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女大三
楚源说完就要去关门,刘大嫂哪里能让他得逞,多少年轻害羞的小伙姑娘还不是折在她手里,被她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说的乖乖的栓上红线绑入洞房!
“大兄弟不用害臊,你听我说完啊!你虽然年轻,可毕竟成亲也不算日子短了,这媳妇的肚子光顾着吃,不见动静,难道你就不着急?”
要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楚源早将她扔了出去了,当下脸色阴沉,“我不着急,也不喜欢孩子,所以才不叫我媳妇生的,您管的可太宽了。”
楚源将刘大嫂给跐溜了出去。
不过刘大嫂是谁,她做的就是这百家的生意,脸厚是首要的第一条,到了晚上楚源所在的街上便知道了镇上的大户大地主袁家老爷子看中了楚源,要招他做女婿。
刘大嫂想策反了楚花来着,无奈楚花跟楚源几乎形影不离,她总不能当着人家两口子的面说这些拆散的话。
刘大嫂干脆对袁老爷道,“我人微言轻的,您要是真看好楚相公,我给您推荐两个人,一个自然是咱们的镇长,这镇上,楚相公谁的面子不卖,也得卖镇长面子,另一个则是宋经纪,他能说会道的,平日里头跟楚源也来往频繁,由他们出面来说再好不过了。我呢,等楚相公意动,我再来给您跑腿不迟。”
她微微的斜了一眼帘子后头的淡绿色的裙摆,加了一句,“楚家的小娘子虽说生的好,可这都多久了,也不见生养,又是个有病能吃的,楚相公赚的钱都填了她那一张嘴……”
袁老爷咳嗽一声,刘大嫂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不太会说话,可事儿么,在这里摆着,也不是我说几句好话便能改变了的。”
袁老爷自是知道刘大嫂这人的,他招手叫人拿了五两银子过来,给了刘大嫂,“你跑了这一趟也辛苦了,拿这些去吃个茶吧,若是将来事情成了,我这里还有谢礼。”
刘大嫂笑得见牙不见眼,她以为这一趟得让袁老爷给一顿排揎的,临出发前她可是打了包票的,没想到袁老爷这么大方。
袁老爷亲自找了田镇长,田镇长知道他的来意,却不能直接拒绝,因为袁老爷平日并不作恶,相反还常常修桥铺路,舍得拿钱财出来做善事。
“我就这一个女儿,平日里也是娇生惯养,家业也有,只是这女婿么,这么多年看来看去,竟是挑花了眼耽搁了下来。其实,这也怪我,不舍得叫她嫁远了,可这招赘么,上门的女婿没有好人品还不如不招,楚相公这人我冷眼看了这么久,是个有担当的,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爱交接人爱花天酒地的,左思右想,若是他愿意,我愿意将我家的姑娘给他做个二房……”
袁老爷在田镇长面前的姿态摆得很低,他心里也清楚,楚源的娘子不能生,就是占着大房的名头也没有用,女人无子,男人就成了绝户,世上的男人就没几个希望自己成为绝户的。
袁老爷算来算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源真就是个乐意自己成了绝户的!
