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名

    第5章风轻名
    这日下午,她坐在房间门前的阴凉地里打盹,身上是一条李怀臻主动替她盖的云锦薄毯。
    才睡到一半,就被系统电醒。李怀臻见她突然醒了,关切地问:“做噩梦了吗?”
    能让他露出关切的语气,她有点儿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糟心,她就小睡一会儿,系统都不肯放过她。系统说:“看男主这么努力地为以后的帝位拼搏着奋斗着,你还好意思睡觉么?”
    她半捂着脑袋道:“臻臻,你是十二个时辰都不用睡觉的吗?”
    不正是她想他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变强吗?他刚才在练剑,此时收剑,站在面前问:“主子想我怎么做?”
    她灵机一动:“不如你教我习武?”文她不想学(学的是女训和女诫),武她现在年纪小,应该容易学。
    “可以。”
    听见他这么爽快的答应,她开心地差点飞起,却听他道:“习武需先从扎马步开始。”
    这是她第一次习武,心里还是很兴奋,在一棵大树底下开始扎马步。从来不曾干过体力活的身子很快受不住了,额上的汗好像流不完似的。明明刚才他在练武,可没有像她这么多的汗。
    李怀臻看她的马步开始扎不稳了,道:“其实主子无需学武。”
    “不学等着被人杀吗?若是有人欺来,岂不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她说话的语气还是中气十足。
    “有许多侍卫会保护主子你。”
    她将脸撇到一边,不说话。
    他问:“主子不信?”
    侍卫再忠心,却也很可能临阵倒戈。这时,玉婷端着一大盆什么东西过来,说:“小姐,厨房那今日煮了好多清热解暑的银耳莲子羹,您快来尝一尝!”
    想来她若哪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定然是有原因的。她累得摔在地上,玉婷看见吃了一惊,忙将汤盆放下要来扶她,玉柔抢先一步将她扶起。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玉婷问:“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她坦坦荡荡地说:“扎马步啊!”走到石桌边,看差不多是一大盆的莲子羹,这是她事先吩咐玉婷若厨房煮了什么好吃的点心汤羹就多拿一些来,说:“柔柔,你去拿四副碗筷来。”
    玉柔虽奇怪为何是四副,却不敢怠慢。待她拿了碗筷,风轻扬欢喜的说:“来,我们坐下一起吃。”
    玉婷和玉柔皆道:“小姐,这使不得,使不得。”
    风轻扬秀眉一蹙:“芙蓉园里现在就我们几人,不会有人看见,你们怕什么。真怕的话,我就叫系统去门口看着。”
    系统不满:“为什么是我去看着,我是看你完成任务的……”
    她无视了系统,说:“我们人,生而平等。”这话在当时是不合宜的,又补充一句“人的生命是平等的。”
    看李怀臻始终脸色平淡,想他定是在流落街头的时候看多了人世的不平等。就比如说她,因为生在富贵人家又是嫡女,注定一出生就高人一等。一出生地位的不平等,曾经让男主对她深恶痛绝。可为何出生好便必然遭人嫌?出生好的人努力了就不叫努力,叫花钱买?人的歧视其实是打一出生就有了。
    “来来来,都坐。”她按着几个不敢坐的人坐下,主动给他们盛汤。
    喝完莲子汤,她决定去她哥那里走一趟,转头看向李怀臻,他站起来朝她恭敬一揖道:“主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吩咐便是。”
    他现在会这么顺从她,应该是与她处得近好办事罢了,她道:“待会儿你与我去趟茗园。”茗园在丞相府的东边,是她哥住的地方。丞相府家大业大,丞相给了她和哥哥一人一个大园子。她哥自母亲离世后就养成了一些骄纵恶习,以免她受她哥的影响,方才让她和哥哥分开住,且她和哥哥素来与二姨娘处不欢,也没跟二姨娘住一块儿。他们俩年岁大了,分开住也合适。
    她打算要将本该属于她哥的荣耀给找回来。
    一入茗园,就听见一个少年和一群少女的欢笑声。有一机灵的小厮一看见他俩就跑到风轻名身边提醒:“少爷,大小姐来了。”
    风轻名将蒙在眼睛上的白绸挑上来一些,看见他俩,戏谑的说:“呦,这不是我们家的小木兰吗?”
    花木兰替父从军,是个比较要强的姑娘,原本这该是夸人的话,但出自她哥之嘴便不尽然,风轻名总拿“木兰”之名取笑她是个欺善霸奴的恶女。
    见风轻名在和一群丫鬟们玩摸瞎子的游戏,她嘴里不饶人地问:“哥,你今天又从国子监逃课了?”
    风轻名将眼睛上的白绸解开丢给小厮说:“什么逃课?我这次是正经的请假休学。”
    “请假?请的什么假?你身子骨又哪里不对了?”
    风轻名指了指自己被衣服盖住的右脚,说:“昨夜摔了一跤,膝盖摔破了,这不就上不了学,一碰到就疼。”
    能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地在园子里和丫鬟们玩游戏,跑来跑去甚是灵活,竟然跟她说一碰就痛,她道:“你咋不说你脑子被门撞了呢!”
