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犹豫片刻,小厮终于推门禀报:“王爷,后院有人求见。”
“后院?”不耐地皱眉,萧启业语出阴冷,“何人?”
小厮也心有困惑,好好的大门不走,偏从后门而来,神神秘秘,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
王爷突然发怒,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回,回王爷,小人问了,他没说。”
沉下脸色,萧启业冷喝道:“本王不是吩咐过,没事不要来打扰,闲杂人等本王一概不见!”
战栗地起身,小厮捧起手中什物,哆嗦地呈递上去:“他说,说王爷您看到这个就会见他。”
甩袖取过,萧启业垂眼凝向掌中的什物,半晌。
突然,他冷冷一笑:“带那人过来。”
一声“康王爷。”,随着推门声,飘进来。
慢悠悠地转身,萧启业眸底溢出丝浅笑:“丞相大人,别来无恙。”
撩起下摆,萧启业坐回椅上,指了指手边的座位。
“丞相大人,请坐。”
郝鲁华成的目光移向他的左手,掌中把玩着的正是他托小厮送来的相印。
对上一脸风尘仆仆的郝鲁华成,萧启业随手将相印丢在桌边。端起手边的茶,他轻啜一口,这才缓缓开口:“不知丞相大人此次前来……”故意拖长了尾音。
“此次,老夫来得实在冒昧。”说完,郝鲁华成瞥一眼书房门口。
萧启业会意:“丞相大可放心,此处安全得很。”
将视线从微掩的门上转回,郝鲁华成无力地长叹:“康王爷,如今老夫再不是南迟丞相。”
萧启业淡淡笑道:“相爷在本王眼里永远便是长辈,与官阶无关。听到墨合里传来的消息,本王也甚是担忧,幸得如今丞相安然无事。”
闻言,郝鲁华成心底激动不已。
原来,他的儿子一直将自己当长辈来看待。
捋了捋颌下花白的微须,郝鲁华成忍不住欢喜,他的儿子,他果然没有看错。
等了片刻,见他只笑不语,萧启业微微诧异,开口问道:“不知相爷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抑住心里波动,郝鲁华成终于下定了决心:“老夫今日是想告诉康王爷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心底暗暗猜忌,萧启业脸上却一派恭谦:“什么事,相爷尽管说。”
微一斟酌,郝鲁华成紧紧盯上对面男子脸:“其实你并不是先帝之子,你更不是夏昭人,因为你的父母都是南迟人。”
姑且看看你这只老狐狸,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眼眸微动,萧启业不可置信地反问:“本王的父母是南迟人?”
“是。”
“依相爷所言,那刘素并不是本王的新生母亲?”
“她是。只不过刘素不是她的本名,她真正叫做依米桑素。”
“既然如此,丞相定然也知道本王的父亲是谁?”萧启业追问。
深吸一口气,郝鲁华成缓缓道:“你的亲生父亲,就是我。”
一愣,萧启业凝神打量他片刻,阴阳怪气地反问:“哦,竟是你?”
“没错,是我。”
“哈哈哈……”萧启业突然放声大笑,“郝鲁华成,怕死就罢,你居然连这种谎话也敢编?”
“康儿,我没有骗你。”见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郝鲁华成心如刀割,痛苦地看着眼前笑得猖狂的男子。
萧启业倏然离开椅子,慢慢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你知道骗本王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康儿……啊——”瞳孔悚然紧缩,郝鲁华成垂头望着插在自己身上的匕首,“康儿,你,你居然要杀我?”
“康儿?”讥讽地盯着他的脸,萧启业沉了嘴角,“本王的名字岂容你随便叫?”
“康儿,我怎么会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你真是我儿啊!”心底的悲恸,远远超过腹下的伤口。
“真的?”眸底闪过一丝犹疑,萧启业不确定地反问,“你果真是我爹?”
见他这样,郝鲁华成顾不得伤痛,大喜道:“当然是真的。你娘当年没有对你说?你想想,你娘死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当年的事……本王得好好想想。”食指摩挲着下巴,他想得入神,“哦——”
郝鲁华成眼光一亮,对上男子的视线:“你想到什么了?”
“本王在想,这事你是不是该到——”眼中凶光毕露,萧启业猛然握住他腹下的匕首,狠狠推进去,“阴曹地府去问我娘!”
“你……你……逆子!”眼角青筋暴起,郝鲁华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目,颤抖的手指向眼前眸光狠鸷的男子。
沽沽热流,迅速从腹下涌出。
“别说你不配是本王的父亲,就算真的是,你也得死!”萧启业冷冷盯住地上的人,眸里掠过狠戾,他狰狞笑道,“今日本王就敬敬孝道,送你这一程。”
“你……”脸色苍白,郝鲁华成老眼浑浊一片。
呵,他的好儿子啊,果真是好儿子!
喉咙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郝鲁华成喘不上气,咳出大口鲜血,终一头栽倒在地。身体痛苦地抽搐着,片刻后,不再动弹,他终于涣散了眼神。
死不瞑目。
厌恶地瞥一眼地上的尸体,萧启业高声喝道:“来人!”
片刻后,一人领着几名侍卫进来。
“王爷。”
“把这个,赶紧给我弄走!”暴躁地丢下一句话,萧启业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