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国昌恼怒的神色,徐莉被他扯着动弹不得,刚要开口就被男人打断:“再给我说一个不字,我停掉你和世文的银行卡!”
徐莉吓了一跳,不得不放软了嗓音:“国昌,我不是不想答应你,但我又不会说话,万一没帮上你的忙……”
“不管怎样,你给我做出毕恭毕敬的态度!”
周国昌砰的甩上车门,扯着她往医院里走,火冒三丈的警告:“祁先生肯定误会你推三阻四,见到他和温小姐立刻道歉!”
徐莉身不由己的跟着丈夫走进医院,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什么。
但是……
让她给曾经抛弃的女儿,伤害她儿子的凶手道歉?
默默咬了咬牙,徐莉像个僵尸似的跟在周国昌后面,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个有骨气的女人,否则当年也做不出那种没有下限,只顾自己快活的事情。
如今过往的冤孽找上门来,带着野男人伤害她的儿子,还要她做小伏低的道歉……
不,绝不可能!
心慌意乱的思索着要怎样解决眼下的危机,徐莉抬头看着急救室的方向牌,猛地拽住周国昌。
周国昌回头刚想骂她,就见徐莉垂头直掉眼泪,带着哭腔嗔怪着:“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咱们的儿子?你知不知道那个祁先生他……”
“不就是车祸而已?”周国昌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说:“我看车子都没事,人能出什么问题?”
“你,你不知道?”
徐莉抬手捂住嘴巴,整个人难过的不住颤抖,强拉着丈夫走向另一个方向。
周国昌不明白她的意思,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急诊室,横眉立目的问:“徐莉,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徐莉楚楚可怜的看了他一眼,颤抖着嗓音继续说:“如果你看到世文的情况,还要我给伤害世文的凶手道歉……我全都听你的。”
眼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周国昌心中一凛。
刚想开口问儿子的情况,再想想祁焱和温暖都没事人似得,根本没被治安官带走,心中顿时又升起几分不耐烦。
“徐莉,你一天到晚的小题大做,世文迟早让你宠坏了不可!”
话虽如此。
既然急救室就在前面,周国昌也没有强行扯着徐莉离开,跟着她走进急诊室所在的走廊。
走廊上,提前离开的三个青年都窝在椅子里玩手机。
见了他们这懒散的德行,周国昌更加确认儿子没事,沉着脸问:“你们几个,世文的情况怎么样了?”
青年们动作一顿,齐刷刷的关掉手机。
再次抬头的时候,切换成一脸悲伤的样子:“叔叔,您终于来了。”
周国昌放下的心又提起来,神色焦急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青年们欲言又止,苦大仇深的叹息不已。
这样的场面比刚刚更加让人糟心!
周国昌真恨不得抽这三个熊孩子一顿,咄咄逼人的命令:“快说!”
三个青年颤了颤,看样子马上就要回答,却被心中有鬼的徐莉抢占先机。
顷刻间。
走廊里都是徐莉又哭又闹的埋怨:“你现在知道关心世文,你不是满脑子都想生意?干脆让我们母子俩自生自灭算了!”
周国昌烦得要命,推开扑上来拍打他的徐莉,虎视眈眈的看向三个青年,“给我说!”
青年们再次见识到泼妇徐莉,哪敢提他们都听见什么,避重就轻的尬笑。
“叔叔,您别着急。”
“对对对,医生说世文的手没有伤到重要神经,不会耽误他打架子鼓的!”
“按照目前的情况,手术还得一个小时,您二位渴不渴,我给你们买点饮料来?”
听着三个青年你一言我一语的废话,周国昌忍无可忍的问:“世文的手是怎么伤的?”
这可是敏感话题。
青年们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徐莉身上,看她如何化解现在的僵局。
“都怪那个祁焱!”
徐莉哭的不能自已,含含糊糊的继续说:“那样长的刀,他眼都不眨的扎穿世文的手,要不是他们即时向我求救,谁知道世文还能不能活着?”
周国昌怔住,狐疑的问:“……真的?”
“世文就在手术室里躺着,你还问真的假的?”
徐莉撒泼打滚,扯着他的衣服哭:“你这种没心肝的话千万不要在世文面前说,他如果知道你怀疑他,非得伤心死不可!”
被徐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惊住,周国昌慢半拍扯开她的手。
眉眼间的神色难看些许,他思忖着说:“手术结束还有一小时,你在这又帮不上忙,跟我走。”
“什,什么?”
