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昨夜皇宫前发生的事情在大臣中传开,群臣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找出贼人。
突然有御史上奏,弹劾雍王渎职,请求皇帝治雍王擅离职守之罪。
皇帝没有表态,群臣揣摩皇帝心意,有站在御史身后要求惩处雍王的,也有站出来为雍王说情的,还有明哲保身假装事不关己的。
自从那一日皇帝因为迁怒将谢丞相禁足之后,谢丞相在朝堂上就更加沉默了。以往他总是朝臣的风向标,因为丞相大人最能揣摩皇帝的心意,他的观点几乎就能代表皇帝的观点,群臣习惯看他的态度站队。
可是这一次两拨人嘲得很凶,谢丞相却始终不发一言。
就在群臣吵的不可开交之时,雍王终于站了出来,自脱官帽,请求皇帝治自己失职之罪。
最后在雍王的百班请罪之下,皇帝下令让雍王抓出真凶,将功折罪,否则夺去禁卫军统领之位。
早朝已经过去,群臣却依旧在议论纷纷。
云王府内。
和探子送到手里的消息几乎是前后脚,陆大人大摇大摆的来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他先是绘声绘色的将早朝发生的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然后就开始吐槽。
“这谢丞相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一点儿血性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情连个屁都不吭,还在丞相的位置上尸位素餐,真是丢他老师容阁老的脸!”
“那个苏家的家主苏宁,还以为他会有什么高见呢,结果就说点儿两边都不得罪的场面话。”
“还有那个雍王也是,一个征战沙场的汉子怎么那么好欺负?在皇帝面前屁都不敢吭!”
……
等到陆大人终于发泄完了自己的怒火,这才找个位置坐了下来,玉唯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绿茶。
败火。
“消消气,消消气啊!这不是早就预见到的嘛。”
玉唯无奈地说:“皇帝这个处置看起来宽仁,让雍王找出真凶,可若是这事儿真是他让人干的,上哪儿去找凶手啊?”
“他这不过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夺了雍王手中的兵权罢了。”
禁卫军统领在先,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岭南的十万铁骑。
自从瑾深同宋远一起去驻守岭南之后,因为怕被发现,玉唯便再也没有同瑾深联系过。
但是如今看来,怕是要探听一下岭南那头的消息了。
“荆芷。”
被点到名的娃娃脸女子顿时抬起了头。
“属下在。”
“这件事情交给凌烟阁安排,与千瑾深保持联系,想办法探听一下,皇帝是否有什么密令曾经下达给宋远过?”
“是,属下明白。”
千青皱了皱眉头。
“那雍王该如何应对这次危机呢?”
少女眼眸低垂,乌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纤长的手指不停地在桌子上比划着什么,似乎正陷入沉思。
雍王与云王府的关系十分微妙,但是,若是皇帝当真要对雍王下手,他们也算是……有了合作的可能。
自从小王爷离开,云王府交由玉唯作主之后,不论是陆家还是鹤家,都与云王府亲近了不少。
特别是陆少渊,三天两头便往云王府跑,有什么事情都想来找他们吐槽吐槽。
此时陆大人听了玉唯的话,大概想起来了自己所知道的玉唯那个女扮男装混进军营的属下,不由微微抽了抽嘴角。
似乎跟着她的人,都不太走寻常路。
雍王的事情他不想管,更何况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上,所以吐槽完便告辞离开了。
接下了皇帝的命令,雍王即刻开始调查,云梦城的百姓又变得人心惶惶。
忙碌了一个下午,雍王疲惫的回到家,却忽然在王府门前的墙檐下看见了一个人。
来人似乎是一个女子,身材纤弱婀娜,头上戴了一顶白纱斗笠,将身子隐隐的包裹。
听见脚步声,那人抬起头,面纱下似乎露出一抹笑容。
“雍王殿下,我们谈一谈如何?”
雍王听出了她的声音,不由一愣,随后皱起了眉头。
“云王妃?”
“正是。”玉唯淡淡的说道。
雍王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进来吧。”
随后便率先走了进去。
雍王府的书房内,玉唯双手捧着一盏茶,打量着雍王书房的布置。
这似乎是她所见过最古朴的书房了,文集架上几乎都是兵书,经史子集看起来似乎是崭新的,估计很少被人翻过。
“云王妃娘娘乔装而来,有什么指教吗?”
雍王的态度不咸不淡,践行着自己会与云王府保持距离的诺言。
玉唯也不在意。
“昨夜的事情和今天早朝的事情晚辈已经听说了,恕晚辈直言,雍王殿下是否知晓您如今的处境?”
的确直言,开门见山。雍王性格直率,厌恶那些太过弯弯绕绕的东西,这样的说话方式,倒还让他舒坦些。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云王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唯缓缓抿了一口茶。
“晚辈记得上次曾同您说,吴州叛乱,传出了那些对皇帝不利的名声,会让皇帝忌惮于您。如今有人莫名其妙的射杀皇宫守卫,干毫无益处的挑衅天威之事,目的何在?多半是盯上了雍王您呀!”
“如今赋闲在京者,宋国公已经接手了五城兵马司,崔家虽有余力,但是陛下不可能将禁卫军首领之职交给世家之人。所以若说是为了禁卫军统领之位,晚辈思前想后,似乎并没有既得利益者。那不是为此,就仅仅是为您这个人了。”
“这事……应当是陛下做的。雍王殿下,您说呢?”
她说完,脸上带起了盈盈的笑意,目光淡然的看着雍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