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趴在他背上，有意无意地蹭了蹭。
    “我猜……是小雅吧，只有闻外长的亲闺女，才敢这样缠着您呀。”
    闻晟便笑：“还是你聪明。”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温柔又乖巧的模样。
    而后一字一句地道：“小雅一直找您，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闻晟脸上虽然没太多情绪，但看得出他略微已经有些烦了。
    男人都不喜欢被女人纠缠着，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闻晟对秦婳开口也还算得上是坦诚，“唉，她能有什么要紧事，真正有重要的事，她自己会处理，也用不着非得见我。”
    秦婳冲着他眨眼，故作不解：“唔……那么她找您是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因为我的缘故？”
    她眼神中有些狐疑，似乎还有些许的胆怯，但不是很严重。
    闻晟见她有些害怕似的，心里便更是柔情。
    他大手揉乱了秦婳的头发，像逗弄女儿一般逗弄着她，“婳儿，你害怕了么？”
    秦婳表情嬉笑，旋即眨了眨眼，“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呀，我又不是没经历过类似的事。从前跟裴晋阳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毕竟是自己选择的男人，我打从心底里信任男人的力量。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尴尬吧，我觉得挺心累的。说实话，我还挺欣赏闻雅的能力，哪怕她跟我没关系，只是路边一个陌生人，我了解她的经历，会觉得挺佩服她的。但放在现实中，我与她的关系总是对立。无论是裴晋阳，还是你……”
    秦婳虽然提起了裴晋阳。
    但闻晟心里非但没有半点不满，而且还美滋滋的。
    裴晋阳是这个时代的最强者。
    当然，他闻晟也不弱。
    可虽然势均力敌，但毕竟不是同辈分的人。
    裴晋阳年轻，他今年也不过三十四岁。
    不仅前途光明。
    而且，在他这个年纪，哪怕重头再来，也还完全有可能。
    但人一旦活到五六十岁。
    就再也不可能有年轻的心态和斗志了。
    在中老年人的世界里，一切格局既定。
    哪怕发生变化，也不可能是惊人壮举。
    他终究，是老了。
    可秦婳和裴晋阳分开后。
    选择了他。
    这对闻晟是一种……近乎病态的雀跃和鼓舞。
    就好像他这个人只身社会里。
    和裴晋阳并没有明显的落差。
    这种微妙的兴奋感，骄傲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秦婳着实是极为擅长哄男人的。
    这一点，她自己也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确意识到的。
    闻晟被她哄得几乎乐开花。
    就差迷失本性了。
    当然，其实她暂且还搞不明白闻晟这个老男人的本性究竟是什么。
    但她觉得……只要朝着现在这个路子顺利发展下去。
    若是没有差池。
    她只要哄得闻晟开心，要他上天入地，他都是肯的。
    …………
    秦婳目前还没跟闻晟住在一起。
    闻晟问过她意见，秦婳是说，肯定要选一个合适的住处，方便见面，也要方便她去秦氏。
    闻晟便吩咐下属去给她挑选物业，但秦婳十分挑剔，看了好几套都不算很满意。
    她暂且还住在陈家，这一点自然是让闻晟不太满意的。
    但闻晟知道她和陈遇南是合作关系，再加上对于秦婳投奔自己，陈遇南一直没有什么明确的反应。
    闻晟不由得就有些猜测她和陈遇南的关系，也就多问了几句。
    秦婳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也没打算瞒着闻外长，我和陈遇南的关系吧，三两句话说不清，我觉得您也没必要知道得太清楚。”
    闻晟自然有好奇心，便非要追问。
    秦婳便笑得一脸清纯，“其实我跟陈遇南吧……就是生意上的合伙人，我们之间有交易，也有一些，朋友之间的情分吧。我不妨告诉您，其实陈遇南对我并没有什么男女方面的兴趣，反而是他的儿子，我跟陈慕曾经交往过，后来分开了，但他对我……还有些放不下。我之所以明摆着与陈遇南走在一起，其实也是想气一气裴晋阳，有了陈遇南，裴晋阳就不再纠缠我，他毕竟也是要面子的嘛。”
    闻晟心里虽然也有更复杂的猜忌。
