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听罢也只是点点头,这种情况的话貌似也就这样一种解释了。“若他一人的话,不足为惧。跟紧他们的行踪,之后便按计划行事。”
说罢,他用手在脖子上一比划,语气之中说不出的阴冷。那五皇子的属下却是一脸的自然,显然是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殿下,奴才有一事不值当讲不当讲。”他犹豫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讲。”五皇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明明平常至极的眼神,看在他眼里却是令的他打了一个寒噤,可是话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属下终于是斟酌着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奴才们就只需要跟在成王爷等人的身后吗?先前,先前为了劫持那南国的太后娘娘可是折了好些兄弟……”
“你这是质疑本皇子的决定?怎么,那你来安排此次的任务?”五皇子淡淡的开口,眼神之中的杀意却是毕露无疑。
“奴,奴才不敢,殿下饶命。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属下看到五皇子这种眼神的一瞬间,已是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借着额头便是狠狠的磕向了青石砖上。
“本皇子看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五皇子却是不阴不阳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地砖上已是渐渐显露出血迹,五皇子却只是看着属下的自残行为,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五皇子不开口,属下怎么敢停,他咬着牙一下又一下的用力的以头抢地,不敢有半丝的停歇。
这人也算是跟在五皇子身边的老人了,这也意味着他算是在五皇子身边活的时间最长的人了。往日里他的言谈举止最是谨慎小心,只是今日提及到了他死去的那些兄弟,他竟是一时冲动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在陈国,坊间只道是五皇子最是彬彬有礼、谦逊爱民,可是只有像他这种跟在五皇子身边替他做事的人才知道,事实觉非那般。五皇子性情残暴,刚愎自用,只能说他在坊间将自己的形象维持的无比之好罢了。
属下心中这般想着,甚至在他几个兄弟之中都是对此达成了共识。可是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是万万不敢在五皇子面前说起这些。
属下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磕了多少下,他只是觉得头脑晕晕沉沉的,似乎有一种生命力在流逝的错觉。他有些恍惚的听到五皇子开口,似乎说了让他将功补过之类的话,他听不真切,可是本能却是驱使着他开口谢恩。
他顾不上找医馆,自己简单的敷了药包扎一下,便是打起精神快马离去,他负责回来汇报情况,兄弟们可还一边跟着南景珩他们一边待命。
南景珩终于是寻到了先前陈晟告诉他的庭院位置,他将马车拉出来,却是换上了自己的坐骑,然后仔仔细细的检查着马车的前前后后。
若非这附近实在是人烟罕至,再者有的几户尽是寻常百姓家,如何置办得起马车。若非这样,南景珩还真的不愿意用陈晟提供的马车。
南景珩胯下的名马,通体乌黑,可是当年附属国进宫进献于太皇太后娘娘的宝物,此时竟是被他用作了赶车的马匹,而他本人更是当上了马夫。
顾研华看着这一点,心中未感讶异,她可是甚至这些个古代人的尿性,尤其是在自始至终以礼治国并且自诩礼道精湛的南国,诸如等阶礼仪可是严谨的很。堂堂的王爷如何做的了马车夫……
“你这堂堂的睿亲王竟是要做马车夫了,若是让京都的人知道……”
“只做你一人的车夫。”南景珩却是面不改色,手上收拾的动作也停了,他抬起头看着顾研华一板一眼的说道。
“你……”顾研华却是没了话,只余耳垂处的红晕昭示着主人的内心。
南景珩却是没理顾研华的窘迫,他低下头,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将一切收拾好,只是低头的瞬间,嘴角攀上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此时的顾研华早已低着头,一双手更是不知何处安放,所以她也并未发现,南景珩的,害羞……
在南景珩终于是扬起马鞭,在马儿的嘶叫声中,车轮也是缓缓启动。顾研华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她看着马车内壁,心中却是难免的升起了先前马车中肮脏的回忆。
