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了动,双手更是握紧了放入衣兜里,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而沈皓寒在看着她不理不睬的举动后,眼神渐渐沉下来,脚步移动,朝着她的方向跟上,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嘴角的弧度很深,“上车!”命令的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想走走!”嗓音有些沙哑的白露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不想顺从他的意思。
公路旁,两人耀眼出众的外表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男人俊逸女人漂亮,无论走到哪儿,他们都是众人瞩目的对象!理所当然,人们纷纷回头看,情不自禁或是了然或是感叹。
正要拒绝的白露看着他再次阴郁的脸庞,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车。
“你这是要去哪里?”等白露系好安全带,抬头才发现车子与回家的路是背道而驰。
“你不是想他吗?我送你去见他!”嘲弄的口气充满了强烈的怒意。
沈皓寒极为讽刺的话让她很是不满,却好脾气的忍下来,她微微侧身,头靠着椅背,神情极为疲惫。
车子平稳地刹住,他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搭着椅背,路灯打进车内,光线很暗,他英俊的脸部轮廓显得格外深刻,一双幽深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白露,我的电话号码你记得吗?”原来他在意她竟然躲在公用电话亭里,可以不用翻看电话簿就能给林俊岩打电话。
白露当然明白他的用意,眸色暗淡,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声说道,“你的号码没用了吗?”从没用手机之后,她就将几个最亲近人的电话号码记在脑海之中,预备不时之需。现在派上用场了,只是他的态度与做法让她心酸难过。
“受了委屈,找他倾述吗?”心中萧瑟一片的沈皓寒说出的话极有杀伤力。
白露听他这么一说,怔了怔,脸色渐渐开始发白起来,她闭了闭眼,身子依然靠着椅背,说道,“我并不是刻意要出来打电话,只是想随便走走,看见了电话亭,就想到了妈妈做过的一些事,只是对他说声对不起。沈皓寒,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事情就这样。”她慢慢说着,口气疲倦。
沈皓寒敏锐地从她的表情和语气中觉察到了她的伤感与无奈,神色微变,“你!”
苦涩地抽下嘴角的白露默不作声,睫毛低垂,放在腿上的双手相互搅动着。
沈皓寒看着表情迷茫的她,不禁微皱了下俊眉,心口紧了紧,不受控制的便脱口而出,“露露,说句话,好不好?!”如果她伶牙俐齿与他对峙,他倒可以舒心,可这样一言不发的她让他心里发慌,有一种危机感。
白露咬着唇,看了他几秒,唇色白了几分,长长的浓密睫毛在那儿倔强的轻颤着。微弱的灯光下,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沈皓寒觉得口干舌燥,正想转回目光,就见她挪动干燥的嘴唇,声音暗哑不已,“沈皓寒,你的话还可以再恶劣些。”
就这么一瞬,他的眸光转浓,那双深黑到极致,仿佛能吸走一切事物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和林俊岩的事在嫁给你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我的初恋,一段让我刻骨铭心的记忆,那段往事不是你要我抹去就可以抹去,要我忘记就可以忘记的!我只能尽力不会去想它,去忘了他!可你就是不相信我!沈皓寒,你知道吗?爱一个人最起码就是要相信她,可你做到了吗……”白露眨了眨眼,强自将泪水收了回去。
紧抿的优美薄唇因为她的这些话褪尽血色。
“我们回家!”沈皓寒眸光深沉,然而在下一秒,他重新发动车子,目不斜视。
两人一前一后板着脸走进家门。
烦闷郁结在心头的白露本想直接冲向卧室,将房门狠狠关上,不再面对他,但转瞬一想,凭什么呀,再傻也不能与自己的胃过不去吧,况且自己正饥肠辘辘呢!
幸好沈家二老已经打道回府,自己不用强颜欢笑。
走到餐桌旁,沈皓寒看着她端着饭碗坐得离他远远的,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主动坐得离她近一些。
从厨房里探出头的奶妈看到这阵势,边笑边说,“少奶奶,你就不要为难少爷了。”身为过来人的她早已从书房摔碎的茶杯中瞄出一些端倪,小两口闹矛盾了。
瞧!到底是正宗牌的!说出的话明显就是厚此薄彼!
