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干什么?”
“我?”白慕雅看了眼凑身过来的白暮霜,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账目,“啊,我在给爸爸清算账目呢。”
“这样啊,那我来帮你吧!”
一下子将白慕雅挤走,顺手将她手中的笔记本拿在手上:“我看看,啊~我会了。”
“啪啪啪。”白暮霜对着键盘就是一阵猛烈敲打,“哎呀!我不小心把数据都删掉了……”
“啊?这可是我总结了三个小时的,看看能不能恢复?”
回复她的只是白暮霜一脸的歉意:“要不让我男朋友来帮我们算算吧,她可是从国外经贸系留学回来的!”
“你男朋友?”
白暮霜对她展开一个灿烂的微笑:“安阳焱啊!你为什么要设计把他从我身边抢走?现在我成了植物人,你高兴了吧!”
白暮霜的笑容瞬间变得惨白,一下子凑近不知所措地白慕雅,她的嘴角眼角不断流出血来,但口中的质问却不断传进白慕雅的脑海。
“暮霜!”白慕雅深吸一气从噩梦中惊醒,头顶洁白的天花板和身旁医护人员的身影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搭在肚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打起圈圈,平坦的小腹明明和以前没有丝毫变化,但她知道她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已经消失了。
那个孩子,还不足以顶起她的小腹;那个孩子,她还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便这样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过。
一丝清凉滑过眼角,她将双眸闭上,眼泪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涌出。顺着鬓角,打湿耳下的枕头。
“白小姐,你刚做完手术,身体比较虚弱。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对身体不好。”护士抓起她的伤手,为她重新换上药,“这次是最后一次换药了,伤口也已经基本愈合,医生说手的功能会慢慢恢复的。”
另一只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干,长出了一口气后白慕雅看着窗外明媚的蓝天白云,心想:“老天不会因为谁而变得阴郁,就像安阳焱不会为了他不爱的人而花心思。现在唯一让我留在他身边的理由,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暮霜了。”
安阳焱所做的一切,让她彻底绝望。而暮霜的事,尽管不是她策划了全部,但她同样有责任。
像是和她有了心灵感应似的,安阳焱隔天便来到了病房,迅速地办理了出院手续。尽管医生强烈反对,但他还是坚决地将白慕雅接回了住处。
“医院的床位不是留给闲人的。”
身体虚弱的白慕雅,无力反抗,任由安阳焱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扔上了车。重新回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白慕雅直接被扔进了厨房。
“把你那天没做的鱼汤做好了,给暮霜端过去。”扔下这句话后,安阳焱便潇洒地离开了。
第一次,对于他冷冰冰的态度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伤心。对此,她竟然还感到了一丝平静。
按部就班地将食材处理好放进汤锅里,将橱柜打开时,看到木兰汤盅空出来的一片空间和自己的伤手。她停顿了一下,便把另一个木槿汤盅拿了出来。
双手端着满满的一碗香汤来到了暮霜的房间,不出意料的,安阳焱仍坐在熟悉的位置上。
暮霜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安详地睡着。
“暮霜,为了你,再苦再困难,姐姐也会在这个家待下去。”她心想。
“汤做好了。”
“喂给她喝。”
白慕雅依言走上前去,途中不知为何手上突然无力,托盘便从手里滑了出去。这次的木槿汤盅也步了木兰的后尘,鱼汤洒了一地。
她自己也有些站不稳,虚晃起了身子。
天旋地转间,只听到一声清冷的:“滚。”
“我……我不是故意的。”一手扶额,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能是手术后身体比较虚弱,再加上伤手因为反复的伤口裂开时不时会出现抓握无力——她意识到问题所在。
但还没来得及解释,肚子上便传来一阵剧痛,本就站立不稳的她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倒是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一下:“阳焱,你听我解释。”
“不要再狡辩了,你非要害死暮霜才罢休吗?”
安阳焱再没有给她机会解释,直接将她再次扔出了门外。
第一次,因为打翻了鸡汤,被赶出门外,失去了孩子。
这一次,因为打翻了鱼汤,被扔出门外,她又将失去什么呢?
晚风不饶人,冷冷的清风吹了一夜,白慕雅就这样瑟缩着咬牙挺过了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