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打听事
    楚源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先换了身不起眼的袍子，溜达着到了程宅外头，程家的下人都住在程宅的西侧，占了一条巷道，万幸程文祥记得传话的人是谁。
    见巷口一个货郎正挑着挑子往里头走，忙喊住了，捡着货郎的胭脂水粉那贵的买了些，那货郎高兴的一个劲的奉承，“公子好眼力，这些可都是从那专门上贡香粉的金州府里弄来的，在咱们京城也紧俏的很，一见您这样子就知道您是个真真的疼爱娘子的……”
    楚源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在下尚未成亲……”
    货郎秒懂，露出个了然的笑容，更卖力的说道，“那可是要奉承给哪家的姑娘，看公子的样貌，那姑娘也是好福气！”
    楚源付了银子，又低头佯装还要挑拣，货郎收了银子，已经入了一大笔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又说着这个好那个好，楚源挑了一下就看巷子一眼，那货郎便问道，“小哥儿可是看上这巷子里头的谁家的姑娘？”
    楚源点了点头，稍显腼腆的说道，“只是家里给看下了，还没有定，是我听说他们家还是奴籍，也不知道能不能求了这程家脱籍……”
    “小哥这事你今儿可算是碰对人了，这程家啊，我常在这里往来，最是知道了，高门大户的，小丫头们也要买点针线不是？”
    楚源果然如同一个愣头青一般忙抬头问道，“那你知道程……呃，那家叫程什么来着，好像说是在门房上很有面子……只是我记不住名字。”
    货郎是真笑了，楚源问别处他或许说不上来，但是程家的门房上他都熟悉，不说别的，就是门房上那些家眷，他这里都能让几个大钱给点折扣，也免得被门房使坏坏了他的生意不是。
    “门房上最有面子的便是程福，他娘是先故去的程太夫人的奶娘，他算是程家老太爷的奶哥哥。再次的是程安，他是府里主事的大夫人的奶兄。”
    楚源脸上一白，自言自语道，“依稀好像就是他们家，只是他们这样脱籍是不是不太容易？”
    “公子您还是少经历，这京里有句话叫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还不是这些字大户人家的奴婢从小娇养着的，比小户人家的小姐还要金尊玉贵些哩！”那货郎见楚源的脸色渐渐好看了，晓得他这是受教了，便放开了话匣子说道，“你瞧，前头那东边第二家就是这程安家，他家的姑娘听说是在府里大姑娘身边伺候的呢。大姑娘可是大夫人嫡出女儿。”
    楚源迅速的顺着货郎的手看了一眼，又忙收回目光，脸却一下红了。
    那货郎笑的得意，又劝着他挑了几件贵重些的，足花了半两银子，楚源这才走了，临走又结结巴巴对那货郎说，“八字还没一撇，你不要乱说。”
    那货郎收了钱，哪里有不应的，忙点头道，“省得省得。”
    楚源离的远了，才摸了一把汗，幸亏程安家真的有姑娘。
    他回了客栈，吃了饭，又买了两斤酱猪蹄，到了夜里先进去牢里跟程文祥说了他白天听到的大皇子跟二皇子一同审案的消息，这事程文祥已经听说了，且明日他就要第一次过堂。
    楚源见程文祥抱着猪蹄没啃，温声问道，“是不合你胃口？”
    程文祥摇了摇头，看着楚源突然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救我？是了，你还见过我大哥，且你的模样太像楚家的人了，难不成你是楚家哪位公子哥在外头的那啥遗珠？”
    楚源没想到他此时还有心情想这个，叹了口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若是我遇到这样的事你也会这么做的。”
    程文祥愕然，“我说你看那些行侠仗义的书看傻了吧？我有那么好心？！”
    楚源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你若是没有好心，也不会有今日这场牢狱之灾了。”
    他这话一出口，程文祥倒不好反驳，确实是自己看那老婆子可怜才帮扶一把的……
    其实楚源说的是程文祥因为他跟楚府的冤仇所以才被人设计。
    “我看那程安家，依旧人来人往，不像是大祸临头或者做了错事的样子，看来他们是有足够的底气的。”
    程文祥垂头丧气，“我宅子里头人少，他来传话的时候就我们俩人听见了。”
