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少奶奶,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个老婆子!”奶妈有些难为情地在她面前蹲下,“我只是从一些报纸和电视剧上看到这些话,觉得挺适合你们,所以就硬记下来,想说给你和皓寒听。”
白露嘴角轻轻一扯,逸出一丝苦涩,声音低哑不已,“谢谢你奶妈!”
“唉!谢我什么呀?来,吃点东西。”奶妈将托盘递到她的面前,有蛋糕,甜食,水果。
白露摇了摇头,“我不饿!”卷发将她的脸衬得很小,一双水漾水漾的眸子和紧抿的唇。
“少奶奶,你都一天没吃没喝了,要不,喝杯牛奶?”奶妈于心不忍将托盘里的牛奶端给她。
白露愣了那么一下,嘴唇一勾,无声地笑了,“奶奶,我想喝茶!”
奶妈咧嘴一笑,“好,奶妈这就给你去泡,泡皓寒爱喝的普洱茶!”真是本性难易,不知不觉,又将少爷扯出来将他们拧在一起。
“奶妈,晚饭不用准备我的,等一下,我要去到蓝月那儿。”白露看着她的背影补上一句。
晴朗的夜空有些稀疏的星子,不是很亮,风却有点大,街道两旁婆娑的树影随风晃动着,偶尔有残挂枝头的叶子晃悠悠地飘落。
白露来到蓝月的门前,本来伸向包里拿钥匙的手停下了。当初,蓝月怕她一人闷得慌,心烦没去处时,曾给了她一把钥匙,让她随时可以过来避难。
可现在蓝月爱上了曹薛,白露的心就那样窘迫地想到……所以很郑重其事抬手敲门。
一个打着呵欠的邋遢女人打开门,没好气地说道,“露露,你不是有钥匙吗?还要折腾我。”
白露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脸上的神色一片冷肃凝重,“我怕看到不该看到的情景。”
来者不善!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蓝月想尽量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将这种严峻形式变得轻松一些,所以衣衫不整的双手叉腰,“好啊!白露,你敢戏弄我?”活脱脱一泼妇骂街的样子。
白露完全不理她这一套,径直走到厨房,在冰箱里找食物,想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这人咋就这样践,在家里好吃好喝伺候着,可这胃吧就不知道什么叫饿,可一出那豪华大闷罐吧,那种饥饿感就滚滚而来,饿得恨不能吃下一头牛。
“怎么,沈皓寒虐待你,他不给你吃?”蓝月表情夸张走到她的身旁,那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依然双手叉腰。
白露拿起一块面包,再翻出一个苹果,走到沙发前,双脚扔掉拖鞋,盘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淑女的风范,更没有贵妇的矜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蓝月看着她懒得说话的样子,知道她的抽风病又犯了。(私下的,她将白露的沉默寡言定义为抽风病。)不动声色走到饮水机旁为白露倒来一杯水,然后坐到她的对面,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她。
白露狼吞虎咽地吃完一块面包,喝了半杯水之后,才咬牙切齿道,“蓝月,你脑袋被门夹呢!竟然爱上曹薛?他有家室,私生活糜乱,你完全就是往火坑里跳,到时候,被焚烧的连……”气愤不已的她险些将‘连挫骨扬灰的机会都没有!’这句恶毒的话说出来。
蓝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好似在洗耳恭听。
白露白了她一眼,继续控诉道,“世上有那么多单身好男人,你就看不上吗?为什么偏偏和他对上眼,并以心相许,你真的在玩火。你们之间没有结果!”
蓝月依然看着她,久久不发一言。
口干舌燥的白露将杯中的水全部倒入口中,由于心急如焚,被呛了几下,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白露看着蓝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想要我说什么?”一向叽叽喳喳,大大咧咧的蓝月反而变得异样平静,“露露,你说得这番话,我曾经在两年前也对你说过,可你说‘爱情是不分身份、地位、学历……’。”
完了!就这样一句话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将白露反诘的语塞了!
