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
眼看着林杉距离自己越发的远,眼泪也仿佛是滔滔不绝的河水。
安溪挣扎着想要游过去,却只听到了岸上传来的阵阵杀声。
一块巨石砸在了她的身上,只感觉到她五脏六腑都差点融化了。
安溪娇小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后背的伤口本来还未愈合,结果伤口又被崩裂,大量鲜血不断流出,在河中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血色之花。
数十名的龙族战士目光敏锐,他们迅速循着河岸追了上来。
他们顺着河道一路狂奔,死死盯着河面上血色,一道道锋利的箭痕,狠狠的轰在了河水中。
好在这里距离岸边的距离还有些远,不至于让她狼狈。
终于到了水流缓慢的地方,安溪猛然起身,快速的钻入了水面打算一会儿偷偷的跑进了对面的林子里,到时候他们就是发现了,也已经晚了,等到甩开了他们,再去找林杉。
提到林杉,安溪只觉得子眼里充血。
一步,两步,三步,安溪脚下突然打了个滑,一头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安溪急得眼角直跳,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必须在那些人赶到之前藏在林子里,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无法和他们交手,只能束手就擒。
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
安溪咬住舌尖狠狠一用力,舌尖剧痛,满口鲜血腥味刺鼻。
她摇摇晃晃的,好容易提起一点力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只宽大有力的大手无声无息的扶住了他。
安溪吓得魂飞天外,急忙向身边看了过去。
一个生得稳重、大方的中年男子双手扶住了安溪,微微皱着眉,有点心痛的叹道:“我说你这个小妞妞,身子还有着孩子,怎得让自己这么狼狈。”
安溪干笑了一声,苦涩道:“大叔赶快走,后面有人追着我。”
中年男子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大叔,吾竟然这么老了,罢了罢了,今日已经救了两个人也不差你这一个了。”
他笑着扶起了安溪,慢条斯理的说道:“过来,我先给你治疗一下伤口,省的一会儿重了。”
安溪紧张的回头,只怕自己身后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
但是安溪却震惊的发现——如此雨季,如此倾盆大雨,中年大叔的身上,居然只是有了湿意,而没有泥泞。
中年男子的穿着的倒是和一般的野人一样,都是一身兽皮,普通得就好像远古丛林中随处可见的一株茅草。
用老虎的皮子做成的上衣,下面是一条长裤,样子有些宽大,叫上穿着草鞋,却丝毫没有泥泞的点子。
一头长发在一根柔韧的青草牢牢的扎在脑后,简陋简单的服饰却整洁异常。
方方正正的面孔,有神的眼眸中目光凝而不散,给人一种很宽厚、很可靠的感觉。安溪看到中年男子的时候,甚至一时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自己曾经外公的气息。
只是这个人身形和常年打猎的野人相比相比就显得稍微矮小了一些,只比安溪高出了一个多头,若是和林杉比起来只怕是更加的瘦弱了。但是他的身体虽然瘦弱,却也总归是看着有些力气,也不敢让人小看了去。
中年男子身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就和山林中随处可见的古木、大石一样,淡泊、自然。那种感觉就像是不曾经历过鲜血一样,身上没有半分的血腥味道。
但是安溪看着他的时候,却感到,中年男子就好像一座广袤无边的大海,不知道其宽广,不知道其深浅。他给安溪的感觉,感觉神秘而又危险。
倾盆大雨被狂风卷着,呼啸着拍打了下来。
中年男子从一旁的草丛里,拽了一片叶子,搭在了而安息的头上,身上一点泥浆都没有。
安溪感觉到自己男子在了自己身旁,旁边的一切仿佛都是宁静了不少。
风还是那些风,雨还是那样的雨,但是在中年男子的身边,风和雨无法侵入半点,就好像安溪和男人所在的这一小块地方,本来就风和日丽不应该有任何风雨一般。
‘咕咕’、‘咕咕’,一只黑白相间的鸽子从中年男子的袖子里飞了出来,叼着一条稻穗站在他肩膀上,仔仔细细的啄食起来。
“胖子,你也醒了,你看看我又帮你找到了一个好玩伴。”中年男子扶着安溪小心的让他们坐在了河边一株大树下,伸手从腰间一个兽皮缝制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玉瓶。
鸽子好奇的看着安溪,不断‘咕咕’的轻轻叫着。
中年男子从玉瓶里倒出了两颗拇指大小的药丸,直接放在了安溪得手里。
低声说道:“吃了吧,对你身体好,省的被你这么一闹肚子里的孩子坚持不住了。”
安溪火烧火燎般的五脏六腑顿时一片清凉袭来,身体内无数的暗伤迅速愈合,毛孔中无数漆黑的淤血化为细细的血丝不断冒出,很快淤血就在她皮肤上堆积起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她不断的扭动肩膀。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是龙族部落的人把,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得罪了他。”中年男子皱起了眉头,轻轻冷哼道:“你不是和那小子在一起么,他连你都保护不好,真是没用。”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
安溪身上的疼痛似乎减少了一些,然后诧异的看着中年男子:“你,你是不是认识林杉?”
中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敲了一下安溪头,傲气的说道:“我叫林岩,按照辈分那你么你可应该叫我一声叔公。”
林岩抽了抽鼻子,目光落在前方的树木,悠远而宁静。
她张嘴吐了几口淤血,精气神一下子就完全恢复,倒是比之前还好了不少。
安溪突然间抓住了林岩的袖子,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叔公,你是不是认识林杉,林还好么,他还在这里么?”
