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致回道:“王爷的伤势已经得到控制,只是还需要修养,末将带王爷向皇上请罪。”
巫马托笑了,走下龙椅站在他面前说:“何罪之有,龙王为保江山身负重任,留在边境休养亦是应该,朕岂会怪罪,爱卿言重了。”
天空日头越来越毒,巫马托终于大发慈悲摆驾回宫,一群官员叫苦不迭跟着回了凉爽的宫殿。之后就是皇上犒赏三军,设流水宴款待有功将士。为了表明自己对龙王的重视,皇上还派了太医院里两位最好的太医去边境为龙王诊治,不过最后肯定是见不到人的。
莫映竹坐在饭桌前面对着一桌她亲手制作的菜肴,眼睁睁看着它们凉掉,馊掉。得知奢青龙身受重伤不能回来,她的一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丫鬟来劝了几回她都不理,后来自己在回院子的时候晕过去了。
……
而另一边,太尉府中。
姜夫人正在水榭里避暑,一个小厮拿了一封信匆匆跑进来,递到她手边说:“夫人,这里有给您和老爷的信。”
“给我和老爷的?”姜夫人吃掉手里的葡萄,拆开信封来看,信上说汝慕言已经在回京的路上,落款处还盖了龙王的印信,激动得她差点中风。
“快,快去叫墨儿回来,快去!”姜夫人一手扶着桌沿,呼吸不稳地喊。
“那朕的孩子呢?”
“若是您愿意,我自然会放过他,只不过,不能养在皇宫内,必须送走才成。”嫡子存在,对他来说,到底是个威胁。
他不能将这威胁放在自己身边。
“那燕王和宁王呢?”
“他们年纪还小,自然是要圈养在宫中的。”只不过往后可能就会失去了自由。
不过,能够给他们留一条小命,还锦衣玉食地养大,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瑾儿,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给你封号为贤?”
“父皇对儿臣自然是有着很大的期望,希望儿臣能够出类拔萃,贤德能干。”四个王爷之中,他的封号是最好的。
崇仁帝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崇仁帝一生子嗣并不算多,他的后宫和先皇比起来,已经少太多了,不算上皇后所生的小皇子,他之前只有五个孩子,还死了一个。
他对这五个孩子几乎可以说是一视同仁。
秦王太过昏庸,他能够做个逍遥王,却无法治理一个国家,贤王,他是想过的,不论是才华还是聪慧,都是有目共睹的。
且他不管在朝堂上,还是民间的名声都很不错,但是他的心胸实在太过狭隘,他之所以给他封号为贤,便是希望他做事情,能够对得起这个封号。
一个贤字,囊括了太多,可惜,他却是一个都没有做到,实在是有负于贤这一字。
被崇仁帝说得满脸通红,贤王又气又怒,“儿臣为何会变成这样,父皇也是这么经历过的,不是最该了解儿臣的心思吗?何必说成这般。”
“至少朕从未对朕的兄弟们下杀手。”
他本就是太子,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可惜,他的父皇不仁,才会让他们兄弟变成这般。
他小的时候,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因为他们的年纪渐渐大了,他的父皇因为害怕他会威胁到他的皇位,开始怂恿他的兄弟们去和他争权夺势。
最后,却是害人害己。
他的父皇被他所怂恿的儿子给下了药物,身体渐渐变得虚弱起来,最后,他一怒之下,赐死了他的弟弟们,在临终的时候,最终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他。
他不会否认,在他弟弟对他下手的时候,他也曾顺水推舟过,但是他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他是太子,若是他不登上皇位,最后等待他的定然是死路一条。
他可以不当皇帝,但是他不想死。
也不想辜负那些一直站在他背后支持他的臣子们,所以他才必须争。
“父皇,事已至此,您再多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今天以后,这朝廷上,便只有归顺于我的臣子在,至于其他人,能到父皇您仙去了,您自然会遇到的,到时候,让他们在阴曹地府再伺候您吧。”
“贤王,你真以为这里已经全部都是你的人了吗?”郁三郎的视线绕过贤王,看向站在贤王身后的皇甫。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挑衅我和黄公子的关系?”
“黄公子,还真的是个皇公子呢?贤王大人,你可知道你身边之人并非姓黄,他的真实姓氏乃是皇甫。”
“皇甫?”皇甫,贤王猛地瞪大眼睛,皇甫,那不就是前朝大魏皇室的姓氏吗?
