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的心情,那种欣喜,那种放松,如同终于是柳暗花明,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淡淡的酸涩在顾研华的鼻尖蔓延着。
“睿亲王,久闻大名。”陈晟对于南景珩的突然出现却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他看到之后便是起身上前两步,抱拳寒暄道。那般样子,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真以为,二人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陈国的成王爷,怎么有空跑的我南国来,还劫持我国的太后娘娘和未来的皇储,莫不是想发动两国之间的战争吗?”南景珩却是不冷不热的随意答着,然后快步上前,用身形挡在了顾研华和陈晟之间。
“啧,睿亲王竟是这般怜香惜玉之人,这点可是与传言不符啊。”陈晟看着他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阻挡之意。
“少废话,你且说说你的条件,怎样才肯放我二人安然离去?”南景珩顾不上查看顾研华可有什么伤势,他用身子挡住顾研华之后,便直视着陈晟开口问道。
“睿亲王真是性急,不过睿亲王怎么来的这般慢,在下和你们南国的太后娘娘可是恭候你多时了。”陈晟却是完全没有受到南景珩的影响,他仍是不紧不慢的说着。
南景珩看着陈晟,却是一言不发,好似不屑开口一般。突然他却是拉起顾研华的手臂便是准备向房外走去。
“嘶——”
“睿亲王留步。”
顾研华低呼声和陈晟的说话声却是同时响起,南景珩却是没有理陈晟,他看到了顾研华眼中闪过的痛苦之色,他连忙松了手,然后关切的眼神询问着顾研华。
顾研华连忙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她对着南景珩指指自己手臂受伤的部位,然后告诉他拉别的都是无事。
“睿亲王,你这抱到了美人,就半丝眼神也不愿意给在下了吗?”陈晟不讨喜的声音这时候又是在背后响起。
“说说条件吧,用心良苦的将太后娘娘劫持到这里来,然后再把本王引过来,说说你们想要什么。”看到顾研华受了伤,南景珩脸色愈发的冰冷,语气更似蕴着千丈寒冰。
“既然睿亲王都说到这一步了,我们想要的无非是与睿亲王合作一番。若是睿亲王应了,那么你二人自是安然无恙。”后面半句陈晟没有再说,但他知道南景珩和顾研华自会懂得。
“好,不过先让本王看一下。”
“睿亲王果然是爽快人,那睿亲王随我来一下,娘娘就清先在此处稍候。”说着陈晟便是转身向着内间走去。
顾研华焦急的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却只是说出了“万事小心”四字,南景珩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是跟着陈晟的步子离开了。
顾研华等的着急,却又是无计可施,此时她有一种强烈的想将陈晟先前对她说的话统统说与南景珩听的冲动,可是她的理智终于是控制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好像一瞬间,又好像等了一辈子那么久。却是陈晟率先从房中出来,他走过顾研华的时候,嘴唇微动,“他倒是真心为你,看来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是派不上用场了。”
陈晟声音极低,顾研华听得并不真切,她现在满心满念的都是牵挂着南景珩,自是无心去想陈晟话中的深意。
终于,南景珩迈着不快却异常坚定的步子从内间出来了。顾研华在看到他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终于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心中紧紧绷着的绳终于是得以放缓一些。
她仔细的打量着南景珩的神色,却是未曾看出什么异样。还不待她多问些什么,南景珩便走了过来,小心的避开了她示意的伤处,他拉过顾研华便是向着外面走去。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现在还危险,离开再说。”
之后二人便已极快的速度向着院外南景珩先前找的隐藏之处走去,一路上顾研华的心脏都是“砰砰”作响,心跳愈发的急促。也不只是因为害怕,因为紧张现在的处境,还是胖的什么。
顾研华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心中却是莫名的安心,似乎有这么一个背影在,那么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一般。有他在,那么便无须担忧,无须害怕。
只要握紧他的手,一直一直的走下去便是了。
顾研华跟着南景珩不断的前进着,心思却是飘向了不知何处。“在想什么?”直到耳边的一声轻语,终于是将她拉回了现实。
“啊?!”
