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原本的议论声渐渐低下去,三千人默契地闭口不语。
以一敌三,是什么概念,大家心里明白得很。
“大家怕吗?莫希摊开手掌,一枚铜钱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当中,“既然不能投降,我们就看看上天的旨意!”我将向天上抛三次,若全是正面,此仗我们必胜,若不是,那我们只有束手就擒,在山顶挂上降旗,免去无谓的牺牲。”
军中又有些小小的骚动:“老子打了一辈子的仗,还没听说过宁王军中有怕死投降孬种!”
“就是!”
“老子战死也不降。”
“可是他们有近万人哪!我们怎么打得过?”
莫希不去理会那些话,将手中的铜钱用力地抛向天空。
“是正面!”站在前面的兵士看到回落在莫希手上的铜钱,不由叫道。
莫希又用力将铜钱抛了上去。
“是正面!”
莫希嘴角淡扬,再次用力。
“还是正面哪!”
“是正面!”
前面几个士兵激动地叫起来。
看哪,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水眸灿若九天明星,莫希趁势将铜钱高举过头:“上天都觉得此仗我们必胜,我们还有何可惧!区区南迟鼠兵,怎能阻挡得了我们夏昭最骁勇的战士!”
“我们必胜!”
“王副将放心,我等誓死追随!”
“对,我等听从王副将号令,杀退南迟鼠兵!”三千人齐吼,双驼峰都被这样的士气憾动。
莫希将那枚双面都是正面的铜钱,小心收回腰带中。
此时,南迟军在英达的率领下,有条不紊地在山坡上摆好阵势,将整个山团团围住。另外他分出三队人马,开始向上登山作开路前锋。
看来是打算让他们三千人,覆没葬身于此。
“胡春树,你守西边山道,领一队弓弩手,务必不能让南迟军靠近!”
“是!”
“李刚,你与赵飞带八百人守住北边山道。”
“是!”
“赵二,你与我一起守在此处,绝不让他南迟有半人登上峰顶!”
“是!”
双驼峰争夺战的号角,就此吹响!
山下不时有南迟兵被箭羽射中,摔落在石岩旁。死状恐怖,惨不忍睹。
“报告王副将!”
“什么事?”
“北山道上敌军数量越来越多,恐怕要守不住了!”
什么?!
难怪南山道守得这么容易,居然是为了分散自己的兵力,好集中进攻北山道。要是现在增援,南山道处必然也会陷入困境。
“赵二,你派人想办法,在此处点上火,无论用什么办法,弄起烽烟!”
虽然不能保证他看到,更不能保证他理解这锋烟求救的含义,但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千万要守住这里,我随他去北山道!”莫希吩咐完,大步朝北走去。
最前面的弓弩手还没来得及举剑自卫,便被爬上山道来的南迟兵挥刀夺去性命,接连倒下数十人。
刚缓下脚步,莫希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所有弓弩手,弃弓后退!”莫希将腰间佩剑拔出,“夏昭的勇士们请握牢手上的剑,保护你们的战友!”
莫希的话,敲在数千年轻战士的心上,每个人手上的剑都发出嗜血的寒光。
“杀!”
“杀啊!”
夏昭士兵的低吼,回响整个双驼峰。
越来越多的南迟兵涌上峰顶,山脚下传来的号角,战鼓越击越响,似敲在每个人的心窝上,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南迟兵挥起大刀,迎面朝莫希劈下!
刀忍带起的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侧腰偏身,她险险躲过。手中的剑,顺势挥出去。
她怎么可以掉以轻心,这是以命博命的战场!
南迟兵发出一声惨叫,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纤弱的身影,她手中的长剑居然刺穿了他的胸膛。
这样突如其来的死亡,任谁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他歪斜了两下,终于倒栽在地。
——杀人了,她杀人了!
莫希惊恐地看着溅满鲜血的右手,浓重的血腥味袭鼻而来,在整个峰顶弥漫开去,迫得她喘不过气。
一支长矛冲着莫希直刺过来,如果不是她反应够快,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她骇得一身冷汗。
沙场冷血,毫无人情。莫希,清醒吧!
反手挥剑,一颗头颅滚到她的脚下,她没有时间去思考,挑剑,刺向第三个人!
莫希身边又围上不少人,紧接着又倒下不少人。南迟军个个面无怯色,踏着战友的鲜血,如汹涌的洪流从四面朝莫希涌来。
只是些小卒,莫希倒能应付。
渐渐地,拿剑的手麻木了,心也麻木了。剑再落在别人身上时,莫希居然能劈柴剁菜般地下手!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空中,骤然传来几声闷沉雷声。
原本的艳阳,顷刻躲进云层,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不过多久,豆大的雨点扎在士兵的身上。
山道间不断有士兵滑落滚下,原本蒙上血迹的青岩被急落的雨水冲刷。雨水混杂着血水汇聚在低洼的山沟之中,沿着山道流下去。
刀光剑影中,冷雨飞溅,黑压乌云下,杀气浓烈。
遍野断剑败刀,满山横尸残肢,一片触目惊心。
冲啊!杀啊!
年轻士兵喉中的低吼,汇集成可怕的巨声,回荡在山中。暴雨也阻挡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更阻拦不了他们保家为国的血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