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甘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咯噔”一下。
风华楼主怎么来了?!莫不是她打算直接强攻?她要不管不顾的对清眠居下手了?!
玉唯看了他一眼,刚想要开口说话,就看见眼前的人忽然打了个响指。
“全体戒备!”
玉唯只感觉“呼啦”一下,原本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清眠居后院忽然钻出来不少人,手中拿着武器,浑身上下蓄势待发,戒备地看着她,似乎只等人一声令下,就能冲过来将她撕碎。
玉唯无奈的闭了闭眼。
“我今天不是来和你们打架的。”
夔甘做好了防御的姿势,似乎随时准备干架,盯着她冷冷的说道:“那云王妃娘娘来这里做什么?若是打算火拼,云王妃娘娘可要考虑清楚,会不会让云王府腹背受敌?”
玉唯笑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来打架的,我要找你们家姑娘。”
“不行,你不能见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身体孱弱,风华楼主却十分彪悍,若是你存心对姑娘不利,那该如何是好?”
“十分彪悍”的玉唯:“……”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院子内忽然传来一道虚弱却清冷的声音。
“让云王妃娘娘进来吧。”
玉唯循声望去,不远处的树木底下渐渐移过来一道人影,女子推着轮椅,身上狐裘裹得厚厚的,脸色依旧苍白,却含了一抹笑意看她。
玉唯瞄了一眼满院子的杀手,抽了抽嘴角。
“澹台姑娘这么大的阵仗,我也不敢进去呀。”
澹台清仪看着她,依旧缓缓笑着,轻松地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云王妃娘娘是客人,不必这么紧张。”
“姑娘!”夔甘惊愕地叫了一声,显然不赞澹台清仪就这样与玉唯共处一室。
然而澹台清仪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夔甘眸色颤动了一下,随后低下了头,同满院子的杀手一起缓缓退下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威胁玉唯。
“云王妃娘娘若是轻举妄动,绝对无法踏出清眠居半步!”
院子内只剩下了她与澹台清仪两个人。
玉唯缓缓向她走过去,最终站在了她的身后,她垂头便是女子纤细的脖颈和毫无防备的后背,然而澹台清仪却毫无反应。
玉唯伸手覆上了她的轮椅,推着她在院子内缓缓走动。
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女子的虚弱。
她身上经年不化的药味儿已经有些苦涩,虚弱的气息带了灰败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仿佛随时会断气的人,在天下间谋划了无数的阴谋。
身前传来澹台清仪的声音。
“云王妃娘娘莫不是想念我了?特意来看看在下?”
玉唯微微垂头,轻笑。
“的确是朝思暮想,却也想不明白这段日子姑娘到底在谋划什么,拖得越久,越让人心里不安啊。”
身前的人似乎笑了笑,没有说话。
玉唯推着她走过一个拐角,抬起头能感觉到四周埋伏着北齐的人,紧紧盯着她们。
玉唯道:“这段日子,姑娘辅佐大皇子,感觉如何?”
澹台清仪笑道:“若我真是他的谋士,不必一年的时间,南安皇位便如探囊取物。”
她总是这样自信,玉唯想起一直以来在她手底下吃的亏,不由轻轻哼了一声。
澹台清仪道:“二皇子怎么样呀?”
知道自己拉着二皇子与她打擂台的事情瞒不过澹台清仪,所以玉唯丝毫不觉得意外。
对方都已经说不必一年了,这在嘴皮子上总也不能落于下风。
“若我真是他的谋士,数月时间,便能推他登上皇位。”
“呵。”女子轻轻一笑,随后不知牵动了哪里,忽然掩唇咳了起来。
“咳咳咳……”
玉唯缓缓环顾四周。
“你自己身体不好突然咳嗽,可和我没有关系,别让你那些属下误会了,给我放只冷箭出来。”
咳嗽的人沉默了半响,终于无奈道:“你多虑了。”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玉唯忽然从身后凑近,澹台清仪偏过头,便对上一张笑吟吟的脸。
玉唯道:“今天云梦城传得最凶的流言,和你有没有关系?”
澹台清仪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便不屑的冷笑。
“若是我出手,现在陆少渊必然已死,而云王府与鹤家陆家都已不死不休。这么低劣的手法,怎么可能是出自我之手?”
澹台姑娘因为此计谋不够狠辣和没有将有限的资源得到最大的利用,觉得自己被深深的侮辱了。
偏偏玉唯一想,也的确如此。
这女人要是找麻烦,能让被她盯上的人头痛欲裂,而不是让人还有闲工夫跑到她的眼前来和她打机锋。
澹台清仪脸上不屑的笑容依旧没有淡去,玉唯却还是笑眯眯的。
“不是就好,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要借你的未婚夫一用。”
她感觉到自己身前的女子身子明显僵硬了一瞬,随后又缓缓放松开。
“他不在这里。”
这时,澹台清仪只感觉眼前一花,身后推着轮椅的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前,两只手臂把在她两个轮椅的扶手上,眸色锐利非常,逼近她说道:“澹台姑娘,我记得当年你的姓名活跃在长安城时,可是说你文治武功,风采飒然,如今却是红颜枯骨之景,你与扶苏公子名为未婚夫妻,二十几载始终不得相见,你……这一切究竟是你甘愿的吗?”
“你心里可有不甘吗?”
她感觉到澹台清仪的手在缓缓的抓紧又放松,然而在她的面庞上却只能看见一片淡漠。
“你究竟想说什么?”
玉唯的目光忽然变得怜悯。
“你被困住了,你被困在一个笼子里,被折断了翅膀,让你再也无法飞出去,永远失去了自由,甚至是更多的东西,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