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眼神森凛,“风华告诉我,国师和萧胤是同一人,且你与国师两情相悦。你在我手里,国师怎会不来?”
洛云卿的小脸忽地冰冷,咬牙道:“我最恨被人欺骗!他欺骗我这么久,我不会原谅他!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不也是骗过你?”
“我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又怎会恨你?”
“原来如此。爱之深,责之切,你对他是又爱又恨。”
“不如我回到他身边,伺机毒杀他,然后对满朝文武说,那封密诏是假的,先皇根本没有把密诏交给我保管。如此一来,就没人再信他。”洛云卿恨恨道。
萧昭赞道:“好主意!”
她浅浅地笑,“你说过,登基之日,迎娶我。待你再次登基那日,定要迎娶我。我要当皇后!”
他摩挲着她精致如玉的下颌,玩味地盯着她,似乎正在考察她这番话的真与假。
洛云卿迎上他犀利如刀的目光,面不改色。
宫门前,秀娘和墨香、书香求侍卫让她们进宫见国师。
侍卫粗鲁地喝道:“国师大人哪有空闲见你们?再不走,我不客气了!”
墨香道:“我是洛贵妃的侍婢,我是宫女,可以进宫吧。”
“洛贵妃已死,你算哪门子的宫女?再者,你是不是洛贵妃的宫女,谁知道?”
“你——”墨香气疯了。
“大爷行行好,我们真的有要紧事求见国师大人。”秀娘将一锭金元宝放在侍卫手里。
侍卫抛了一下金元宝,“等着吧。”
她们只好在宫门前等。
半个时辰后,仍然没有任何消息。秀娘想问问,忽然看见一个宫人拎着包袱走出来。
墨香惊喜道:“是李公公。”
李公公是安总管的下属,在宫中颇为得脸,只是今日他要回乡了。他认得墨香,跟侍卫说了两句好话,侍卫便让她们进去了。
问了几个宫人,秀娘等人才到重华殿,国师暂住在这里。
苏惊澜在批阅奏折,见她们来此,便站起身,“有事?”
“大人,小姐被人抓走了,求大人救救小姐。”秀娘跪地恳求。
“起身吧。”他的眼眸深处蕴着一缕忧心,“本座已派人在城里搜查,不过暂无卿儿的踪影。”
“谢大人。”可是,她还是担心他不会尽力找寻小姐,“恳请大人尽心尽力找-小姐,只要小姐平安归来,夫人的传家之宝……就献给大人……”
“传家之宝?”苏惊澜扫了一眼她身旁的灰色布袋,“本座自有分寸,你们回去吧。”
秀娘以为他对夫人的传家之宝不感兴趣,着急道:“大人先看看这传家之宝吧,您一定会改变主意……只要小姐平安无事,这传家之宝……不要也罢……”
墨香道:“这不会是小姐的嫁妆吧。”
苏惊澜俊眸轻眨,“打开来。”
秀娘惊喜不已,小心翼翼地打开布袋。
金光流泻,血色玉光流转,惊艳了人的眼。精美而繁复的凤冠上缀着凤血与九支鸾钗,形制完好,鲜艳夺目,华丽高贵,令人移不开视线。
凤血九鸾冠!
墨香、书香瞪大眼,完全被凤冠吸引住了。
苏惊澜愣了半瞬才回神,原来,他寻觅良久的凤血九鸾冠就在洛云卿手里!
洛云卿是前朝柔嘉公主的后人?是前朝后裔?
“大人见识广博,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秀娘见他这副表情,知道他是识货的。
“你当真愿意把凤冠交给本座?”
“只要大人尽心找寻小姐,凤冠便是大人的。”
苏惊澜淡淡而笑,“你为何觉得本座不会尽心找卿儿?”
她心虚道:“大人与我家小姐无亲无故……”
他挥挥手,她们三人告退出去。
凤血九鸾冠属于洛云卿,而她是前朝柔嘉公主的后人,虽然前朝已覆灭六十年,但她身上仍然留着高贵的血。
他唇角微勾,滑出一抹轻笑。
这时,宫人送进来一封书函,写着“国师亲启”。
是萧昭送来的,约他前往城西三十里外,且只许他一人前往。
苏惊澜立即出宫,向西飞奔。
城西三十里有一片树林,凭空多了很多棺材,随意摆放,密密麻麻。
此时天籁俱静,林子里白雾弥漫,森然诡谲。
他往里走,步履缓慢,时刻留意周遭的动静。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于远处的参天大树上,一个女子悬挂在半空中,衣袍飘飞。
他疾步往前,看清了她的容貌,是洛云卿!
苏惊澜射出一把短刀,接着腾身飞起在半空中接住她。
二人落地,她紧紧抱着他,心有余悸道:“国师……”
他推开她,忽然,他听见了利刃刺入身躯的轻响……心口剧烈地痛起来……他看见,她握着一把匕首,满目狰狞……
苏惊澜痛得睫羽轻颤,不敢置信地看她,她为什么刺伤他?
