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人很苦恼。
每次小王爷来京兆府刑讯,牢房就会传来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弄得京兆府上下人心惶惶,甚至他酷吏的名声都隐隐流传了出去,有不少御史都想弹劾他呢。
董大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牢房之外,默默等着牢房内传来惨叫。
然后京兆府的人听见惨叫声,知道董大人又去牢房了……一切黑锅就都由他来背。
苦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董大人摇头叹息的时候,牢房内忽然传来一阵仿佛要断气了一样的笑声,这笑声直破云霄,比曾经的惨叫还要惊心动魄。
董大人傻眼了。
“这……笑,笑啥呀?”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
这次落在云王妃手里的敌人竟然有如此乐观的精神,在遭受惨无人道的酷刑之前还能发出这样震耳欲聋的笑声。
唉,佩服佩服呀!
董大人决定不管一会儿这个人叫的再惨,他也不笑话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珪:“……?”
牢房内再次传来鬼哭狼嚎的笑声,笑声魔性,刺人耳膜,让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透过牢房的门缝,扒缝里瞅。
他看见云王妃手里拿着一根羽毛做成的东西,正在用这只东西挠那人的脚板,然后那人口中渐渐发出比哭还吓人的笑声。
董珪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刑讯逼供的手段,一时间竟然看呆了,保持着艰难的姿势,渐渐觉得腰酸背痛。
终于他揉着自己的腰,重新坐回小板凳上,心里不禁有了疑问。
这不抽鞭子不抹辣椒油……能行吗?
没用多久,牢房内的笑声渐渐消失了,随后面容温婉的云王妃娘娘和她绝色的随从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云王妃娘娘拍了拍手,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高兴,对他说道:“看好这个人,本妃就先走了。”
随后她便告辞离开,只留下呆若木鸡的董珪。
这……居然还真行?
至于这日过后京兆府传出京兆尹大人越发变态,竟将犯人折磨的发出猪笑声……就都是后话了。
出了京兆府,玉唯便让千瑜紫回了留雅楼,将消息送到各处,也包括承诺过的陆大人的手里。
动手的人是,大长公主。
那个细作并非是大长公主临时起意安插进去的,也并非专门针对于云王府。而是每个皇子的亲信中都有大长公主的人,由此可见长公主府的野心,或许在庙堂之高。
玉唯摇了摇头,笑了。
南安国的这些女人了不得啊,先是有一个如意公主,如今还有一个大长公主,个个野心勃勃,若非处于对立面,她或许会很欣赏她们呢。
而另一边,从刺客手中逃脱的陆大人并没有回陆家,而是登门拜访鹤颜。
自从那一日两人之间生出嫌隙,陆少渊已经很长时间未曾去过鹤家了。虽说如今陆鹤两家处于合作关系,但两人并未如曾经那般亲热。
所以冷不防听见下人说陆少渊拜访,鹤颜还愣了许久,方才让人将他请进来。
陆少渊对于鹤家轻车熟路,看见坐在池水中央石亭内饮茶的鹤颜,也不需鹤家下人的指引,便快步向他走了过去。
鹤颜站起来相迎。
“少渊,你怎么来了?”
无论如何,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有些微妙,但他们都努力忽视着这一点。
陆少渊看着他说道:“鹤,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久违的称呼让鹤颜的心软了一下,他的脸庞自然绽起了一抹笑容,温声道:“少渊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陆少渊看着他,神色真诚而热切。
“你实话告诉我,你喜欢叶姑娘这样的女子吗?杀人如麻,手段狠辣,不温柔也不贤惠,更重要的是你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一拳就能把你打趴下。”
鹤公子皱了皱眉头,不高兴了。
“你来这里就是要同我说叶姑娘坏话的?”
陆少渊抽了抽唇角:“自然不是。”
鹤颜一想,陆少渊也不至于这么无聊,便认真回答起了他的问题。
“经历了这么多,我想喜欢一个人与她是怎样的并无关系。因为她是她,所以她所拥有的那一切便都让我喜欢,若是换了一个人也拥有这样的特质,却吸引不了我。”
“而且我早年四处游历,见惯了温婉贤德的女子,每每与之交往都难以交心。恰恰是叶姑娘,她最懂我。更何况命运早已定好命数,我命中注定要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我自然喜欢她。”
这是头一次听见鹤颜如此坦白地表露自己的心迹,陆少渊先是微微错愕,随后便是无奈的苦笑。
“你若是早将这些话同她说,你们两人也不会彼此折磨这么多年了。”
鹤颜苦涩的叹了口气。
“我是怕连累她……罢了,我的事便不说了。所以……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陆少渊老脸一红,内心正在做着天人交战,最后他看了鹤颜一眼,坚定地说道:“你说的对!我应当以你为前车之鉴,绝对不能支支吾吾,必须要同她表露心迹,不然万一错过了,那可就是一辈子啊!”
陆少渊说完十分敷衍的和他道了个别,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看着池亭对岸陆大人渐渐消失的背影,鹤颜的身躯一点点石化了。
“……”
那你干嘛临走前还插他一刀啊喂?!
云王府中,玉唯收到了小王爷寄来的信,写信的人深情款款,似乎能想象到他无尽的思念。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倍思卿卿,近来可安好?”
落款是单名一个“谦”字。
遥远的会稽郡,日后小王爷收到了玉唯的回信。
“哈哈哈我最近在逗一个傻子玩儿,可快乐了!”
云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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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