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骤然被电，整个身体呈痉挛状。
    她痛苦地尖叫起来。
    女人更加恼怒：“闭嘴，贱人，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秦婳小腹剧痛，忽然感觉体内一股热流涌出……
    女人手上挥棍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甚至有两下直接落在秦婳的腹部。
    棍棒敲击在身上的痛其实是次要的。
    电流从全身流过，阵阵发麻的滋味才是酷刑。
    秦婳腹部剧痛，在第一个瞬间她甚至是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整个精神关注的重点也全都在电棍上。
    她以为这是被电棍击打所造成的反应。
    因为痛，所以无法自控地尖叫起来。
    女人心里自然是有些慌的。
    这审讯室的墙壁应该是隔音效果很好的，但秦婳叫起来声音刺耳。
    甚至好像带着一种穿透力。
    她自然会怕这声音惊动了专案组里的其他人……
    于是她便也显得更加狠毒。
    恶狠狠地剜着秦婳，手里的电压甚至还在持续不断加强。
    “你叫啊，我倒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眼下是还没定罪，若是定了罪，你就是整个a国的国民叛徒，下半辈子注定要在监狱里度过了。我劝你最好还是趁早招供，否则我一定会让你见识一下我们高端审讯的本事。”
    秦婳脸色惨白。
    如果她有力气，必定会动手和这个女人厮打起来。
    但可怕的是，她浑身上下竟然已经使不上半点力气了……
    她最多只能做到张口。
    破碎而尖细的声音饱含痛苦地溢了出来……
    “好痛，肚子……好痛……”
    女人正在兴头上。
    秦婳是个尤物。
    而且是那种，男人见了必定会心猿意马暗起反应，女人见了，要么艳羡，要么嫉妒的尤物。
    凌虐尤物的感觉……其实是很痛快的。
    哪怕是女人凌虐女人，这种快感也是只多不少。
    何况寻常的女人。
    谁不羡慕秦婳呢。
    秦婳的男人可是如今内阁最有权势的男人。
    而且他还很年轻，才三十四岁，距离中年都有好一段距离。
    据传，下一任换届选举……如果这一任的总统不再连任。
    裴晋阳是有可能竞选总统之位的。
    秦婳虽然不是正室。
    却也一直十分得宠。
    如果能当总统的二房，只怕这世上十成十的女人都非常乐意。
    不过眼下看来。
    秦婳的好日子是中断在她自己手里了。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这就是秦婳的真实境况。
    泄露军方机密这么大件事，裴晋阳不会揽上身，他肯定要撇清自己。
    若是秦婳能够给自己脱罪，自然是可以。
    但看起来秦婳除了矢口否认，并没有别的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眼下秦婳的嫌疑最大。
    裴晋阳将她送出来，说得好听一些，也算得上是大义灭亲。
    这对他而言，保不齐还会有正面影响。
    秦婳是被放弃了……
    虽然或许她只是个炮灰而已。
    女人听着秦婳呼痛。
    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恶毒，“装什么装，演什么演啊，这儿没男人，没有人会可怜你，演给谁看？”
    秦婳连叫都快要发不出声音了。
    她嗓音嘶哑，浑身直冒冷汗，“痛……”
    女人手里仍是攥紧电棍，还哂笑了一声：“放心吧，就这点电压，电不死你。之前听同事说，这电棍拿来电女人，如果时间和技巧上掌握的好，是会有快感的，我倒是有点好奇……”
    秦婳知道自己是遇上一个女变态了。
    但是她也骂不出来。
    很快就疼得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这情况弄得那女人也吓了一跳。
    她把电棍丢在一旁，诧异地看着秦婳。
    就在此刻，审讯室外忽然传来混乱嘈杂的声音。
    她似乎听见有同事在高声劝阻：“裴先生，您真的不能进，现在审讯的流程没有走完，您这是干涉审讯公正……”
    女人一下子慌了神。
    她怎么也料不到裴晋阳竟然会上门来了。
    明明前不久。
    她才收到闻雅那边的电话前来催促，让她给秦婳多吃点苦头。
    如果她事先料到裴晋阳回来……必定是不敢如此大胆的。
    她慌乱极了，而且也知道自己无处可躲。
    只盼着门外的同事能拦住裴晋阳。
    紧接着就听见应该是已经休息的组长也匆忙赶来了。
    组长的声音还算是沉稳：“裴先生，您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秦婳现在是重案嫌疑人，就算没有定罪，她也是案件证人，如果您现在见了她，是会被怀疑私下串供的。”
    裴晋阳板着脸，自始始终一言不发。
    程风却知道他已经快要逼近忍耐的边缘了。
    程风阴着脸，声线凌厉地道：“通通都闪开，审讯时间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你们含糊其辞，裴先生有理由怀疑你们暗中滥用私刑。”
    组长语气严肃地辩驳道：“这怎么可能，我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会做这种事，更何况整个审讯过程都是在监控下合理合法进行的，裴先生如果有疑问，可以向我们的上级打声招呼，要求查看监控。”
    程风暂时不发言，他望向裴晋阳，等待他的指示。
    裴晋阳始终阴着脸，看上去也喜怒不明，但是生人勿进。
