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从皇宫之中趁乱溜出来,当他快马加鞭冲到皇陵处时,他极为忐忑在南景珩房间门口处观望着。当他看到南景珩房中的似乎还有些摇曳着的烛光的时候,他大大的松了口气,便轻悄悄的推门进去。
进门之后,清寒看到了南景珩端坐在软榻之上的身影,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
“见过王爷。”在距离南景珩三步远的位置便是单膝跪下,然后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却忽略不了眉间的浓浓的慌乱。南景珩看到清寒这个样子眼中烦躁更甚,他之前便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现在看来是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清寒跟着南景珩虽不算最久的,但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清寒的性子夜御天也是知道的,很是沉稳老练的一个人。若不是遇到什么很棘手很难解决的事情,他是绝不会表现出这幅焦灼的样子的。
“出了什么事?”南景珩声音之中也是带了几丝焦急,而落在影衣耳中却仿佛惊雷一般。南景珩离开之前明明是好生吩咐他等留在宫中的人,暗中保护好太后娘娘的安全,可现在,太后娘娘被贼人劫走,下落不明,他又该如何开口。
清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他道:“回,回王爷的话,是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出事了,太后娘娘今晚时被人从宫中劫走了。”
“你说是谁被劫走了?!”夜御天的声音之中隐含着怒火,他眼中更是陡然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清寒听到了南景珩语气之中的怒火,当下他心绪更是不稳,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平日里在宫中南景珩对顾研华是有多维护,很多时候南景珩都是将他这个得力属下派到长乐宫那边去盯着。
他知道太后娘娘在王爷心中的位置必是不一般,可是睿亲王府中已是有了王妃的,若说纳妾,太后娘娘按照辈分可是王爷的皇嫂,南国这么长远的历史之中可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的。
清寒心中替南景珩着急,可是那毕竟是主子的事情,可不是他这个下人可以管得,所以他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安命行事。
平日里王爷安排他做其他事情,不过是什么样的结果,好的坏的,哪怕是损失极重危在旦夕的结果,王爷通常都是一言不发的默默听完,然后再以冰冷到没有情感的语气告诉他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安排。甚至更多时候,夜御天只是一声“嗯”就将他们都打发了去。
可是这一次,汇报了太后娘娘的消息之后,南景珩竟是这般情绪的波动,一时间清寒心中很是惶惶然。
他禁不住在心中轻叹一声,即便当年迎娶了王妃,王爷也未曾这般过,莫不是说现在的王爷才真的是动心乱性,为情所困了?
清寒心中不断胡思乱想着,可是面上却是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回主子的话,今天夜里时分,突然有一支刺客闯入宫中,一部分大肆劫掠,另一部分则是直奔太皇太后娘娘的玉乾殿行刺。”
“大家只道是这货贼人借着劫掠之名行刺太皇太后,可最后发现他们之中最为精锐的几个人却是向着长乐宫的方向去了。那几人武功实在是高强,属下赶过去的时候,长乐宫明里暗里的人都已是被他们放倒在地了。”
“据属下查看,那几人显然是早有着内部人的接应,而且有着极为充分的准备,对于皇宫以及长乐宫内部极为的熟悉……”
清寒看着南景珩愈发阴沉的脸色,他说到最后,声音已是愈发的战战兢兢。
在听到说是太后娘娘的时候,南景珩只觉的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后面清寒说得一句一句,那一字一字都好像敲在了南景珩的心上一样。他拳头紧紧的攥起,青筋凸出着。
“属下保护不力请王爷责罚,属下该死……”
南景珩却是抬抬手止住了清寒的话,事到如今争论这些完全没有意义,最该做的是去想如何解决,而不是在这里推诿责任。
“你立刻带人去查,把府中的暗卫尽数调动出来,去查,找不到她,你也不要回来见本王了。”南景珩的声音已是冰冷到了极点,他从怀中拿出调动暗卫的符令丢给清寒。
“是,主子!”清寒也是一抱拳,声音极为坚定的回答道,若是找不回太后娘娘,他也没脸回来见王爷。