在饭碗里捣鼓着的白露忍不住,开口道,“奶妈,我有心想为难他,可没这个胆。”
沈皓寒微微勾了下唇,眸底闪过一道暗光,满条慢理地说道,“奶妈,麻烦你到超市去买些新鲜水果。”
动机不纯,想支开奶妈。
“呃?!我早上刚……”脑袋反应有些迟钝的奶妈终于转过弯来,“好、好、好,我去买点少奶奶爱吃的酸果……你们吃完后把碗筷放在桌上等我回来收拾。”
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白露低着头有滋有味吃着米饭和奶妈做得泡菜。
沈皓寒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发现她根本就无视于他的存在,甚至眉梢都没有挑一下,也就是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实在忍不住的他伸手端开那盘泡菜,“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命令的话语里夹带着温情与怜爱。
白露本想说,“不要你管!”但话到嘴边的一瞬那,她忽然将话语刹住,和口里的饭一起咽入腹中,因为她发现自己正委屈着呢,为什么要搭理他?!
“吃这!”沈皓寒动作自然地为她夹起一些清淡并且有营养的菜放在她的碗里,绷着一张俊脸盯着她。
白露唇角不满的轻瞥,将菜扒拉扒拉到一边,捣烂,捣烂,再捣烂,到最后,好好的菜成了稀巴烂,别说吃了,连看看都感觉有些恶心。这下沈皓寒终于压抑不住了,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音量陡然提高,“白露,你存心找茬!”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黑着脸的男人,扑闪着大眼睛,有他这样的吗?自己不想吃这些菜,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吃,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的种,担心他的那团肉缺乏营养。
还口口声声说爱她,说白了,就是爱他自己!霸道、自私,不可理喻!
她的神情瞬息万变,而他则是面无表情,但那双黑眸却蕴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
两人眼神交会,他疑惑她为什么不回答他,而她则思考着看他将她怎么样?
一阵无语之后,沈皓寒终于开口,“露露,你可不可以把你心里的不满说出来。”
白露收回视线,落入自己的碗中,没来及回答,感到一阵恶心感的她捂着嘴站起来,跌跌撞撞跑进洗手间。
反应过来的沈皓寒赶紧跟过去,看着那趴在马桶上吐得肝肠寸断的女人,心里一阵揪痛,心疼地走过去,将她圈在怀里,抚着她汗湿的发丝,“露露,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的心里猛地一震!但很快又想到他那刺戮人的话语!说什么‘暗度陈仓’,还有‘你不是想他吗?我送你去见他!’,看来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在这振振有词谈‘爱’?
吐完之后的白露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虚弱地说道,“沈皓寒,你别虚情假意了,我要对你说过的话打折……”
话没说完,他一把打横抱起她,直冲向二楼的卧室,途中,白露伸出双手不停打着,捶着他的胸,臂和肩膀,“沈皓寒,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这个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被你逼疯的!”男人把她轻放在床上,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身下,双手支撑在她的两侧,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眸居高临下地瞪视着她,“记住,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都是套心窝子的话,永远不要质疑它的真实性!”
白露身子一僵,心刺刺地疼,“沈皓寒,你为什么要我相信你说得话,而你为什么又不能相信我说得每一句话?你用什么样的标准要求我,又用什么样的标准要求你自己?你觉得公平,合理吗?”
心里有着恼怒的沈皓寒深深地看着她,不疾不徐地陈述道,“我就是不要见到你对他的好,你为什么要站在他的一边替他说话?为什么要妈向他赔礼道歉?为什么要躲到外面给他打电话,还哭得一塌糊涂?你的心里根本就还记着他,甚至还爱着他,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大声申辩,反驳,此刻心里委屈不已的她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咬着唇狠狠看着他,他真正是冤枉她了!
“那应该是那样?”沈皓寒看着那倔强的小脸,不由眯了眯眼睛,喉咙间有些干渴,“你的眼睛哭过了,是为他而哭的!难道你不承认吗?”
“为他当年的委屈,为妈妈当年的不择手段,为自己的无奈。”白露的脸色已成苍白,“更是因为你的一句‘暗度陈仓’!沈皓寒,幸好我是清白之身嫁给你的,否则会被你伤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