    人人看了都会本能地心生畏惧。
    他并未开口，只是更上前了一步，“把门给我打开。”
    “这……”专案组的组长其实已经看明白情况，今晚是不大可能拦得住裴晋阳了。
    但是阻拦也还是要阻拦的，这是他们的职责，实在拦不住，也没办法了。
    不过这会儿组长心里其实是庆幸的。
    之前也不是没考虑过对秦婳严刑逼供。
    但是他觉得不大合适，一则秦婳是个女的，身体承受度可能不高。
    二则他不大确定裴晋阳的态度，万一裴晋阳转头来要人，如果毫发无伤，也没什么不妥的，不过是公事公办，人也是裴晋阳自己送出来的。
    但若是被动了刑，受伤严重，那就把裴晋阳给得罪狠了。
    这件事虽然裴晋阳也收了牵扯，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但他在内阁的地位是稳固的，还有裴易掌握着军权。
    暂时不大可能有太多的动荡。
    然而审讯室的门一开——
    组长竟然是第一个叫出声来的：“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毫发无伤的秦婳，此刻竟然昏倒了，而且下身似乎在出血。
    而且血流量似乎不小，她几乎是躺在一小片血泊里。
    眼下的场景实在是惊人。
    包括组长在内的其他人，也惊住了。
    纷纷看着那个女人，“你怎么会在审讯室里？”
    程风的脸色也很难看，但是他还未及开口。
    裴晋阳已经大步冲上前，把倒在血泊里的秦婳抱了起来。
    程风非常愤怒，他瞪视着那个组长，一字一句凶狠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合理合法，全在监控之下？”
    “这……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大概二十分钟之前，审讯结束了，大家都去休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又进了审讯室……”
    其他同事也七嘴八舌地道：“是啊，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看样子……还是先送医院吧。”
    “先送秦小姐去医院要紧。”
    组长冲上前，旋即便留意到滚落在一旁的电棍。
    他也很震惊，“你这是干什么，谁给你的权力滥用私刑？！”
    那女人也吓坏了，整个人都有点呆滞。
    她一是震惊于秦婳会突然晕倒，而且大出血。
    二则是震惊于裴晋阳会突然赶到。
    是闻雅那边传话给她，再三确保裴氏公馆根本不会有任何人顾及秦婳的死活，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没人会追究。
    她才敢动手的……
    一旁的同事也质问道：“你真的很奇怪唉，审讯不是结束了吗，组长都说了明天天亮才继续，你怎么会暗地里进来对秦婳动刑，你这样是会牵连我们所有人的！”
    “是啊，我这两天就觉得你很奇怪，好像是你一直建议组长对秦婳严刑逼供，你的动机……值得深究。”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什么动机啊！”
    女人惊慌失措，拼命辩解，“我只是想立功而已，我想着秦婳刚刚被测谎仪电击过，心理防线应该比较脆弱，如果能继续审讯，说不定她会透露一些有用的供词，明天最后一天就满72小时了，我们很有可能要被迫放人，我也是出于工作考虑……”
    此刻裴晋阳已经抱着秦婳上车。
    程风听见了他们争辩的全过程。
    他目光阴沉，扫了这几个人一圈，然后盯着专案组组长，“叶议员，你口口声声说合理合法审讯，却私下对秦小姐滥用私刑，论公，你的职位是休想保住了。论私……你与我们裴爷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这……”
    这个姓叶的男人也有点懵逼，他本来就暴躁。
    突发这种情况，更是恼火。
    本来就知道审问秦婳的这个任务是怎么都难做。
    审不出结果不行，审讯过程中出了问题更不行。
    所以这两天以来都是谨小慎微的。
    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姓叶的也是气着了，猛然抡起电棍就打在她那女人脸上，“你他妈的是不想混了吧，明天我就向上级汇报，你和秦婳有什么私仇我不管，你在我的地盘上滥用私刑就是不行。”
    那女的还想辩驳。
    却被姓叶的几下电棍狠狠抡上去，打得眼冒金星。
    “得了，别打了，这个女人一同带走，先去医院，看看秦小姐的伤势如何。之后……我们裴爷要亲自审。”
    …………
    秦婳被送进急救室。
    做了全身检查，也确定了出血的原因。
    医生断定秦婳突然大出血的原因是子宫出血，而且血量巨大。
    再加上联系起秦婳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来例假，几乎是保持着一种闭经的状态。
    秦婳在育龄的年纪突然闭经，应该是某些功能出了问题，但是需要做更详尽的检查，暂时还不能确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裴晋阳的脸色非常难看，黑得就像是阎王一般。
    程风知道他多半是受了刺激。
    因为把秦婳送走，主子心里应该是笃定秦婳不会受太大的挫折。
    顶多就是被反复盘问，根本料不到那些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甚至已经对秦婳动了手。
    程风追问：“那她子宫出血的情况，跟受到电击有没有关系，除了两次点击之外，会被电棍打过，这个现在有结论么？”