徐莉面色苍白,口不择言的尖叫:“周国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明知道那小子亲手把世文害成这样,真的让我给他道歉?”
“闭嘴!”一把捂住徐莉的嘴巴,周国昌直接把她扯出走廊,“我告诉你,祁焱是我的救命稻草,不然别说你的珠宝,我们可能连儿子的手术费都付不出来!”
徐莉在他的怀里挣扎片刻,一听这话立刻软了。
抬手扯开他的手,她茫然的问:“为什么?咱家的公司前两个月不是好好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那是两个月前!”
周国昌整个人烦躁不堪:“徐莉,你以为我是天生的奴才命,愿意对比我小二十岁的男人做小伏低?我是真的没办法!”
不切实际的脸面和真真切切的利益相比,谁都明白哪个重要。
徐莉哑然片刻,神色萎靡的说:“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我看那个祁焱根本不想帮你。”
“我们谈的是生意,谁会平白无故的帮陌生人?”
觉得妻子蠢得要命,周国昌耐着性子解释:“咱们做的是建材家装,祁焱打算在帝都最好的地段盖一栋写字楼,只要做成这单生意,我们直接退休都没问题了!”
“就凭那个祁焱……”
徐莉傻了眼,第一次开始后悔她片刻前的反应。
那个时候,倘若她能保持冷静,面对找上门来的女儿,哭哭啼啼的说她很后悔,而不是断然否认温暖的存在。
也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她当时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伤,恨不得把伤害儿子的凶手挫骨扬灰,哪有沉着冷静可言?
懊恼的咬着唇,徐莉只能用亡羊补牢来形容她接下来的打算,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
与此同时,
祁焱看着医生包扎他手背上的伤口,高深莫测的轻笑:“温暖,倘若徐莉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痛哭流涕的求你原谅,你打算如何做?”
温暖站在他的身后,关切的看着医生包扎伤口。
听了他的问题,她不假思索的说:“看周国昌的反应,徐莉从来没提起有我这个女儿,接下来肯定是拼命否认,哪能痛哭流涕的求我原谅?”
刚刚见识过徐莉的本性,温暖已经不想再和徐莉扯上关系,装作互不相识的结局也挺好的。
“我猜,她绝对会痛哭流涕的向你认错,而且很快就会出现。”
向医生点头致谢、祁焱收回他裹好绷带的手,自言自语的暗示:“糟糕,医生说我不要沾水,晚上洗澡的时候怎么办呢?”
温暖啼笑皆非的看着他,愣是假装没听到,偏偏不接他的话茬儿。
祁焱长吁短叹,起身跟着温暖离开急诊室,继续自言自语:“算了,反正没人心疼我,随便它好了。”
温暖:“……”
侧眸觑着哀哀戚戚的祁焱,温暖无言以对的抿了抿唇。
她当然知道祁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问题是他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想着医生的叮嘱,温暖一本正经的开口:“别装可怜,大不了给你买个防水手套。”
“哪有装可怜,我是真的很可怜。”
把包扎好的手放在她面前晃了晃,祁焱委屈巴巴的继续说:“好吧,我听你的。”
温暖再次看了看他,发现自己有心软的趋势。
或许是因为从小被母亲丢掉的缘故,她有点讨好型人格,比常人心软自卑。
更何况……
要不是祁焱在车祸前瞬间的选择,受伤的人就是她了。
话虽如此。
但祁焱显然是想让她帮忙洗澡!而且绝对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洗澡!
心塞塞的再次偷看祁焱,祁焱似乎只是想调戏她一番,说完之后就把手藏在口袋里,不肯再让她看到。
温暖黑白分明的水眸掠过一抹复杂,轻描淡写的说:“洗澡不行,给你准备一日三餐没问题。”
“真的?”祁焱十分期待的看着她,口是心非的客套:“不好吧,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当我没说。”
“别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祁焱厚着脸皮争取福利:“只有一日三餐?夜宵行不行?”
温暖好笑的瞥了他一眼,绯色的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西红柿鸡蛋面?”
祁焱望着她的笑脸。
漆黑的眸色沉了沉,戏谑的语调藏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成交!”
话音落下。
周国昌和徐莉赶到他们面前,假惺惺的关怀:“祁先生,你的手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联络更好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