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话音刚落,就被男人俯身堵住了唇。
她含在口中还未说完的猜测和疑虑。
都尽数被男人席卷入口中。
得了,也不用追问了。
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其实也根本没打算征求她的同意。
…………
这个吻持续了挺长时间。
结束的时候秦婳也气喘吁吁的。
她脸颊胀红,刚想抬手揉一揉自己的脸,让脸颊降降温。
可刚一抬胳膊,就感觉身前凉飕飕的,一种奇怪的感觉席卷而来。
秦婳下意识地低头,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胸衣的扣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难怪会觉得凉飕飕。
秦婳连忙往背后伸手。
这种感觉太不安了……
裙子半裸着倒也罢了。
连胸衣都被解开,真的会给她很不安的感觉……
可这会儿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也许是累了,手软。
也或许是被他吻的时间太久了,缺氧导致的手抖。
这小勾子竟是怎么都勾不上了……
秦婳的手指轻轻抖着。
却被男人的大手覆盖上去。
是他亲手帮她扣上的。
秦婳愈发脸热。
她抬眸,有些抱怨似的瞪着他,开口的声音却软软糯糯的,似乎更像是在小女孩子在撒娇。
“陈先生不是绅士么,绅士在接吻的时候……手是不是至少该安分一点!”
秦婳是真的没察觉。
接吻的时候,她从最初的慌乱无措,逐渐被某种情绪感染,像是陷入了漩涡,整个人都意乱情迷的。
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在唇部。
根本没有丝毫的心思去顾虑别的。
陈遇南笑了一下,忽然道:“你刚刚不是问我,所谓的甜头是指什么。”
秦婳表情一愣,傻乎乎地瞧着他。
这话题转换得未免太快了些吧。
只听男人不疾不徐地说:“秦小姐的嘴唇的软的,胸也是软的,这就足够甜了。”
“……”秦婳的脸又更红了一点。
再被他调戏下去,她这张老脸只怕是要烧起来了。
秦婳轻咳了一声,尽可能想让自己显得镇定。
好歹……她也算是个老司机呢。
不应该这么不淡定才是。
可陈遇南这男人八成是有毒吧。
总是让她心慌意乱的,有些时候甚至都要忘了自己是谁了。
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回到自己真正还青涩懵懂的时候。
随便被男人撩拨几句,心里都是羞怯躲闪的。
陈遇南眼见着她似乎有些不甘。
他笑了笑,愈发显得坦然。
“秦小姐不必觉得亏了,只是让我占点小便宜……而后我就由着你继续拖着,耗着我,这对你来说怎么都算是赚了,你不亏的。”
秦婳瞪了瞪眼睛,有点想发脾气。
却还忍不住有点想笑。
这个老男人……
还真是。
怪可爱的。
占了便宜也就罢了。
还非要把事情掰扯得明明白白的。
亏了赚了都要分辨清楚似的。
好像他才是真正坦荡的,半点都没打算欺负她似的。
秦婳懒得与他理论。
门口也适时地响起了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秦婳还未作回应。
秘书谨慎的声音已经传来。
“秦总,闻小姐要见您。”
秦婳下意识地与身边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心里甚至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陈遇南还算是有理智的。
没真的跟她在办公室里干起来。
若是这会儿进行到一半,闻雅突然来了。
即便她没办法闯进来,却也必定不会罢休。
秦婳最终还是得给她开门的,总不能跟她一起耗到天黑耗到明日。
而且这也不符合她的态度,她本来就是要积极解决问题。
跟闻雅摊牌也是迟早的事。
秦婳还没有给出明确回应。
门外却已经传来闻雅按耐不住情绪的声音。
“秦婳,你胆子还真大啊,我身为董事长,人都还没有赶到,你已经擅自做主召开董事会,别以为拉拢了一个新股东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公司的事必须公事公办,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么?”
闻雅今日是真的被气到了。
她这一次的整个局,都可谓是豁出去了。
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赢,所以才如此独断,甚至把桃初也已经拖下水。
桃初虽然办事能力不错,但她本身是个难缠的女人。
若是出了纰漏,非但对付不了秦婳,还给桃初惹了一身腥,桃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本来一切都在她计划之内,裴晋阳暗中帮忙,控制舆论,操纵微博情势,闻雅已经气得半死了。
没想到今天是秦婳……
她怎么算……竟是怎么算也算不出秦婳有这样的胆量。
虽然之前桃初的确已经收到风。
猜得出秦婳暗中和陈遇南已经达成某种合作关系。
但暗中合作是一码事,公然联合,与裴晋阳反目又是另一码事。
这种完全超出常理超出预料的情形,委实令闻雅手足无措。
若是一早料到秦婳会如此雷厉风行。
她的手段也应该更强硬才是。
按部就班甚至都已经不切合实际。
秦婳原本心里还有点乱。
这会儿亲耳听见闻雅跳脚,她反倒是不觉得乱了。
只觉得斗志满满。
她和陈遇南交换了眼神,先是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和头发。
确保万无一失之后,秦婳才亲自走到门口去开了门。
闻雅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凌厉。
她先是盯着秦婳,继而目光落在秦婳身后的陈遇南身上。
闻雅勾了勾唇,笑得意味深长,“陈先生是稀客,我倒是觉得好奇了,究竟是有多大的利益诱惑,能够让陈先生也跟着秦婳一起做出这等不理智的事。是,我知道你手里有秦氏的股份,可那又如何,秦氏的董事长是我,第一股东也是我,没有我点头,你休想进董事会。”
她略一停顿,继而抬高声线,强调更显得强硬,“我原虽与陈先生并不认识,但多少略有耳闻,陈先生在圈中的风评不错,个人能力也备受认可。可眼下此举,是准备让自己的虎狼之心,被路人皆知是么?你们两个……还真以为我和裴晋阳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秦婳这会儿的心情算得上是比较平静的。
因为她在此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
自己和陈遇南公然联手,率先危及的必定是闻雅在秦氏的地位。
她反应激烈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无论她是问责,还是歇斯底里地辱骂,秦婳都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猜不出陈遇南会以何种态度来应对闻雅。
陈遇南的神色果真是始终都淡淡的。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似乎还笑了一声,“闻小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在商言商,我与秦小姐的合作,也是为了共赢,我看好秦氏的前景,再加上作为朋友的渊源,我有兴趣助秦小姐一臂之力,这似乎与所谓的虎狼之心,攀不上什么关系。”
闻雅颔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可以啊,不见棺材,你大可以继续装蒜撇清关系。你们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秦婳倒也罢了……她天生智商不足,脑子不够用,总是做一些不知分寸的事,但她生了一张讨男人喜爱的脸皮,晋阳宠她,自然对她包容些,她是晋阳的人,就算是犯了忌讳,也会关起门来处置。至于你……”
闻雅目光幽深地剜着陈遇南,“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图财还是图色,你贸然与晋阳作对,等待你的不会是好下场。秦婳至少能保住一条命,而你?”