    医生的态度很沉稳，“这个已经给秦小姐验伤了，电击暂时看不出什么影响，以这种程度的电压电伏来说，应该不至于对人体造成什么永久性的损伤，从医学角度来说，审讯时使用的器械，主要是起到威胁警示犯人的用途，不大可能对人体造成明显损伤，但是各人的身体情况都各有差异，所以也不敢说一定不会，有这种可能，但是眼下查不出，只能是进一步观察，我建议秦小姐以后多复诊，平常生活中有任何突发的状况，都可能跟电击的后遗症有关，多观察就是了，不过她很年轻，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太严重的情况。”
    医生又道：“至于这个被电棍打过，身上是有一点点轻微的棍伤，轻微淤青，但是不算严重，至多只能算是轻伤。子宫出血……我个人以我二十年来从医的经验判断，应该主要还是因为秦小姐本身身体的问题，只是一直潜伏着，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跟被电棍击打，可能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人体受了刺激，所以加剧了出血的情况，这个是很有可能的。”
    程风道：“所以还是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下精确的结论，是吧？”
    “嗯，是这样的。”
    …………
    医生离开后，病房清净下来。
    程风看着裴晋阳，见他脸色黑压压的，就知道情况很不妙。
    不过他还是劝道：“其实医生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未必有必然的联系，秦小姐身体上的问题，可能是她本身存在的问题，虽然被打……但伤得不算重，您也不必太自责，这毕竟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情况。”
    裴晋阳仍旧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程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点什么，干脆也就不说了。
    等过了好半晌，他才道：“不如您陪着秦小姐歇一会儿，您也两天没怎么合眼了，我去找动手的那个女人算算账。”
    裴晋阳却面无波澜地开了口：“你叮嘱一下让护士来守夜，好好照看她，我亲自去算账。”
    ……
    姓叶的议员其实还算是脑子灵光。
    他虽然搞不清楚自己的下属为什么会暗地里对秦婳动手。
    但是他能够察觉问题肯定出在动机上。
    于是立刻就去查监控。
    结果还算是运气好，那女人暗自溜进审讯室之前，是把监控和录音装置都关了的。
    但是仔细一查，才发现她没有关总开关，大概是因为平常没接触过这些，操作上的失误。所以看起来是关掉的，实际上整个过程都被录了下来，录音也非常清晰。
    姓叶的虽然知道自己这次八成要倒霉，但还是及时补救，想着能补救多少算多少。
    他把监控视频和录音全部都给程风送过去了。
    在整个纠缠过程中。
    秦婳提及了闻雅。
    而那个女人的反应更加激烈，仿佛是变相证实了秦婳的怀疑。
    程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上升了。
    这个女人之所以敢对秦婳动手……
    竟然是闻雅打了招呼。
    这个问题可就复杂了。
    但是以程风的身份，他不便多说，只能保持沉默。
    裴晋阳本想亲自去处置那个用电棍打了秦婳的贱人。
    但是他怕自己盛怒之下，会干出很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他再三忍耐，然后对程风道：“监控里的内容，你都记住了吧。”
    程风一愣，“监控？”
    “她不是对电棍的用途有兴趣么。”
    程风起先一怔，但很快想起视频里那个女人说的话。
    “放心吧，就这点电压，电不死你。之前听同事说，这电棍拿来电女人，如果时间和技巧上掌握的好，是会有快感的，我倒是有点好奇……”
    ……
    程风立刻心领神会，“是，我记得了。”
    裴晋阳面色森然，“多安排几个人，让她享受一下电棍带来的乐趣。记得，”他略一停顿，“别让她活着出来。我不希望再见到欺负过秦婳的牲畜在我眼前晃。”
    程风点头应声：“是，我立刻去办。”
    裴晋阳心里不痛快。
    但又何止是让一个贱人偿命就能磨平的负面情绪。
    没看到监控的时候，他想不出秦婳遭受了什么。
    因为没有亲眼目睹，不免联想得更加惨痛。
    但是亲眼见了之后，这种恶劣的情绪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平复。
    秦婳终究是受了委屈的。
    如果她不是突然出血晕了过去……还不知道会承受什么。
    即便秦婳子宫出血和被打未必有必然关联。
    但，其心可诛。
    光是对秦婳动手这一项，就足够她偿命了。
    裴晋阳的情绪实在是恶劣。
    他甚至没办法回到病房去陪着秦婳。
    因为他会受不了。
    秦婳应该还没醒来。
    他一想到秦婳出了那么多血，而且还被电击，被人殴打。
    心里就有一股火，恨不得杀人，恨不得杀了自己。
    而且他对自己愤怒。
    为什么他会轻易把秦婳送出来让人像对待犯人一样审问她。
    他也很生秦婳的气。
    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他沟通。
    哪怕她真的做了，只要她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他，求一求他，他一定会心软，他怎么可能舍得把她推出去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