“我承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可曹薛有老婆,他是靠他的老婆发家的,你走得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一条不归路!”白露义愤填膺道,气愤难耐的她狠狠咬了一口手中苹果,似乎要把所以的怨恨发泄在苹果上。
“就是粉身碎骨,我也想走一走!”蓝月心意已决。
白露顿了顿,无视蓝月垮下的脸,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性格和我一样犟,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可蓝月,你知道吗?我的南墙是人为地!那道墙将我撞得痛不欲生,甚至魂飞魄散,伤心欲绝的我几乎是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而嫁给沈皓寒,由于一步错,而导致步步错……”
脸色黯淡的白露嘴角一沉,“可你的这道南墙明明就已经存在,而且是铜墙铁壁,它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已经死过一次,无所谓了!”蓝月凄凉一笑。
“你说什么?”白露简直不敢相信蓝月会这样说。
“前不久,我到郊区去采访,由于耽误,没有坐上车,只能徒步回家……”
白露的心一颤,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当我想起给你打电话时,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也许是人的宿命!天色已晚,我只能站在路边招手拦车,没多久,一辆商务车停下,我万分感谢司机的好意,坐上车后,才发现里面有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人,我一看情形不对,就对司机说,我掉东西了,要下车……”
蓝月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她觉得自己发出的一字一句,都像火一样灼烧着喉咙,“车子加快速度,几个男人诡异邪魔的脸让我害怕,我没有选择余地只能去撞车门,即使是死,我也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神色戚然的白露赤着脚,走过去,将蓝月瑟瑟发抖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两行热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
“当时,我害怕极了,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可他们拉着我,攥着我,按着我,撕着我的衣服……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就像我的天神,将我从地狱的边缘拉了回来!”
白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喃喃道,“曹薛救了你!”
“他当时驾车从郊区回市里,军人出身的曹薛发现商务车有些异样,就紧紧跟随,并按车喇叭加以警告,引发商务车里坏人不满,险些酿成车祸,最后他不得已拨打110……”
唏嘘不已的白露暗想,没想到,曹薛还有见义勇为的一面!
“可你不能将爱和恩混为一谈”白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蓝月用手按住了嘴唇,示意她什么也别说。
英雄救美!一个老得掉牙,乱得像渣,旧得像垃圾的故事竟然在蓝月的身上演绎。当她遇见曹薛,是千年轮回的宿命,还是纠缠不清的劫难?
这些,白露不敢想,也害怕想!
蓝月出生在一个穷山僻壤的偏僻山村,她凭着一股不服输的聪明劲,硬是考上大学,并靠她那股吃苦耐劳的精神挣得学费,自给自足的同时还寄钱给家里供弟弟和妹妹念书。
踏入社会,她简直就是一拼命三郎,杂志社里最累、最辛苦的活全部被她揽入怀中,她发誓要让弟弟、妹妹把书念好。
白露逢年过节都会走进超市,大肆采购,然后一一打包寄到蓝月的老家,她不敢寄钱,也不能寄钱,因为仅有的一次被蓝月发现,两人闹僵,差点连朋友也没得做,一直到白露接受蓝月还得钱,两人才言归于好。
不知道蓝月能不能躲过这一劫,逃过这一难?白露只能对着天上的星星为她许愿,为她祈祷了!
红色的宝马缓缓驶进庭院,整栋别墅都是亮堂堂,很温暖,很惬意!就像是茫茫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看见远处那颗璀璨夺目的指示灯一样,让人为之颤抖!
推开房门,正在打瞌睡的奶妈忽然惊醒,“少奶奶,你回来了!”
“奶妈,你怎么没睡?”白露有些歉意,可莫名的心里却有一丝期盼,好希望奶妈能说点什么,最好是少爷打来来电话之内的话题。
可没有,奶妈只是说道,“我怕你一人回来害怕,就开着灯等着你。”
其实,两年来,沈皓寒也是经常不在家,全世界的到处飞,奶妈也是这样等她的吗?好像有,好像没有,怎么没印象呢?还是自己从未留意过?
心中有些失落的白露苦笑着摇头,“奶妈,今后你不用等我!”
宽敞豪华的卧室静悄悄的,有百合花的味道,也有一些让自己觉得熟悉的味道,开始说不上来,直到钻进被子,将头埋进松软的枕头之中,才知道那种味道是清冽的男性气息,淡淡的,很舒适,很温馨,挺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