洛云卿以广袂掩面,另一只手搓脸,然后抬起头,斜飞的眼眸漾着得意的笑。
他一震,果然是风华。
“她在哪里?”苏惊澜忍着剧痛,声音轻弱。
“你心里只有她一人吗?”风华伤心地问。
“她在哪里?”苏惊澜淡淡地重复,清雅的俊眸浮现一丝戾色。
风华敛尽悲伤,径自往前走。
苏惊澜跟着他来到一户农家,步入地下通道,一路所见皆是金光闪烁、奢华暗迷的石室。
风华为他上药、包扎伤口,就像以往,伺候他的起居饮食,触摸他的身,听着他轻软的嗓音,与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相濡以沫,美妙迷人。
可是,洛云卿横插进来,占据了他的心。
风华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在哪里?”苏惊澜再次问,声音冰冷。
“大人无需着急,很快就能看见她了。”风华微微一笑,邪魅入骨,“或许,还会有一份惊喜等着大人。”
他们来到另一间石室,风华开启机关,镶金的墙上有一个四方形的小洞,通过这小洞可看到另一间石室的全景。
苏惊澜看见,洛云卿躺在石床-上,好像在睡觉。
他大声叫唤,可是,她似乎听不见,没有反应。
“大人叫得再大声也没用,虽然两间石室挨着,但听不见任何声响。”风华冷冷道,“这座地下金宫是鬼面狐狸在建康的窝,也就是萧昭的。此次他抓到洛云卿,意欲何为,大人应该猜得到。”
“只要你救她出去,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苏惊澜开出条件。
“大人还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你以为我受了一点伤就毫无反击之力吗?”
风华一笑,“我倒是想知道大人还有何能耐。”
苏惊澜陡然出掌,一股白烟向他袭去。
风华出招迎战,尽数化去他的内力,轻而易举。
苏惊澜往后退一步,伤口剧烈地痛,面色死白。忽然,他看见小洞里的那个石室有人进来,便凑近去看。
萧昭坐在石chuang边,抚触她的脸颊。
洛云卿忽地睁眼,紧张地坐起身,戒备地盯着他。
“你可知,风华把国师抓回来了,国师受伤了。”他的眉宇不再温润,萦绕着一股乖戾之气。
“伤到哪里?严重吗?”她的心陡然揪紧,担忧不已。
“伤到这里。”他轻拍自己的心口,“国师武艺精深,一刀刺不死他的。”
她稍稍放心,又问:“他在哪里?”
萧昭握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身子移过来,“此时他内力大损,是杀他的良机,你以为呢?”
洛云卿知道他以国师要挟自己,“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风华怎么可能伤得了国师?”
他阴沉道:“风华易容成你的模样,出其不意地刺中他的心口。”
她咬唇,若是如此,倒是有可能。
“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国师紧张你的安危,便为人所趁。”
“你为什么告诉我?”
“若你想他活命,就乖乖地听我的话。”萧昭的目光变得邪肆起来。
“你想怎样?”洛云卿心尖一颤。
“我想怎样,你怎会不知?”
他靠近她的唇瓣,热气弥漫在她脸上。
她明白他的意思,怒道:“无耻!”
他的目色阴鸷得可怕,“他是生是死,在你一念之间。”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如若他根本不在这里呢?如若他已经死了呢?”
“我想霸王硬上弓,你以为你逃得了?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我要你心甘情愿。”
洛云卿明白了,怎么办?
在隔壁的苏惊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却也猜到萧昭的意图。
他立即找石门,可是,石室四壁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哪里是门,也找不到机关。
风华冷目看他慌乱的样子,“你找不到机关的。即使你找到了,也无法进去救人。”
“机关在哪里?”苏惊澜的眉宇一向舒展,此时却布满了骇人的寒鸷,像一头要吃人的野狼,凶残无比。
“大人还是先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吧。”风华徐徐道。
苏惊澜望过去,萧昭邪肆地吻她,而她并没有反抗,反而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顿时,苏惊澜的血气涌上脑门,拳头紧攥。
萧昭解了她的衣袍,压倒她,席卷了她的唇。
她紧闭着唇,屈辱填满了心。
风华摁下机关,关上小洞。苏惊澜一点一点、仔细地找寻出口,风华悠然地坐在一旁,任由他找。即使他找到了出口的机关,也找不到隔壁石室的入口机关。
洛云卿幽幽道:“不能保有清白,与死无异。你可以阻我一次两次,却不能阻我八次十次。”
萧昭慢慢停下来,“宁死不屈?”
“是!”她坚决如铁。
“那你就先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苏惊澜终于找到石门的机关,找寻隔壁的石室,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急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