楚齐欢人如其名,是个喜欢寻欢作乐的,楚源脑子里关于他有限的记忆,也不过是跟谁讨论哪家的漂亮姑娘或者是花楼里头的花魁,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该尽的责任,等楚棣一出生,就让程氏带着楚源离开了京城。
楚源在楚府的时候是个阖府上下讳莫如深的存在,等离开了楚府,楚府的人仿佛都忘记了他还仅仅是个没有劳动能力的小孩子。
可是当征兵入伍的时候,楚家却有又人想起了他,硬生生的将他从程氏身边夺走。
楚源并不稀罕当父亲。或许世间的孝道大过天,可楚源是在战场上呆了三十年的人,即便人人讲究孝道,这世间也缺不了争战,战争的残酷和血腥比起孝道来,有时候反而泛着鲜血的温暖。
起码战场没有杀死楚源,可是楚家却差点儿就将他杀死了。战场也比楚家可爱。
田镇长受了袁老爹拜托,实在推却不了,只好先应承了,“我只传个话,楚兄弟伉俪情深,不一定能说成,您要心中有数。”他叹气道。
果然楚源一听就皱眉,“兄长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并没有那样的心思,不管是纳妾或是二房三房,我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
田镇长点头,“我本不该来,只是受人所托,袁老爹也着实可怜,我才走了这一趟,楚兄弟莫要怪我多管闲事。”
“您太客气了。”楚源摇头道。
田镇长听出他话里的不快,自知自己这事是过分了些,这跟那些个拉皮条的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自己从来跟镇上这些乡绅处的都还不错,又见袁老爹说的可怜,他那闺女虽然不及楚花模样好看,也还算周正,这才寻思着问一句,说实话他来之前,心里对这事至少还有三成的把握的。
田镇长不好意思见楚花,便起身道,“今日也是走到这里才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等改日再来与你说话。”
楚源起身送客,看了一眼南边的书肆,那里头田书霖十分勤恳,不贪不昧,楚源对田镇长的家教还是很佩服的。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到了门口,楚源才道,“有些话本不愿意多说,是我知道兄长不是个多事的人,这才与您说一句,内子不能生育,不是她的问题……”
田镇长大惊,楚源说不是他媳妇的问题,那必定就是他的问题了!男人不同于女人,若是不能生育,这世间就像是没有了立足之地一样。
田镇长认真的看着楚源,“漫天有神佛呢,楚兄弟听哥哥一句,这话可不敢乱说。”
楚源点头,听了田镇长的话,他心里好受了不少,点头道,“若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会带着妻子背井离乡,小弟很小的时候就上了战场,战场上每年都死伤无数,小弟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即便是没有子嗣,小弟心中也不怨愤,只是我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若是大家都知道了,这镇上小弟才是真的住不得了。”
“你放心,你既然信得过我,我自然就要做到。老哥这点人品还是能保证的。你也别难过,你们还年轻,说不得将来有什么机遇,你们两口子不偷不抢又常做善事,我看呐,肯定是个后福无穷的。”
田镇长说得很真诚,楚源很汗颜,也幸亏他的不好意思给田镇长造成了他“其实是伤心欲绝”的错觉。
不管怎样,田镇长从此再没拿着子嗣的事情说话,而且,有人谈笑拿楚源没有孩子说话的时候,他都从旁截断了话题,替楚源挡了不少麻烦。
至于袁老爹这里,楚源虽然怕麻烦,但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劳烦了田镇长做东,两人在田家喝了一次酒。
楚源直接对袁老爹说道,“您看的起我,是我的荣幸,只是您的要求我也做不到,说实话,我自幼父子缘浅,早年便有相士说我命中无子,若是有,将来也是个克父的,我从来也不喜欢子嗣,便将内子当成孩子养着,田大哥知道,内子是个针线也拿不动的……”顿了顿又道,“我家无恒产,您既然不是看上我的家财,那么看重的就是其他,恕我直言,镇上的小伙子正直能干的并不少……”
袁老爹死心了,回家劝自己的闺女,只是这婚事么到底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得良缘。
到了秋天的时候,宋经纪皮肤黝黑的从明州跑了回来,约了楚源喝酒,席间笑着说道,“我在外头跑了这才几个月,就觉得自己老了不少,你这常往京城跑的,却不见加老,还是那么嫩,难怪桃花不断呢。”
他们相熟了之后,说话也随意的多了。
楚源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宋大哥你越活越年轻,气色也好了。”心里却想着宋经纪的话,恨不能飞到后头拿楚花的镜子照照自己。
宋经纪在明州开了家毛皮铺子,他竭力请楚源入股,楚源便入了一股,只是意思意思,并不参与经营。
其实宋经纪现在也不能算是宋经纪了,镇上的这一块的事务,他都交接给了一个本家的侄子,到底与田镇长有一层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处理起事情来也算顺妥。
宋子成看了一眼南边的书肆,笑着问道,“书肆的生意还成吗?”
楚源笑道,“还算可以,书霖极其不错,老实乖巧,又勤谨能干,您没看见,这条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往来都多了不少呢。”
宋子成大笑,指着楚源道,“你可别跟我说是看书霖,我觉得看你还差不多。”
楚源点头,“人不可貌相,我从前见了书霖,只觉得他家教好,文质彬彬,可说句不好听的,这家教好跟气质好可都赚不来钱,养不了家,虽然说田兄家中并不缺这几个钱,但是男人能自己养活自己,跟被爹娘养活,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楚源悄悄的靠近宋经纪,对他说道,“我探听了一下,袁老爹家的那姑娘好像比书霖正好大三岁,这年纪差的也不多,不是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