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大海里航行了多久,一直到雍王都产生抗体不吐了,正打算展示自己宝刀未老,想要挽回前些日子的颜面大展身手的时候,陆地到了。
整个商船内的人都欢欣鼓舞,面如菜色的沈先生笑容憔悴,有气无力的说道:“差一点儿本公子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玉唯无情的补刀。
“即使这样,小王爷也不会给你发抚恤金的。”
沈清砚:“……”
他们一行人都打扮成商人的模样,商船上也有货物,通过海关检查,一行人便在最近的客栈落了脚。
白大公子表示他只管接送,接下来的行动白家不参与。
白大公子惜命,知道玉唯干的不是什么好事,能够通过自己的关系给他们送来,就已经尽到最大的情份了。
“沈先生,算一算宋小将军他们还有多久能到这里来吧?”
沈清砚点了点头。
“从岭南到湖城应该要二十七日的路程,他们紧赶慢赶也至少要二十日,而我们走海路比他们要快,刨去耽误的时间,至少领先了他们两三日。”
玉唯点了点头。
“大军出发,守在官道必然能得到消息,我已经派人去了,这一路上,先生辛苦了,这两日便好好休息吧。”
安顿好了沈清砚,玉唯便出去找雍王了。
雍王的屋子内,刚从船上下来的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躺在床上喝着茶,面色苍白,看见玉唯进来,顿时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云王妃,你这直接进老夫的屋子不合适吧。”
看着强撑着面子的雍王,玉唯无奈的笑了笑。
“雍王殿下,难道您不想和我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吗?据我所知,您的军队,大概还有一两日就会在另外一个人的率领下,去匡扶害您的罪魁祸首了。”
一提起这个事情,雍王就来气,同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毕竟当初他对皇帝无比信任,多次站在君王的立场上贬损云王府,而云谦也多次提醒他皇帝不是他想象中的皇帝,但是雍王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还将自己的军队放心的交给了皇上……结果如今现实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玉唯也不在意他的脸色,轻轻笑了笑,转身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水。
“和岭南大军比起来,我们人力单薄,而且皇帝必然防着你,所以从何处着手,还需要雍王殿下仔细斟酌。”
以一人降伏一军,那都是传奇话本里的故事,但是他们这一次毕竟情况特殊,岭南军是雍王的直系部队,宋远能够指挥他们上京,除了皇帝的命令,必然是以诓骗为主,否则若是知道皇上对雍王做了什么,岭南军不可能这么乖顺的听从宋远的调遣。
雍王缓缓的说道:“本王有亲信将领留在岭南,此次必然随军出行,而且手握重军,只要与他取得联系,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玉唯挑了挑眉。
“亲信?雍王殿下这个亲信指的是?可千万要看好了,万一人已经被陛下策反,到时候我们可就自投罗网了。”
雍王十分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本王说是亲信,那自然就是信得过,若是连这点儿识人之能都没有,本王又如何坐镇岭南十余年?至于陛下……”他的声音忽然变轻了许多,有些唏嘘感慨:“忠君,本王只是在忠君啊,尽臣子本份之事罢了。”
玉唯看着他有些苍老的容颜,能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他的伤痛。
不嘲笑英雄之苦。
玉唯别开眼去:“好,晚辈自然信您,岭南军到达整顿之时,就是我们下手的时机!还望雍王殿下养好身子,我同您一道亲入虎穴,若不成功,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雍王看着她轻轻笑了。
“你个女娃娃在这里跟本王说利害,本王还未同你说呢……也罢,你们这群年轻人了不得,估计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雍王说完之后轻轻闭上了眼睛,玉唯没有打扰他,转身走了出去。
日后会不会是年轻人的天下,她不知道。
但是日后,这个天下,一定会是她和云谦的!
……
三日后,车马滚滚,岭南军扎营郊外,暂时休整。
玉唯果断拒绝了沈清砚这个拖后腿的,和雍王悄悄潜行去了军营。
看着自己身旁外表温婉无害的少女无比熟练,至少要比他熟练多了的样子,雍王表示震惊。
这在云梦城的时候,是翻了多少个墙头啊?
玉唯并不知道雍王心里的想法,看见雍王还愣在后面的草垛处,焦急地冲他招了招手。
雍王殿下咬牙,跟了上来。
军营戒备森严,自然不是寻常宅院可以比的,两人在树坑处蹲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潜入时机。
这个时候玉唯也发现了在这方面雍王是个小白,没什么经验,于是悄悄对他咬耳朵。
“雍王殿下,我们等着换防……”
换防的时候,一般就是敌人最松懈的时候。
两人一起吹着冷风,看着军营处火把燃烧,不知不觉有些羡慕。
特别是雍王,那些士兵穿着他熟悉的衣服,甚至有的士兵的脸他还记得……然而如今这种情况,恐怕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就在他们等的昏昏欲睡之时,终于听见那些士兵传来一阵骚动。
玉唯顿时就精神了。
士兵们开始换防了!
叫醒雍王,两人一起从土坑中跳了出去,凭借高超的身手趁着远处混乱之时钻入了营帐中。
这是放杂物的营帐,在这之后是各处将军的帐子。
玉唯将帐子开了个小口,刚好可以看清外面,便赶紧招呼雍王。
“雍王殿下,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出来,你那个心腹住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