    但对于秦婳的解释，他没什么明显的怀疑。
    因为这样的解释，对他来说也很能说得通。
    男女之间的关系，除了情人，更多的其实是利益交换。
    就像他的女儿和女婿，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之间根本没多少情分，但还是能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甚至能够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这就是事实真相。
    秦婳投奔他，陈遇南没半点纠缠，甚至容忍她两头兼顾。
    想来，这关系就未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
    再加上陈慕的角色如此关键，陈慕可是陈遇南的独子。
    哪有老子跟儿子抢女人的道理。
    闻晟这样理解，反倒也不在意秦婳目前住在何处。
    反正物业已经在安排之中，等秦婳挑得满意了，自然就能安顿下来。
    …………
    秦婳跟陈遇南时刻保持联系。
    尤其是见面的时候，他表现得有些醋意。
    秦婳便哄他，甚至还会跟他说一些自己和闻晟相处的趣事。
    本来是她和闻晟的角逐，但是她分享给陈遇南，就会形成一种……她和陈遇南共同合作，一起套路闻晟的感觉。
    陈遇南的心态会平稳许多。
    谈了近两日的进展后。
    陈遇南说起陈慕。
    自打陈慕搬出去之后，他虽没有明着去见过，但暗中是有派人保护陈慕，同时也盯着他。
    陈慕的日子过得特别放纵。
    也不怎么上课，白天就在家中昏睡。
    夜里出去喝酒鬼混，经常天亮才回家。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他这个年纪的二世祖，都是这种生活方式。
    只是从前陈慕更有分寸，这也是陈遇南一直对他很放心的原因。
    秦婳听了之后便道：“如果你一直不放心，倒不如计划安排他出国。反正他年纪也差不多该读大学了，选一件好学校，让他换个环境吧。”
    秦婳从来没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陈遇南。
    但她知道陈遇南心里也会有猜测。
    陈慕突然搬走，必定与她有关。
    秦婳也觉得这样僵持着不是办法，陈慕可以敌视她，甚至瞧不起她，都可以。
    但陈慕和陈遇南毕竟是一家人，亲父子哪有能老死不相往来的。
    她还是希望陈慕能尽快从消极的心境中走出来，回归他自己正常的生活。
    陈遇南道：“这个思路没错，我也觉得他应该读书。但眼下，他现在的状态我不放心，一个是身体，他身体不是太好，我怕他这样鬼混下去，可能会出问题。还有一个是，他现在生活这么消极，我有时候担心他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或者过度放纵自己，他啊，我还以为他长大了，其实还真是个孩子，蠢得要命。”
    秦婳搂着他的胳膊，安抚道：“没事的，陈慕他总会长大，其实他一直以来也算挺乖的，让你这个做爸爸的很是省心。每个孩子都有青春期叛逆执拗的阶段，只是有些孩子早一些，陈慕这种……算是晚一些吧。你就当他是进入了叛逆期，顺其自然吧。或者，你希望我做点什么？我可以尝试去做的。”
    陈遇南看着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秦婳笑了笑，“有什么不能还不能跟我直说的么，以你我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太客气吧。”
    陈遇南道：“我怕他跟一些很年轻的孩子成天在一起鬼混。本来年轻，玩得过一些，我也懒得管他。但有一些问题……我会比较担心。他从前的性格比较克制，很清楚什么能碰，什么不能，但现在……我看他是刻意在放纵自己。”
    秦婳大概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陈遇南是担心他儿子过度放纵恣睢，不仅玩女人，而且还会玩一些碰不得的东西。
    有些东西一旦沾上了，的确是一场灾祸。
    心智不够成熟的人，的确容易以身犯险。
    秦婳道：“这样吧，你给我他的位置，明天我找个机会去看看他，哪怕只是跟他聊几句。陈慕……我以前跟他聊的很多，他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男孩子，我耐心一些跟他谈，也许他能听得进去。就算他听不进去，也算是我尝试过了，至少……我在关心他，希望他能感受到我们对他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