看着顾研华呆呆愣愣的样子,南景珩一直冰块一般的脸色终于是泛出了些暖意,“想什么这么入神,这么危险的境地下都在走神。”
顾研华回过神来,却是发现不知在何时她已是坐上了马匹之上,坐在他身后的南景珩正紧紧的搂着她。“没什么,谢谢你救我。”她心中险些脱口而出的,因为有你在。
“你我之间,无须言谢,我说过,会护你周全。这次,是我做的太欠缺,让你受委屈了。”
顾研华听着南景珩的话,却是心中一酸,种种小姑娘心性的委屈的情绪竟是在南景珩的一席话间,统统涌上心头。她连忙压下心中的异样,转移了话题:“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丧权辱国割地赔款那样的合约罢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没能力保护好你,也只能这样妥协了。”南景珩却是打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顾研华听着,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却是悄然在心间蔓延着。她不知道此行南景珩为了救她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可是她知道以那个陈国王爷的脾性,自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他这次行动的价值压榨到最大。
可是,南景珩还是答应了,为了她……
就在顾研华入神的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却是未曾注意到,南景珩在取马之时,左手背在身后,对着某处暗暗比划着些动作。
“靠在我怀里休息一会吧,等下到了地方我去借一辆马车,现在就先将就一下。”
一时间,顾研华的心中像是冬去春来一般,暖意浓浓的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嗯。”她听话的应了一声,便是轻轻的靠在南景珩怀中,闭眼假寐起来。
看着顾研华闭上眼睛,南景珩的神色也不再是先前那般温和。他眼中一片冷厉,眉头更是紧皱着,体内的毒被他强行压制着,可是似乎越来越压制不住了。
虽说他答应了陈晟的条件,更在后者拿出的各式的纸帛上签字画押,还将自己的随身玉佩留给陈晟做了信物。可是即便他完成了这一切,也不代表着此时的他和顾研华已经完全安全了。
想杀睿亲王,想除掉太后娘娘腹中的皇储的人在这南国可是数不胜数,而且即便是那个陈晟也未必就值得信赖。他答应放他们走,答应护他们一路周全,不过是因为利益所趋罢了。
有把柄握在他手中的太后娘娘和睿亲王可远比两个人质或者死人有价值的多,陈晟深知这一点,可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是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先前关押顾研华的庭院之中,一道人影却是突然出现在一个房间之中之中。虽是处于同一庭院之中,只是其构造装潢却远不是顾研华被关押的那个房间能比的。
不过同样,端的一派的古色古香。
进来的人跪在地上率先开了口:“果然如殿下所言,成王爷确实将南国那个太后娘娘救走了,然后会见了南国的睿亲王。只不过二人实在内间密探的,属下怕被发现所以未敢跟进去。”
五皇子听了属下的话,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似乎陈晟将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劫来的顾研华放走一事时他早先安排的一样。那属下看着自家主子的反应,心中也是不可遏止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主座上坐着的那个男子相貌看起来倒是与陈晟有着几分相似,只不过没有陈晟五官那般精致,眉眼之间更多了一丝英气。那被称作“五皇子”的男子也不过二十郎当岁的样子,仔细打量来,眼神之中却是带着些抹不去的阴郁。
“昨晚院中来了几波人?”
“格尔齐的那些半废皇子派来了两波刺客,只是不知是否是同一人派来的。从昨晚开始,成王爷便是一直守在南国太后的房中,后来又带着她去了西边的别院。在之后,天亮时分,南国的睿亲王只身到了这里,后来又是循着踪迹到了别院。”
“哦?你说,南景珩只身到了这里?他没中花青?”
“这……”被问及此处,那属下却是面上有些窘迫,事实上,直到此处,他也没查明白南国的那个王爷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这花青之毒,可是从“无名”高价求得的毒,凡是有内功之人都是无法避免的才是。
“属下也是不知,不过南国王爷只是查探了片刻,并与人动手,所以内力情况也是无从得知。或者说他内功极其深厚,所以足够让他压制着花青的发作然后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