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姚艳尝过中间那道香气四溢的菜，被前所未有的幸福包围。
    她平时酷爱健身，因此对东西不仅挑剔，而且还注意卡洛里摄入量。
    桌上几道开胃凉菜彻底打开了她的味蕾，她从来没有想到食物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之前对食物各种苛刻，竟然松动，生出为什么要拒绝世界上那么多美食的感慨。
    简而言之，沈贤的这桌菜，使得姚艳健身的“道心”不稳了。
    尤其是中间那道菜，奇香扑鼻，色泽黄亮，鲜咸甜辣，意象新奇。
    旁边的服务员轻声介绍道：“这道菜叫红花四宝全羊烩。”
    姚艳感叹道：“难怪我吃到羊肉味。我以前很讨厌吃羊肉，但这道菜让我颠覆了对羊肉的理解。能不能请主厨过来，跟我们介绍一下这桌宴席。我特别想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么美味丰盛的佳肴。”
    服务员表情尴尬地笑了笑，暗忖你如果看到沈主厨本人，恐怕就不这么想了。
    她嘴上解释道：“现在客人特别多，主厨正在忙着做菜，还请见谅。”
    黄成见客人们被这桌菜征服，自己脸上也有面子，大手一挥，“我请乔老板过来给咱们介绍一下这桌宴席各道菜的出处和来历。”
    华夏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尤其是淮南菜每一道都有出处和独具匠心之处。
    乔智见黄成找自己，便来到了包厢，将整桌菜解释典故、来历和做法。
    黄成没想到乔智的口才竟然这么好，不仅风趣幽默，还有深度内涵。
    姚艳等乔智讲完其中一道菜，率先鼓掌，感慨道：“我觉得乔老板如果有机会参加饮食综艺节目，绝对会很有看头。”
    旁边的男人长相油腻，大背头油亮可鉴，眼角上扬，发亮。
    他用纸巾擦拭了一下油腻的嘴巴，咧嘴笑道：“很多饮食综艺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饮食的幌子，其实根本不懂什么是华夏饮食的精髓。”
    姚艳深以为然，“我之前看门过一个节目，主持人开了一辆房车，在全国各地的乡野到处转，到了一个地方，就地取材，烹饪当地的特色菜。原本以为会是个美食节目，没想到成为主持人和嘉宾侃大山的平台。”
    “姚总，你和电视台的关系熟，要不帮乔老板推荐一下，让他担任美食节目的嘉宾？”油腻男人开玩笑道。
    “我可没那个面子。跟电视台关系最好的，算得上黄总了。”姚艳显然对油腻男人不太感冒，她注意力放在桌上的美食，“小乔老板还没介绍这道红花四宝全羊烩的典故呢。”
    乔智笑了笑，“首先这道菜里面放了红花，这是一味价值很高的中药材，尤其对女性特别好。活血通经，散瘀止痛。其次便是四宝，包括羊丸、羊眼、羊掌和羊肚。”
    听到羊丸，姚艳毕竟是女性，面色顿时一红。
    自己方才热捧这道菜，谁知道里面竟然有这么特殊、敏感的原材料，岂不是遭人笑话？
    乔智似乎看破了姚艳的心理，耐心地解释道：“对于美食而言，取材不分高低贵贱。羊丸是这道菜最主要的食材，也是点睛之笔，如果缺少这个食材，这道菜就远没有这么美味了。”
    姚艳的面色顿时好看不少。
    油腻男子笑着说道：“都说以形补形，咱们男士可以多吃一点羊丸，至于红花可以给女士吃。这道菜妙不可绝，兼顾男女，滋阴补阳。”
    姚艳皱了皱眉，对这道菜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可言。
    黄成忍不住懊恼，总知道就不让乔智过来介绍了。
    这么一弄，反而让包厢的气氛变得略显尴尬。
    至于那油腻男子添油加醋，似乎在故意激怒姚艳。
    乔智仿佛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变化，继续说道：“这道菜是沈主厨特地找来的方子，因为天气变冷，可以祛寒防病，对手脚生冻疮也有不错的效果。”
    姚艳眉心跳了跳，始终不肯再吃那道菜，至于其他几道菜也是浅尝则止。
    油腻男子不屑冷笑：“一道菜而已，弄得那么玄乎。不过，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言毕，他继续下筷子，品尝全羊四宝。
    姚艳是黄成今日主要宴请的对象，两人在好几个项目上有合过作，至于其他人都是宴请过来的陪客。
    黄成的情商颇高，见姚艳的心情变得糟糕，顿时有点懊恼。
    如果换一个地方宴请姚艳，应该不至于将关系闹僵。
    黄成向来大度，知道这件事怪不到乔智的头上。
    菜的味道本是很不错的，只是菜的材料略微显得尴尬，让姚艳感觉到了不适。
    相对正式的场合，请一个女性吃羊丸，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姚艳坐入轿车，面色铁青，副驾驶的秘书瞧出她情绪不对劲，低声说道：“姚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难道东城区的项目，谈崩了？”