    “脑袋被门撞了,那就变傻子了,以后上不了学,上不了学就又要挨父亲的打了。”
    “你还担心自己被打吗?”风轻扬说着,命所有丫鬟随从都走开,拉着风轻名走向无人的里屋。
    “哎哎哎,松手松手……”
    风轻扬无视了他的反抗,让李怀臻帮她一把,待里屋中只有他们三人,她将大门一关,说:“哥,你还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她自己是个恶毒的大反派,他哥其实就是反派男二,他们的父亲最后是个叛国的乱臣贼子,他们家真可谓整一个反派家族。但是她记得她哥虽然表面上风流成性,是个纨绔败家子,但是一生只钟情于林浅,更是饱腹才学,可惜该有的才学没用到实处,表面的样子全是他的伪装。
    “小妹,父亲他对不起我们娘。”原本嬉皮笑脸的风轻名在躲进自己房间以后,听她说的这句话,突然面露忧愁,眼眶中有眼泪水在打转。
    “我知道。”她轻轻的说。
    风轻名坐在地上的一小节大理石台阶上,风轻扬坐他旁边,他的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他们是亲兄妹,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因为各种分歧而闹僵,还没有任何关系能够超越血溶于水的亲情。
    风轻名看见李怀臻说:“小妹,你怎么让他也进来?”
    “他算是我们自己人。”风轻扬心里存了点小心思,为了逆转结局,她想让哥哥从小与男主打好关系,就像她一样。他们一块长大,成为莫逆之交,岂不妙哉!
    风轻名觉得他不过是个奴才,没将他放在眼里,絮絮的说:“小妹,你没怎么见过母亲,但是我见过,母亲是这个世上最温柔最体贴的女人,但是我们爹总是忙于政事而冷落了她。母亲为保住正房夫人的名分,她委曲求全,不争不抢,只求我们太平无事。最后她缠绵病榻,父亲那时还待在皇宫与皇帝议事。母亲临死前虽然一直说没有关系,见不到父亲没有关系,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是盼着父亲赶紧回来的。小妹,我好想娘!如果父亲能多关心娘亲一点,就不会……娘亲就不会积劳成疾郁郁寡欢而离开我们了……”说着,在她肩头真正痛哭起来。
    若是原主哪里会让他这么做,怕早已经将他推开,骂他是个废物。原著中的他,败家逃课玩女人多愁善感,武功与谋划都不及男主,不是个废物是什么!风轻扬绝不会让这重蹈覆辙。
    谁说反派就不能改邪归正!谁说反派就一定又蠢又笨又难看,死了还要被人骂!以他哥未来的才华,配得上更好的人。
    “哥,李怀臻的武艺很好,你们要不要比比?”知道哥哥一向对比自己强的少年感兴趣。
    “就他?”风轻名一脸不置信。
    “没错,你们比比就知道了。”
    风轻名表面上只习文,实际从小就向高人学习武艺,所以武艺在同龄中也是佼佼者。
    风轻名取了把适合他这个年纪用的名剑,李怀臻用的是腰间的一把小刀,小刀还是她特意向府中的侍卫讨来的,虽不能与名剑相比,却也是件锋利无比的武器。
    长剑与短刀相比,本该名剑更胜一筹,但没打多久,风轻名已经落于下风。李怀臻轻松一挑,名剑落地。
    风轻名抱拳道:“好武功啊,轻扬你是捡到宝了吗?”
    风轻扬得意道:“那是,他可是我看上的人物。”
    遇到一个比自己厉害的同龄少年,她哥果然来了兴趣,道:“小妹,我看他来日必将赶上司徒先生,不如你将他送给我,让他陪我习武,当我的小师父吧?”
    司徒先生名司徒冲,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是被丞相聘请来教她哥武功的老师,每天她哥从国子监下课以后,司徒先生就会上门来教他武艺。不过像他今天摔伤请假,这样的消息会很快传到司徒先生现在所住的潇湘馆里,司徒冲今天应该不会上门教武。
    “哥,当小师父要看李怀臻他本人愿不愿意,而送给你?你送我一座城池我都不与你换。”他可值一个江山,她继续道,“另外,李怀臻可不光武艺好,连诗文都是极妙的。哥,你不是自认为现在学的东西都过于简单,同龄中没人比得过你吗?你大可再与他对对诗词歌赋。”
    接下来,风轻名与李怀臻一连对了十首诗,却都不及他创的诗更妙,他甚至能将许多名篇如《孔雀东南飞》倒背如流。在同龄中,此种才华,风轻名是见所未见。
    风轻名这下不依了,道:“小妹,你这小奴才太中哥哥的心意了,你今天必须将他送给我,不送给我我就去告诉父亲,你瞒着他养了一个这么出色的小奴才。”
    李怀臻的真实能力是被隐藏的,府中人只知他有些武艺,却不知他不仅识字,其实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风轻扬今日让他展现实力,是出于对自己哥哥的了解,更是想让她哥从今天开始结交李怀臻,结交好的朋友,日后或许就不会再走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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