林岩看着眼泪汪汪的林杉,第一次有些羡慕自己那个小侄儿。
心里也起了些逗弄的念头,板着脸然后说道:“我没有见过他,他还好么。”
没有见过。
被那样湍急的河水冲了下去,却又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你放心,林杉他身体好着呢,过几日我带你去白族一趟,你也该见见其他的亲人了。”
听到这句话安溪心里又是一动。白族?
她到这里已经时间不短了,可是对于有些部落却还是不太清楚。
林岩伸手拍了拍安溪的脑袋,淡淡的说道:“走吧别发呆了,我们可以走了。”
河面上突然传来了尖锐的、怨毒的咆哮声:“你竟然敢伤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安溪,你找死。”
右胸被破开了一个透明窟窿的帝罗,在两个三青年的搀扶下,骑着一头野牛顺着河道疾驰而来。上百个龙族的战士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鼓噪呼啸朝着这边奔跑了过来。
“又是黑璃,他们竟然还敢过来。”
林杉笑着拔出了背后背着的铁剑,简简单单的一剑向前刺去。
方圆百里的地面微微一动,一股浩然剑气微微一闪,黑璃,以及他带来的大群战士突然凝固不动。他们脸上的表情彻底僵硬、冻结,随着一阵山风吹过,他们竟然昏昏迷迷的倒在了地上脸色一片惨白。
“竟然是你?”
黑璃指着男人,神色更加慌张,惊悚。
安溪张大了嘴,看着地上的那群人说不出话来。
“咕咕。”
一旁的鸽子慢慢的费兹阿勒黑璃他们的头上,欢快的叫着。
安溪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仅仅一招,竟然就让这么多的人倒地,上更让人觉得心里发冷的是,这一剑无声无息力量,却只是伤害了那些人,山林中甚至一片树叶、一支茅草都没损毁。
这一剑的威力惊天动地,这一剑同时又风轻云淡。
安溪呆呆的看着那些坠落在地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人自己已经无法想象。能够将灭绝一切的恐怖威能,化为如此轻描淡写、犹如蜻蜓点水的一剑,安溪无法想象这需要何等力量才能做到。
懒洋洋的挥了挥手中黑铁打造,造型古朴、大方,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光泽,看不出来一丝的凌厉,林岩从肩膀上扯下一条麻绳,把长剑缠吧缠吧,又挂在了背后。
“嗯,好久没动手了,有点手生了,放心我没杀了他们。”林岩笑呵呵的对着那些人说道:“只是废了你们的身体罢了,以后要是不乱动,兴许还可以活下去。”
黑璃他们听到这句话,身体更是发冷。
他努力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只要是轻轻的动弹一下,整个胸腔都是极其的疼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在自己身体内搅和,让他手脚冰冷。
“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林岩笑了笑,然后走到了黑璃的旁边,把他们的武器统统收拾了一遍,神色有些嘲讽,“那么大的一个部落竟然连这点好东西都没有可真是丢人。
随后他略带嫌弃的捡起来一柄长剑,叹了口气:”也就这个还不错了。“
林岩抚摸着锋利的剑刃,手指轻弹剑身,笑着向安溪点了点头:“这些剩下的给你了,你可收好了。”
安溪轻轻的摇了摇头:“算了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要这些也没有用,我既然身体已经好了,也打算去找林杉了。“
林岩笑着点了点头,他摸了摸站在肩膀上盯着鸽子,语声宽厚的说道:“你看看这孩子倒是心里喜欢林杉,也没有让我白来一次。”
耸耸肩膀,林岩很自在的笑道:“算了,我也不逗弄你了,你跟着我去个地方,就能看到林杉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小雌性说不定你们也是认识的。”
听到林岩说话,安溪身体陡然一动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溪,然后才慢慢地说道:“真的么?”
只看到林岩缓缓一笑,然后伸出手,把手放在身体前面,慢慢的因擦汗给你这古老的周瑜。
低沉的咆哮声远远传来,伴随着树枝折断的声响,很快就有两头体长五六丈的黑豹踏着泥土疾驰而来。两头大豹子远远的看了林岩一眼,眯着眼感受了一下林岩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原本低沉的咆哮声就变成了温柔的‘呼呼’咕哝声,摇摆着尾巴欢快的凑了上来。
不多时,又是几头巨虎冲了过来。
它们刚开始也对安溪和林杉充满了戒心,但是在林岩的气息感召下,这几头巨虎很快就打消了警惕心,近乎眉开眼笑的凑了上来。
豹子、猛虎、巨象、猛犸……短短一刻钟的功夫,数百头巨兽络绎赶来。安溪惊悚的看着这些巨兽,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这里可都是奴隶一会儿都带去你们部落。”
“对了,把黑璃留着。”
林岩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却让黑璃觉得毛骨悚然。
耗费了两个多时辰,将这些奴隶都放在野兽的身上,林岩骑着一头壮硕的野牛在前方开路,安溪骑在一头矫健的巨豹背上紧随其后,大队猛兽排着整齐的队伍,迅速穿进了密林,向着前面的一跳小路走了过去。
“我们要去哪?”
安溪缓缓问道。
“先回你们部落,你不还有个孩子在部落么,然后再带你去白族看看林杉。”
听到了这句话,安溪终于是放下了心。
有了林岩这身手强得金手指陪伴,安溪终于彻底放松了。
数天数夜的连续追杀,两人接连被重创,安溪早就疲累欲死,几乎是刚刚坐在豹子背上,她直接睡了过去。
还未走多远的时候,就看到还在行走的野牛突然停住了脚步,安溪睁开了自己随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前面挡着路的人,揉了揉眼睛,嘟囔着:“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我们只怕是走不了了。”
林岩脸色突然变得严肃,紧张的气氛就连安溪都有些害怕,她紧紧握住了自己手里刚刚拿着的匕首,看着前面的人,然后说道:“你为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