    姚艳蹙眉道：“跟项目无关，今天这顿饭吃得恶心到我了。外界都传黄成做人处事圆润，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秘书心中打起鼓点，暗忖项目恐怕要告吹了。
    那个项目涉及城中村改造，黄家为了分担风险，所以寻找合作方。
    不仅要求合作方资金充足，而且还要有相应的资质。
    姚艳所在的企业，拥有资质，而且资金实力雄厚。
    姚艳现在不得不考虑是否要重新考虑合作。
    黄成尽管这顿饭没达到目的，但他还是与乔智表现得如常。
    主要是今天的陪客没有请好，原本以为油腻胖子赵东和姚艳很熟，没想到姚艳对他很是排斥，因此今天宾客入座开始，饭局就错误了。
    至于后来因为四宝烩出现争议，那只是导火索而已。
    即使不是因为那道菜，赵东和姚艳也会出现激烈对峙。
    华夏的饭局也是人际关系场，饭局上每个人会扮演不同的角色。
    饭菜的味道倒是放在其次。
    黄成现在必须得做好第二套方案。
    如果姚艳拒绝这个合作项目，该如何将项目高效推进下去。
    “谢谢你今天捧场，给你打了九八折。”乔智将发票递给了黄成。
    黄成这种级别的人物，岂会在乎这点折扣，无奈苦笑摇头。
    乔智似乎看穿了黄成的心思，“今天想要办的事，并不是特别顺利？”
    黄成微微颔首，“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做生意便是如此，
    大家不在一个频道，因为细小的事情也能吵得不可开交。主要还是我没有处理好关系。”
    乔智笑了笑，“你也不要太气馁，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变化。”
    黄成在乔智的肩膀上轻轻地按了按，微笑道：“借你吉言了。”
    看得出来今天这顿饭，食堂的主厨是动了心思的，但没想到并没有起到效果。
    尤其是那四宝烩，其实跟自己也有关系。
    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将黄成送到门口，周冲走到乔智的身边，嘀咕道：“那个四宝烩被他们这么嫌弃，我看他们也没少吃啊。尤其是那个油腻男人，吃了这么多，今晚恐怕要炸了。”
    “什么坏毛病，客人刚走，就说坏话？”
    乔智瞄了一眼周冲。
    “至少等走远一点，再议论嘛。”
    周冲听到后面一句，直接笑喷了。
    师父偶尔会皮一下！
    在公司办公无论多迟，姚艳都会到健身房，已经成为个人习惯。
    尤其中午那顿饭，没能管住嘴，所以她的罪恶感特别强烈，决定今天要加练。
    姚艳来到女更衣室，女私教主动敢跟她寒暄，“如果每个学员都跟你一样，拥有坚强的意志力，我就没那么头疼了。”
    姚艳谦虚笑道：“我有轻微强迫症，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必须要做好，不然会特别难受。”
    “这还真是个特别有价值的恶习呢。”女私教开玩笑。
    姚艳现在已经是健身房的健身达人，她完全有资格担任教练，去指导别人如何健身。
    她也想过是否要考一个健身教练证书，倒不是为了钱，而是达成成就，促进自己更上一层楼。
    姚艳开始换鞋，脱掉高跟鞋和袜子，突然发现今天有点异常。
    从十三四岁起，姚艳每年冬天脚上都会生冻疮，而且特别严重。最难熬的那一年，她走路都非常痛苦。生冻疮跟遗传有关，姚艳的母亲跟她一样，到了冬天就特别难熬，哪儿都不想去。
    姚艳尽管健身，但也没法从根本上改变体质，今年比往常要冷得早一些，因此姚艳脚趾、脚背和脚跟都有不同程度的冻疮。
    每次穿鞋或者拖鞋，都麻痒难受。
    此刻姚艳脱袜子，却没有感觉到那种痛苦。
    女私教已经离开更衣室，左右无人，姚艳观察自己的两只脚，原本很干裂的伤口位置已经开始结痂。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每天健身，让体质突破某种极限了吗？
    姚艳自嘲苦笑，怎么可能发生那种奇迹。
    她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
    乔智在中午包厢里，介绍红花四宝全羊烩时，曾强调过那道菜会对治疗冻疮有很好的效果。
    当时她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乔智虚张声势、夸大其词而已。
    莫非那道菜真有这么好的效果？
    如果真是如此，妈妈还有外婆、姨妈，她们每年遭受冻疮之苦，岂不是都可以得到缓解？
    为了治好冻疮，姚艳其实询问过很多人，也找过很多偏方，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
    然而，问题似乎因为一道食物，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