她勾起唇角,笑得轻蔑讽刺,“我很难估料晋阳会怎么处置你们这对不要脸面的奸夫婬妇。”
陈遇南只是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闻雅的威胁。
秦婳却抿唇笑出声来,“裴太太,瞧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当你幽默还是失心疯呢。你说话都不考虑逻辑的么。我和裴晋阳的关系,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从属成分,我不属于裴晋阳,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联,经济层面上我也并不享受他的金钱资助,于法于情,我和裴晋阳也只能算是朋友。至于陈先生,我和陈先生论公,是商业伙伴,论私,也是朋友,不存在你所谓的奸情,更不是什么奸夫婬妇,这道理……想必裴晋阳比你更清楚。我今日之举,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替秦氏解决问题渡过难关,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谁也无权发落我。”
闻雅大概是被噎得不知所措,脸色甚是阴沉。
秦婳却走到门边,将办公室大门大敞开,摆出送客的姿态。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紧急会议开始之前,我的秘书的确是逐一地通知下去了,大概是裴太太贵人事忙吧,一时半刻赶不回来,会议都结束了快半小时,你才赶来……不过,你其实没错过什么,不过就是错了陈先生的自我介绍罢了。陈先生的履历,从网上都能查出来,裴太太若是不放心,还可以亲自调查。今天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明天还会有正式的董事会,重新探讨股权分配的问题。”
秦婳始终是笑着,有几个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和闻雅角色互换了。
这种始终对敌人保持客套假笑的感觉……其实还蛮好的。
她开始理解闻雅一贯的心路历程了。
“这样算起来,你虽然不巧错过了一场会议,却并没有错过任何重头戏,明天开会别迟到了就好,裴太太,慢走不送了。”
…………
门一关,闻雅终于是被打发走了。
可是秦婳知道其实今天的战役根本没结束。
她已经明摆着和闻雅对峙起来,明天的下一步棋自然是和闻雅抗衡,争取夺走她手里的权力,甚至直接将她从董事长的位置上赶下去。
闻雅的危机感已经爆棚。
她眼下应付不了,或者是不确定能不能拿出自己的底牌。
她肯定要先跟裴晋阳摊牌,得到裴晋阳的表态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秦婳今晚还是要回公馆的,今晚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心里压力挺沉的,但却冲着陈遇南挑眉笑笑。
“陈先生听见了吧,人家叫我们奸夫婬妇呢……今后陈先生可要收敛些,在秦氏可一定要克制着自己才行,若是被人撞破,我可是会害臊的,陈先生的脸皮……应该也不厚吧?”
陈遇南捏了捏她的下巴,“还能开玩笑,说明心情还不错。接下去我该做的事情自然会做,但是你的问题……还得你自己解决,尤其是涉及裴晋阳,我不能代劳。”
秦婳道:“我心里有分寸。”
…………
然而秦婳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
她连牵着陈遇南的手,一同进入董事会的决定都是突然作出的,根本还没考虑好要怎么跟裴晋阳摊牌。
有些意外的是,她回到公馆的时间是八点多,裴晋阳应该已经回来了,可公馆内风平浪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秦婳扫了一圈,没瞧见闻雅的踪迹。
她应该是已经告状完毕,这会儿借口需要休养,躲回房间去养胎了吧。
秦婳抿唇偷笑。
继而便听见管家对她道:“秦小姐,先生已经回来了,请秦小姐回来之后就过去。”
秦婳点点头,“我这就去。”
她刚准备上电梯,却被管家叫住,“裴先生不在书房,正在掌珠小姐房里。”
秦婳不由得一愣。
裴晋阳本应该是兴师问罪的。
这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是到掌珠房里……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算是要争执对峙,也不好在孩子面前吧?
她虽然狐疑,但还是很快过去了。
裴晋阳果然抱着孩子,正在逗掌珠玩儿。
裴晋阳见了她,脸色似乎很平静,语气也如常,“你来了,过来抱一抱掌珠吧,你最近忙,掌珠都想你了。”
秦婳心里咯噔一下,她隐约有点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了。
她绷着脸,“我们还是先谈秦氏的问题吧。”
裴晋阳闻言,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真打算当自己没生过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