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粮以为小狼还要继续问下去,比如说,为她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能回村子里了之类的问题,但是她等了很久,小狼都没有开口问她。
就在米粮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又开口了,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外祖家呢?我知道阿娘一直都很想念他们,既然是你喜欢的,我们就去找他们呀。”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哪怕平时表现的再强悍,其实内心还是不踏实的。
米粮从来都不会偏小狼,有些东西,不是她不告诉他,而是他不问她就不想说,知道太多,烦恼就越多,小狼还小,她更希望他活得单纯快乐一些,但是他如果问了,米粮都会选择说实话。
“我们去了会给他们添麻烦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生活的更好,而不是给他带去无穷无尽的麻烦。”
小狼抬起脸看着米粮,眼睛里全是认真,说道:“都是因为那个人吗?”
米粮想了想,说道:“不全是,他占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是,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因为我而担惊受怕,也不希望他们因为我而名誉受损。你知道,当初我是被赶出来的,就算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可以想象,我被赶出去的这件事情,已经被传遍了大街小巷。当初我的家人因为我受到过一次议论,我不希望我们的出现,让他们再受到一次议论。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那我们不能把外祖他们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这里谁也不认识我们,我们住在一起,大家都可以重新开始。”
米粮轻声道:“不能哩,我们现在安全了,不代表以后一直都是安全的,跟着我们就是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我们自己过就成了,不要再让其他人跟我们一起承受了。”
“难道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米粮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除非把你让给他带回京城去,他的目标从来都是你,我的小狼……”
“我不要离开你。”小狼伤心、惶恐极了,平日里要强的小男子汉此时却是掉了眼泪,搂住米粮说道:“你是我的阿娘,你不许不要我,哪怕我们要一直逃跑,你也要一直陪着我,我不去那个人那你!”
米粮的眼睛里是一片悲伤,她的小狼还这么笑,就要承受这么多,她心里疼啊。
“不会的,阿娘会一直陪着你的,除非你不要我了。”米粮轻声安慰他说道。
不……
就算是你不要我了,我也还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一个母亲可能忘了如何来爱自己,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如何去爱她的孩子。
小狼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米粮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把他抱进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哄他入睡,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儿睡,这些事情不要再想了,阿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在米粮轻轻的歌声中,小狼终于在她的怀里睡着了,米粮看着他这些日子瘦下来的小脸,眼底泛起了泪光,笑着对睡梦中的小狼说道:“无论你在哪里,阿娘都会在你身边,一辈子都在……”
既然决定要留下来过日子,米粮对外行事都打着寡妇的名号,因为她总是带着小狼,小狼还领着小黄,一有人意图不轨上前来,小黄就上前去咬他,长久时间下来,大家都知道柴家寡妇是个不好惹的妇人,那些地痞流氓也都安分了。
米粮买了十几亩田地,她一亩地都没哟留下,全部都打招牌要租出去,毕竟她们家只有她和小狼两个人,吃不了多少,十几亩地的抽层,尽够他们吃了。
听到消息的农户都赶了过来,米粮从中挑了几个老实忠厚的农户,和他们签了租地契约,每年只抽取三层的粮食税,比地主抽取的四层便宜了一层。
因为米粮的地不多,拿到便宜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因此虽然引起了一些地主的注意,但却没有惹上麻烦,和气生财,大家也都不愿意往自己身上揽事儿。
这样一来,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农户简直后悔莫及,这么好的条件,他们居然给白白错过了,一亩地少抽一层粮食税,就可以够一大家之人吃上一个多月了!
但是后悔也没用,米粮手上的地都租了出去,再多也没有了。
虽然米粮没有给自己留种粮食用的田地,但她却在屋内院子里开辟了两块菜园子,还是按照当初在村子里的那样开垦的。
她准备中上一些蔬菜,她和小狼平时想要吃菜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离开村子的时候,米粮身上一共带了一万七千八百两银子,用了一些,还剩许多,尽够他们用了,若是小狼以后只准备做个乡下田舍翁的话,这些银子可以保他一辈子生活。
当然,若是小狼以后有鸿鹄之志,这些银子也可以给他搭建一些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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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昭阳公主府。
柴耀宗得了刘老汉的飞鸽传书,一块黑墨当即便飞到了王宏的头上,王宏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有血迹从他的额头上留下,滑过他的眼角,扎得他眼睛疼得厉害,他却不敢拿手去擦拭那血迹,一撩下摆当即跪了下来。
柴耀宗扶住案桌,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指着王宏怒道:“好你个王宏!你居然敢罔顾我的命令对她们母子下手,你是活腻了吗!”
王宏跪在地上,冷静答道:“愚公说的没错,主子爷爷被那女人迷了心窍,那女人就是个祸害,若是让她回来了,保不齐会被有心人拿来作为威胁主子爷爷的筹码,主子爷爷现在大事在即,根本就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而分心。”
“所以你就擅作主张,让将生还去把她接回来?呵,不对,你哪里是想要把她接回来,你分明就是想要趁此机会杀了她!”最后几个字,柴耀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盯着王宏的眼睛有些充血,恨不得立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