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安如霜方醒来,屋里便扑棱棱撞进来一只鸽子。
这鸽子浑身雪白,停在她的床头咕咕叫了两声,便傻头傻脑地看着安如霜怀里的小家伙。
安如霜怀里的平儿也瞪大眼睛看着鸽子,嘴里咿咿呀呀地叫了两声,伸出手便要抓。
安如霜笑着抓住他的小手,而后,又一手抓了鸽子,将它脚下的小纸条抽了出来。
但看了一眼这纸条,她便不由皱起了眉头。
上头写着:将息灵,削藩令。
安灵珊已然要火焰将息?那这个削藩令……
安如霜心中过了一遍,她并不记得当初朱瀚曾削藩。
难道是这一世改变地太多,才会让朱瀚产生这样的想法吗?
若是削藩的话,那燕地定然也难逃一劫!
如此想着,安如霜心中不由紧张起来,她连忙穿了衣裳,抱起平儿便要去找孟厉。
但还未出门,却听着哐当一声,她的屋门便被人撞开了。
阎铁一头大汗地站在外头,一脸的赤红模样,好似个关公一般。
此时,正呼哧呼哧穿着粗气。
看他这般模样,安如霜不由微微一怔,问道:“阎大哥,你怎么了?”
忽然心中又想起一件事,不由道:“不对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昨日留在那燕王府看守……”
话没说完,安如霜见他这般的模样,心中便不由咯噔一声——出事了。
她将平儿放在床上,转身便去给阎铁倒了一杯凉茶,放在他手中道:“阎大哥,莫慌,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同商量便是。”
她这话着实让阎铁心中放下了不少,他拿着这杯凉茶一饮而尽,几乎要喷出火的胸腔里头这才好受了几分。
阎铁看向安如霜,一双眼睛里头带着说不出的焦虑之感,他沉叹一声,低声道:“那……那混蛋玩意儿又跑了!”
这般说着,他又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上次的事已经很是让人提心吊胆了,如今他再次没了行踪,这丫头的安全问题便很值得重视了。
安如霜皱起眉头:“张良吗?”
阎铁重重地点了点头:“还能是谁啊!我明明很是警惕的,但今天爬起来一看,里头就只剩下一个老头儿了!这混蛋真是……”
安如霜心中也不由浮起了几分担忧,但不是因为张良跑了。
而是……张良以往曾与朱瀚的交易。
当初张良借着朱瀚的手,成为了假将军,但后来,此事败露,张良便一去无踪。
如今若是张良因昨日之事记恨燕地,那很可能这削藩之事,便是朱瀚一早定下。
安如霜心中猜测着,但所有的可能都令她心中极为不安。
她赫然站起身来,转身看向阎铁,沉声只道:“现在,孟厉可知道此事吗?”
阎铁摇了摇头,嘴里连忙道:“我看见他不在那屋里,心里立马就慌了,这不是立刻来找你了吗!”
安如霜点点头:“好,那咱们一起去找孟厉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同他说。”
阎铁心中还带着几分忐忑,这种级别的人他都没有看住,着实没什么脸去见孟厉。
但安如霜已然往外头去了,恰遇上纤纤和红玉,便嘱咐她们照看平儿。
到了孟厉房中,孟厉却并未在房间之中,只有一个小厮在铺床叠被。
阎铁道:“将军定然是去练枪了,他每日晨间都有这个习惯。”
那小厮连忙道:“不不,今日将军说是要去一趟燕王府呢,这会儿估计就要到了。”
阎铁与安如霜二人面面相觑,连忙骑了马,狂奔而去。
到了王府之时,天色还不怎的亮堂,二人忙下了马,拉着马往门内走去。
恰遇上小七匆匆忙忙往外跑,一双眼睛直直的,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知是在急什么。
阎铁一把便拎住了小七的衣领子,伸手把这小七拎了回来。
安如霜忙问道:“小七,你可知道,现在将军在哪儿?”
小七看着他们两个愣了愣,而后才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们可算是来了!快,王爷和将军他们打起来啦!”
这般说着,连忙拽着安如霜往后院跑去!
待得两人都拉开一段距离,那阎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大步追上去,问那小七:“将军……将军和王爷打什么?”
这两个人不是早就达成一致,要把那张良送到北国去了吗?
现在,两人不应该是去努力找张良那混蛋才是吗?
阎铁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心中有些想不通。
却说小七拽着安如霜匆匆来到后院,一眼便看见那孟母正在一旁着急,而站在孟母旁的那陆婉晴却是面色坦然的很,一双眼睛之中没有半点焦急之色。
看来现在的张良,已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安如霜这般想着,看向了眼前这个正胶着的战场。
二人俱是使长枪,互不相让,已然有树被戳掉了许多树皮,空气之中回荡着武器相交的金石之声,火药味及其浓重。
一时看来,倒也看不出如今谁在下风。
看到此时,安如霜倒是冷静了几分——又不是以命相搏,便当做一场友谊擂台赛来看吧。
小七倒是在一边儿急的不行,连声催促安如霜道:“姐姐,你快让他们停下吧……”
安如霜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无妨,天气这般燥/热,打一场来散散火气,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旁的陆婉晴听到她说话,却是冷哼一声:“是啊,你不拿表哥当家人,便是打死了,估计你也无所谓!表哥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样冷心冷肺的女人!”
安如霜翘了翘唇角:“那你说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上去挡枪?”
陆婉晴瞪着眼睛道:“就算不这样,你也该上去劝一劝啊!就这么看着吗?”
“唔……”
安如霜沉吟一声,又问:“这么说来,陆姑娘这个家人,方才已然劝过了吗?”
陆婉晴大声道:“我当然劝过了!”
“你看,你都劝过了,那我再去劝,又有什么用呢?”
安如霜摊了摊手笑道:“咱们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还是在此处乖乖看着,如此,岂不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