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擎渊菲薄的唇角勾起宠溺的弧度，习以为常的把她圈进怀里。
楚慕语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看他，不安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神色灵动的回给他大大的笑脸。
随即，车队缓缓出发。
到达皇家陵园的时候，刚好是上午十点。
楚慕语下车站在理石地面上，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环顾四周风格各异的墓碑。
根据杰米尔的报告，这里埋葬的都是皇亲国戚，自然包括她的父亲。
“跟我来。”
战擎渊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牵着她的手穿过道路两旁的坟墓，来到巨大的黑色十字架前面。
仰头看着和母亲的坟墓极其相似的设计， 楚慕语有些困惑的问：“威廉信仰上帝？”
她本人是完全的无神论者。
看过威廉意气风发的照片，潜意识里认为他不会是虔诚的信徒，现在看来他们父女也许没有将军说的那样相似。
“你母亲信仰上帝，我想他只是迎合她的喜好。”
说话间，战擎渊并肩而立的陪在她身边。
带着真皮手套的右手举着把很大的黑伞，把她整个儿罩在伞下，隔绝开淅淅沥沥的雨滴。
楚慕语抬手触碰着冰冷的十字架，嗓音温软的问：“这种事情可以迎合的吗？”
“按照这个国家的教义，只要是生前相爱的男女，信仰着同一类型的宗教，死后能在他们的天堂再次相遇。”
战擎渊很有耐心的给出回答，沉吟着继续说：“你喜欢的话，我们的婚礼可以在教堂举行。”
楚慕语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既然我母亲是信徒，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或许会希望我在教堂结婚吧。”
最后的话尾轻轻散在秋日微凉的风里，听起来让人怅然若失。
战擎渊抬手揽住她单薄的肩头，似哄似慰的说：“那就选在教堂好了，算是接受了父母的见证，可惜教堂的环境非常私密，不适合全国直播。”
楚慕语没想过这些，但她知道大局为重：“战爷，要是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
战擎渊幽深的眼眸望着她，轻描淡写的说：“正式的婚礼要在大礼堂举行，教堂的婚礼可能只有你我二人，再邀请几位特别的亲人朋友。”
楚慕语眨了眨眼睛，神色茫然的问：“两次婚礼？”
“只要你喜欢，几次都可以。”
战擎渊轻笑，提出一个听起来很不错的建议：“既然婚礼的风格有几十种，不如我们每年都举行一次？”
楚慕语莞尔的跟着笑了，抬眸看着雕刻精美的十字架，喃喃自语般道：“爸爸，您认为呢？”
冰冷的墓碑给不出答复，秋雨窸窸窣窣的落下。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楚慕语眼眸微涩，轻轻抚摸着石碑的刻痕，仿佛回到了久远的时光。
当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直都很渴望能和属于自己的父母见面。
转眼二十年。
她终于知晓自己的身世，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
战擎渊没有开口安慰，只是把她拥进怀里，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想哭就哭，我不会笑话你的。”
楚慕语含着眼泪笑起来，雪白的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泪水打湿了男人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
这样的异常引来士兵们的目光。
阴雨绵绵的秋日，伞下俊美的男人和清美的女人相拥站立，四面八方都是林立的墓碑。
生死之间的界限有着绝美的意境。
虽然这里不允许拍照，但那凄美浪漫的画面深深留在所有人的记忆中。
直到静谧的画面中出现第三位不和谐的存在……
杰米尔神色一凛，匆匆上前：“站住。”
薇薇安提着裙摆站在雨里，扬起下巴和他对视，盛气凌人的命令：“让开！”
“不可能。”杰米尔神色警惕的盯着她，语调嘲讽的问：“薇薇安殿下，你一个人来的？有没有接受搜身盘查？”
“这里是我家族的墓地，你们没资格查我！”
薇薇安针锋相对，一双美眸中怒意升腾，抬手想要推开他：“我要见楚慕语和战擎渊，你给我滚开！”
杰米尔纹丝不动的挡住她，抬眸看向她身后的男人：“战先生和小公爵不想见客，请你们乖乖离开，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蒂法无可奈何，轻轻拍了拍薇薇安的肩头：“殿下，楚小姐不想见你，咱们能走了吗？”
“我不！”
薇薇安固执的抿着唇，站在雨幕中不闪不避：“我要当面问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威廉叔父的女儿，还是打着叔父的名义招摇撞骗！”
杰米尔脸色微沉，“薇薇安殿下，请你小心说话。”
蒂法颔首，拉着薇薇安往后退了退，附在她耳边低声问：“殿下，如果楚小姐真的是威廉亲王的女儿，你还打算执行原本的计划？”
薇薇安恨恨的盯着几十米外的一对璧人，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威廉的墓碑上，眼神渐渐变得晦暗，半晌没有回答。
她当然很讨厌楚慕语。
甚至开始讨厌不喜欢她的战擎渊，但她最喜欢的长辈就是威廉。
倘若真的像传言的那样，她的父亲暗中谋杀威廉叔父……
精心修剪的指甲按进掌心，薇薇安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我要见楚慕语，听她亲口对我说。”
蒂法讳莫如深的瞧了她片刻，试图阻止她作死的行为：“殿下，我想楚小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我不相信她是叔父的女儿，叔父他……”
说到这里。
薇薇安生硬的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又变成当年缺爱的小女孩，常常幻想自己是叔父的女儿。
而楚慕语那个该死的混蛋，抢了她喜欢的男人还不算，竟然连她儿时的幻想都不放过！
蒂法挑了挑眉头，猜不透薇薇安的心思。
他原以为她是在质疑联邦谋反理由的真实性，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一回事。
感慨女人心是猜不透的，蒂法拿出手机，给战擎渊发了条信息。
几十米外。
战擎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朝着薇薇安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