她现在只想泡在浴桶之中,泡个三天三夜,将那人留下的印记统统洗个干净。她想着想着,忍不住一个瑟缩。她索性起身,凑向了南景珩所在的方向。
她将帘子掀开一条缝,用手拽着帘子,却是将头探了出去。顾研华看到了南景珩的背影,明明因为赶路而风尘仆仆的样子,而此时在她眼中却是宛如神明。
“谢谢你,南景珩,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是不是就算整个南国都放弃我了,你还是会来救我的,对吗……顾研华在心中自问着。
直到很久以后,他二人也早已今非昔比,再谈起今天的事,顾研华也问出了此时心中的问题。
傻,南国算什么,就算整个世界放弃你了,我会一直守着你,保护你。
护你万世周全。
顾研华探出头来没能偷看多久,南景珩头也没回,便是大声喊道:“太后娘娘这般看着臣弟,臣弟惶恐啊。”说着,他自己便是轻笑开来。
顾研华翻了个白眼,索性不想理他。
“好了,说认真的,就算是快夏天了,这外面风大,你赶紧回去坐着,是不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顾研华头上闪过黑线,她又不是小孩子……
“没事,我想这样坐着。”南景珩将马车驾的极快,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别任性了,快点回去好好坐着。”
顾研华索性心一横,也是扯着嗓子跟着喊道:“我说我没事,我想这样坐着。”这样坐着能看到你,很安心……她在心中接上了后半句。
南景珩低声嘟囔了几句,顾研华没听清楚。过了一会,南景珩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他坚定的说道:“这次你受的委屈本王会让他们千倍百倍的偿还,这些人本王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一次南景珩的声音说不上大,只不过他微微别过脸,所以一字一句皆是极为清晰的传到了顾研华的耳中。
“嗯,我知道。”
“哦对了,还有这个,你收好了,关键时刻会有用的。”南景珩一边说着,一边将马绳放到了一只手中,然后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物什。
顾研华也没有说拒绝的话,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南景珩还要送给她的,一定是极为重要之物。她接过,打量着,是一把小巧精致的银色匕首。
二人之间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的温馨柔和,顾研华想着,若是这一路没有尽头,那该有多好。
之后他二人未曾再开口,都是默默地享受着珍惜着现在、此刻的每分每秒。
再之后马车驶进了一段泥泞区,顾研华终于是听话的回了马车里面,放下了帘子。一路跌跌撞撞的,道路甚是难行。顾研华紧紧的拽着马车内壁的扶手,而驾着马的南景珩也是费尽全力的去控制着马车的平稳。
突然,马儿一声长嘶,顾研华心中一惊,已是将南景珩给予她的小巧的银匕首握在了手中。而马车外坐着的南景珩则是双眼危险的眯起,看着前方的某处。
他已经察觉到了斜前方那里几处若有若无的危险的气息,他紧紧勒住马,只消片刻,便是扭着马头调转了方向,向着另一个方向奋力逃去。
却只听一声更尖锐的嘶鸣声响起,马蹄处,朵朵红梅已是绽放在黄沙之上,甚是妖艳。
马儿似再也受不住力,斜斜向一旁歪去,好巧不巧的此处正在一片缓坡上方,南景珩更是当机立断,挥刀将绑在马儿身上的缰绳斩断。
接着他灵巧一越,便是向一旁跳去,而马车却是在惯性之下向着另一边的缓坡栽下去。
马车之中的顾研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便是不受控制的向着一旁仰去。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南景珩……”她呼喊着南景珩的名字,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却是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站在不远处的南景珩不仅冷眼旁观,他甚至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推向了马车,本就立的不稳的马车在这力道之下更是向着那片缓坡载下去。
马车向下翻去的瞬间,南景珩却是对着马车的纸窗处喝道,“保护好头部,快逃,我稍后会追上你。”
接着南景珩也不再理会跌落的马车,他弃了伤马,运起轻功便是向着来时路的方向逃去。他将内力集中于耳处,竭尽全力的听着后方的动静,他必须要想办法将人都引过来,不能让他们的主力去缓坡下面抓顾研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