打发走了清寒之后,南景珩步伐也是未曾停留,疾步向着庙外走去,看样子是在向着城中某地走去。
此时的顾研华却终于在马车的颠簸之中幽幽醒转了过来,她只觉得头痛无比,浑身不受力,她只能软绵绵的躺在马车的座位上。
她努力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她心中无比的愤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芸香呢,她怎么会到这里。可此时的她别说是大骂了,便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撑着做起来,毫无形象的靠在马车壁上,马车之中只有她一人,倒是极为宽敞,车内的装潢低调却又不失奢华。她四处的打量着,也是慢慢的醒悟过此时的处境。
先前她原本是在寝宫内休息的,却突然被寝宫外的厮杀声吵醒,再之后,几个黑衣人突然闯了进来。她还未来的及做些什么,便看到芸香倒在她眼前,再往后的记忆她便没有了。
停留在记忆之中最后的画面便是脸颊之上温热的血液以及脑后的一阵剧痛……
顾研华一手揉着太阳穴,一边努力回想着先前的种种。说起南国皇宫那等的防御性,她堂堂的太后娘娘竟是这般轻易的就被劫走了吗,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难道说是内部人的手笔,或者说最少也会是有内部人接应的,而接应之人必然是位高权重之人。顾研华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她没有急着到马车外面去,她躺回去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慢慢的梳理着思绪。
那么究竟会是什么人,是什么人劫走她这个太后娘娘,或者说什么人要劫走南国未来的皇储?
是太皇太后的那些对头吗,先帝的兄弟们吗……
想着想着,顾研华只觉得自己的头愈发的疼了起来。她平摊在马车宽大绵软的座位上,放松着僵硬的双臂。她有些口渴,但却并没有去动不远处案几上的茶水。
突然她听到马车外有着细微的窸窣声,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半眯着眼睛注视着马车车帘的方向。
“见过娘娘。”进来的人却是有些出乎顾研华的意料,只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婢女罢了,她进来之后对着顾研华甚是恭敬的行了礼。
那婢女似乎只是进来看顾研华有没有醒来的,看完之后她便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转身就要离去。
顾研华见状,连忙叫住了她:“你等等,是什么人把哀家带到这里来的?”顾研华见那婢女一副很是有礼貌的样子,所以此时的她也是胆子大了些,直接问道。
那婢女仍是十分恭敬的样子,并没有因为顾研华的问题而有什么态度上的变化,“回娘娘的话,我们主子说,必要的时候自会来亲自见过娘娘,现在还请娘娘稍安勿躁。另外,娘娘要什么有什么吩咐的便尽管叫奴婢,奴婢就在马车外面候着。”
顾研华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那婢女却是不再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顾研华坐起身子,皱着眉,不断的思索着脱身之法。
而就在此时,外面的马儿却是一阵嘶鸣,显然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挡道路一般,逼得车夫不得不骤然急停下马车。
顾研华悄悄将马车一侧的帘子掀开一脚,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她只看到一个深色衣袍的男子正端坐在马上,双手环胸的挡在道路上,腰上还别着一把玄色长剑。
“看样子,来者不善啊。”看完那人的装扮,顾研华轻声嘀咕着。只是不知道外面那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劫持她的人来的。若是冲着劫持她的人来的,那她岂不是惨遭池鱼之殃。
顾研华正嘀咕着,先前那个婢女却是突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她神色之间透露着些慌张,“娘娘,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您都不必慌张,只管好好坐着就是。”
“到底是这么回事,你们要带哀家去哪里,你多说一些,哀家才能配合好你们不是?”顾研华慢慢的说着,不断的诱导着那婢女。
“是主子想见见娘娘,还有些事情想要与娘娘谈谈,娘娘倒时候便会知道了。娘娘老老实实的跟着过去,那奴婢自会小心伺候着;可若是娘娘想着使些小把戏的话,那奴婢也就只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