“你,你是……”
“看样子,你算是知道了。”皇甫笑着打开扇子,又合上扇子,“没错,我乃前朝皇子,算是正统吧,还要多奢贤王你,为我带路。”
“你……卑鄙无耻。”
“总比你篡位弑父来得强。”皇甫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对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贤王早就恨的牙痒痒的。
他本来是以私人的身份在偷摸地开采矿洞,却不料到,这贤王倒是和柔嫔搞在了一起,柔嫔为了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弄了个铁矿,为他制造兵器。
因为铁矿难得,他倒是怂恿着早就潜藏在宫中的谨愿和柔嫔挂上了勾。
可惜,柔嫔手脚不够利落,最终这个矿洞的下落被朝廷给知道了,且因为这个矿洞的关系,甚至于被郁三郎给破了他们在汾阳城所做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些分散在其他地方的小矿洞,也都一一地被郁三郎的人给毁了。
所有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他如何不恨贤王。
“你身边那个女人,便是谨愿吧。”在皇甫身边,一个女子正站在身后,她低垂着头,嘴角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鼻头那颗小痣特别醒目。
“郁大人果然聪慧,可惜太过聪慧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谨愿抬起头,这人若是能够为殿下所用,殿下定然能够如虎添翼,可惜,此人太过迂腐,且,殿下还看上了他媳妇,也因此,这人定然不能够活着,郁三郎必须死。
“我并不够聪明,倒是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清楚,还请姑娘一一解释一番。”
谨愿看向皇甫,见皇甫点头,她才冲着郁三郎福了福身,“郁大人请问。”
“我就想知道,这几次在京都发生的案件中,那个鼻头有痣的女人是否便是姑娘你?”
“正是奴婢,奴婢,是从宫中的地道出去的。”为什么要去怂恿那些人做出这些事情,自然是为了将京都的一滩死水给搅浑,可惜,郁三郎实在太过聪慧,不仅没有入局,反而将这些事情给一一理清了。
尤其最后,他竟然还顺着柔嫔的事情,顺藤摸瓜地抓住了自己。
害得她不得不诈死离开皇宫,可惜,虽然是逃跑了,但是诈死却没有成功。
他们找到了他们大魏皇朝曾经为了逃跑所挖的地道,并且将其都给封死了。
若非如此,这次,他们也不需要为了进宫,而去和贤王合作了。
眼角甚至有血泪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父皇不喜欢他,为什么他合作的对象也要背叛云他,为什么……
“为什么?你死了以后,就下地府去问柔嫔吧,破坏了我的计划,还想要活着,我倒是不曾想到,贤王,你竟然还是这么天真的人啊?”
皇甫笑道,上前一步,将那柄匕首猛地抽出。血液飞溅在贤王的锦袍上,便是皇甫自己的白色衣服上,也溅上了几滴鲜红。
崇仁帝睁着眼睛,看着贤王重重地倒在地面上,他的眼睛还瞪着,死不瞑目。
“怎么样,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什么滋味?”
看着崇仁帝的眼角滑落两行泪水,皇甫倒是笑开了。
“这种事情,朕早就经历过了。”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的大儿子就死了。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生母的身份很低,只不过他的生母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他自幼是由皇后带大的,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也非常深刻。
当他死去的时候,他和皇后两个人都伤心欲绝。幸好,后来,兰嫔怀孕了,皇后也跟着怀上了,他们才渐渐收敛了那些悲伤的情绪。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失去了他两个儿子。
“接下来,便是你了。”谨愿从皇甫手中握住匕首的把柄,将匕首给拿了出来。
鲜红的血色滴落在地面上,看着便令人悚然。
“你们别冲动。”大学士魏延朝看着那血色匕首,心底多少有些担忧。
皇上和皇后既然会将他们都给召入宫中,只怕对于贤王勾结前朝皇室的事情,早就有所耳闻,他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只是在看到那倒在地面上,贤王的尸体的时候,又有些焦急了。
要是安排一个不慎,他便只有落得如此下场了。
不过,幸好,这些人下一个目标是郁三郎。
魏延朝的身子往后移动了一点儿,却是往旁边挪动了一点儿。因为他这么一个移动,不仅远离了郁三郎,甚至还将郁三郎给暴露在了他人眼前。
“你倒是识相。”皇甫轻笑一声,略有些嘲讽地看了崇仁帝一眼,似乎在嘲笑崇仁帝朝堂上的官员尽是贪生怕死之辈。
辅国公倒是站了出来,将郁三郎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是在场唯一一个武将,自然要背负起,保护大家的职责。
“辅国公别着急,等你的孙子死了以后,之后便轮到你了。”辅国公当初是陪着大殷先祖打天下的人,大魏兵败如山倒,这辅国公也需要负起一半的责任。他的勇猛,在他家中那些老人的口中,也是时常能够听到的,他勾起笑容,知道辅国公最是好面子,复又缓缓开口,“而且,辅国公,一介盖世英雄,不会想让人说你欺负女孩子吧。”皇甫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打扮的人,瞬间出现在了养心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