    “看来你父亲也无计可施了。那程安我打听了，是大夫人的奶兄，相比在府里有几分面子里子的。我今夜就去探一探。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手段，你只假做不知道就是了。”我明天还来，你可要吃点别的？
    程文祥摇了摇头，就算打仗的时候被围困上十天半月，也比现在关在牢里自在。
    楚源往外走了两步，又回来从背上的小包裹里头拿出一套里衣，递给程文祥，“这里洗漱不便，你换下里头的衣裳罢。”
    程文祥连饭都吃了，也不再跟他假作客气。换了新里衣，又将外头那身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衣裳穿在外头，到底身子舒坦了些，便闷声闷气的道，“你去找刘成林，看他查的怎么样了？别你擅自行动拖了后腿。”
    被人嫌弃，楚源也没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
    楚源出了牢房本想先去程安家，可一想到自己现在单枪匹马，没个帮手，便先去了刘成林的住处。
    刘成林比程文祥机警，楚源一扣门他便出手，两人过了两招，楚源道，“是我，楚源。”
    刘成林下意识的喊了句，“大哥？”
    楚源“嗯”了一声。
    刘成林适应了黑暗才发现此褚原非彼楚源，立即骂了句脏话，又要上前揍人，“你占老子便宜！”
    楚源隔开他的手，沉声道了一句，“兄近日面目全非，见面亦不能相识……”这是他写给程文祥等人的信中的话。
    刘成林一愣，“你是？不对，你武功怎么强了这么许多？”
    楚源不欲多言，问道，“你这几日查访的如何？二皇子那边怎么说？”
    说道这个刘成林一脸愤愤，“二皇子只答应尽力保住文祥的性命，还说什么最多判个流放，等遇到大赦就能回来……”
    二皇子审时度势，可也算是罔顾人命，心中不正。
    “二皇子不救，程老爷子撬不开程安的嘴，那我们自己来救。”
    刘成林一肚子疑惑，他还想再问楚源的来历，却楚源下一句话挡了回去，“等文祥救出来我一并讲给你们听，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
    楚源又道，“程府里头给文祥传话的程安说了假话，我要去程安家，你在外头接应。”
    明日过堂，程安肯定也会出现，他要叫程安说实话，这样才能给程文祥多些机会。
    程安家是个二进的小院子，后院东厢有婴儿的哭声，他悄悄到了廊下，楚源仔细听了下，发现这婴儿极有可能是程安的孙子，便等屋里没了动静闪身进去将那孩子偷了出来。
    刘成林见楚源才进去不过半刻就又出来，还当他无功而返，见他拿了一个包裹，上前接过来才发现是个小婴儿，他没抱过孩子，当下就要还回去，楚源不接，“我还要进去找程安说几句话，你就在外头等着。”
    刘成林忙道，“你说什么话，我进去说，这孩子我没抱过，万一哭怎么办？”
    “程安认识你，你去不合适。孩子哭你就哄哄他。”楚源说着就转身进去了。
    剩下刘成林只向老天爷祈祷一定要让楚源早早的出来。
    楚源只对程安说了一句话，“你孙子现在我手里，明日过堂，若是有一句半句的假话，我立时拧断他的脖子。”说完也不管程安有没有听明白，就将他砍晕了。
    刘成林看见楚源出来，好歹松了一口气，歪头道，“去我家吧？”
    楚源刚要点头，忽然又摇头，“不行，我们带着孩子，不方便，还是去程家的宅子。”
    程家的宅子？自投罗网啊？刘成林疑惑不解。
    “不是程府，是我外祖父的宅子，不是说楚四姑奶奶命人修缮好了吗？”
    刘成林完全呆住，幸亏他身体不受大脑指挥，跟着楚源进了程宅，这才回神，“你真是楚源？我大哥？楚将军？”
    楚源没有回答，而是将孩子放到床上。
    他转身往外走，刘成林拦住他，急道，“你倒是说啊！”
    楚源扭头看他，“等文祥出来，一起说。你在这里看着孩子，我去程府一趟。”
    刘成林一听他要去程府，也顾不得问他身份了，问道，“你要去做什么？见老爷子还是……？”
    “程安是程府苏夫人的奶兄，能指使动他的人非苏夫人莫属，我打算去将苏夫人的孩子抓一个过来！”
    “不行，”刘成林大声道，他声音一大，不仅楚源下了一跳，床上的孩子也在哼哼，他略不自在了一下就继续道，“苏夫人的儿女都大了，最大的儿子都有儿子了，要抓你抓苏夫人的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