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之这才正眼看了他,道:“可有半句虚言?”
那年轻的官员直接就跪了下来,道:“微臣博览群书,为的就是在科举场上拿一个好名次,只是上一次因为身体原因,所以……那篇策略写的又快又敷衍,实在不是微臣的真本事。若是皇上愿意,那么微臣一定会拿出来一个好名次,若是没有,自然也不会怨天尤人!”
这小小官员看来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再重新考一次了,他如今或许是有些郁郁不得志,但是像他这样勇于把自己的想法披露出来的,在这朝堂上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爱卿且先起来吧,这件事就凭证空口白言,恐怕也做不得数,待朕好好思虑一番,到时候就会有政策出台,若是你真的有这个心的话,希望你记得自己今天说过的话。”李岩之先前的规划里根本就没有这一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为真正的有才的人增添这一个项目。
况且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魄力,这一项只是为了真正有才的人罢了。
宴会散了之后,李岩之急匆匆的就去了御书房,甚至连招呼都没打,李小花才一晃神,就没见到他的身影了。
不过也并不担心,这皇宫里统共也就那么几个去处罢了,李小花半点儿也没有忧心的样子,带着自己的人就回到了皇宫当中。
刚才在宴会上,李岩之既然说了,会把那个官员的提议记录下来,那么现在多半也就是在忙这件事情。
李小花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打扰,所以十分知趣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李岩之后来的时候已经披星戴月了,李小花打着哈欠看着他走进来,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都记下来了,之后哥诸位大臣商议的时候,也有本可依,至少不会毫无头绪。”李岩之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又道,“还是你这里待着好,御书房里仿佛连茶水都是苦的。”
李小花拉住他的手,道:“那是你心里苦,这么大一个担子现在在你身上,你当然会觉得累,又不是铁打的人。所以现在也没有重要的事情,你可以趁这个机会歇息一番。”
“正有此意,若是再这样下去,我这身体啊,可能就要支持不住了。你知道的,我往年来待在战场上的时间比较多,又哪里有像这样一直坐着的时候?”李岩之捶了捶自己的腰背处,过了那么久,他依旧是不能适应这每天从早坐到晚的生活。
实在是太折腾人了。
日子便是得过且过,科举的事情也在慢慢的提上日程。
李岩之虽然说是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但是这件事没有解决,他又如何能能够放的下心?
所以依旧每日每日的把那些文官都招进宫里来,就为了能够在今年年底之前把科举之事公告天下。
腊月的时候,大臣们总算是完成了,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次的科举公告究竟会给外界带来怎样的震惊,他们自然不会再管,毕竟他们经过了那么久的劳作,早就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这一次的公告才刚刚张贴出来,就在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其中有一项让他们十分震惊——那便是女子可以入朝为官!
从古至今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在百姓中,有人反对,有人中立,有极少数的人赞成。
但是当他们把其中细细的条例记清楚之后,便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女子可以入朝为官,但是有三大前提,第一是家中没有长兄,需要女子为家里撑起一片天的,第二是必须经过当地县令认证,这女子的确是饱读诗书的,第三是必须同期科考,一个女子,一生就只有那么一次机会,并不像是男子,一次不过还有下一次,下次不过还有下下次。
她们一辈子都只有这一个机会。
这哪里有人能够完成?
百姓们自以为自己明白的上头的意思,只不过是要用这种公示来安抚男孩子的心罢了。
渐渐的,大家也就都不当一回事了,毕竟没有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自然也不会在意。
可他们不知道,在下一年科考的时候,便有一个惊才艳艳的女子在科举中大放异彩!
不过这当然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公示里还有一件事让他们比较在意,那就是已经在朝为官的官员,可以放弃自己的功名,再重新考一次。
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一条嗤之以鼻,他们想着,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又有谁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滔天富贵,而再去面临一次千难万难的科考?
如果有的话,那就只能说是这个人疯了!
而且是疯的彻底,无可救药的那种。
朝中究竟会不会有人放弃官位重新科考?这实在是一个问题,具体结果如何,他们现在自然不得而知,一切只有等下一年科考的时候,才会有结果。
这一场轩然大波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到了小年。
这一天,也是一个重要日子,除夕之夜他们自然不可能把官员都拘在皇宫里陪他们守岁,所以宫中的宴席便是办到今天。
宴请官员,又是为了庆贺新岁,自然不可怠慢。
在下午的时候,就陆陆续续的有官员带着家眷进了宫。
来的最早的是王氏,王氏如今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张予素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的娘亲,一边走一边叮嘱他娘亲要小心些。
本就下了雪,如今人来人往的,雪融成了水,不管走到哪里去路都是滑的。
李小花远远的便看到她来了,连忙让人去扶,道:“怎么这般心急,难道还怕本宫短了你的吃食不成?”
王氏被训斥了反而还笑嘻嘻的,道:“可不是嘛,这皇宫里的东西啊,咱们这些小妇人哪里能天天吃的到,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自然是要早些来的。”
李小花给她赐了坐,道:“说吧,来这么早是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