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紧不慢地细声嘟囔:“可是……我还没有与裴晋阳决裂呢,是不是应该让我把遗留问题解决好,再另投新主?”
秦婳话音刚落,背后的拉链却已经被悄无声息地拉下,身上的套裙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秦婳不是没有知觉的。
更不是不清楚眼下极有可能会发生什么。
但这毕竟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地点。
陈遇南并不是一个会为了图一时之快而丧失理智的人。
所以秦婳总觉得他仍是试探的成分居多。
不过也不敢笃定。
她身体紧绷着,尽可能让自己显得镇定。
眼神澄澈清冽,唇颊边温柔妩媚的笑意始终没有褪去。
陈遇南的手指抚触在她裸露的肩头。
一字一句沉稳而又温和地道:“你的心态是不是应当变一变,用不着另投新主这么严肃的说辞。你和我……虽然是合作关系,但也是朋友,将来还会是情人,本应该谈感情的时候,何必要强调立场,何况……我无论如何算不上你的金主,如果心态能和缓一些,是不是能觉得一切更加顺其自然?”
秦婳不躲不闪,可心里是颤抖的。
她心里对陈遇南并不抵触,也并不畏惧。
她并不是害怕他。
可是这种矛盾的感觉令她煎熬……
是一种她似乎已经很久不曾经历的煎熬滋味。
秦婳知道自己此前其实已经推拒过他不止一次。
她不想伤了彼此的脸面和情分。
只想用最温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她笑了笑,“我的确把陈先生当做我的朋友,可既然是朋友……我也知道你是很了解我的,此时此刻我们虽然开了香槟庆功,可我肩头的压力并没真的如释重负。闻雅还在赶来的路上……不久之后,保不齐还要与她对峙一番。并非我想拒绝你,而是此刻的时机实在不合适。”
秦婳尽可能地站定保持不动。
因为裙子背后的拉链已经解开了。
桑蚕丝的面料柔软光滑。
但凡她轻轻一动,裙子都随时可能滑落下去。
到时候她会很狼狈。
可有时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她明明纹丝未动。
空空悬挂在身上的裙子,终究还是落了下去,松松地挂在她的腰际,还未全部脱落。
饶是秦婳竭力想保持镇定,此刻却也不由得面红耳赤。
她和陈遇南虽然日渐熟悉……可还远远不到可以坦诚相对的程度。
秦婳红着脸,压低声线,语调中已经透着几许哀求……
“陈遇南,你答应过愿意再给我些时间的……”
陈遇南轻笑。
他自然看得出秦婳有些急了。
她不过是一直喜欢佯装镇定罢了。
剥去强硬冷淡的外皮,她不过就是一个冒失不稳重的年轻姑娘。
男人的手。
不疾不徐地覆盖上她的胸口。
似笑非笑的口吻道:“我不是不能等,可难道不是……秦小姐主动邀我庆功的么。”
“我的庆功哪里是这种意思了!你这简直是……耍流氓!”
秦婳有些气急败坏,眼神中也透了几分怒意。
但是,很可爱。
是。
在陈遇南的眼睛里。
她即便是矫情,也煞是可爱。
…………
男人一手覆在她身前,另一只手则抵住她背后。
半是强硬半是温柔。
竟是将她牢牢桎梏在自己怀中。
秦婳红着脸,细声抱怨:“你忘了闻雅还在赶来公司的路上么……这……一会儿她了解清楚董事会上发生什么事,她肯定会立刻来找我算账的,我怎么着也要摆出姿态与她好好谈判,不能示弱,若是被她察觉我们……这岂不是添乱么。”
陈遇南的手愈发放肆贪婪,好似也愈发急不可耐了。
秦婳是真有些怕了他这个样子……
刚才在董事会上,他是如何淡定自若,运筹帷幄。
分明是一个深沉稳重的男人,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只听他声线低沉,语气幽幽地道:“秦小姐不必怕,方才你开香槟的时候,我已经把门锁了,没人能闯进来打扰咱们的好事,闻雅更不可能进来。”
秦婳脸颊绯红,眼睛有些湿漉,仿佛是有些气恼地瞪着他,“原来你是蓄谋已久,一早就打定歪主意的。”
陈遇南耸耸肩,“这怎么能说是歪主意……难道不是你情我愿的好事情么?”
秦婳皱着鼻子,心里越来越怕了。
她不是怕对方,而是怕自己的底线被突破了。
虽然她理性上接受自己迟早要与陈遇南发生点什么故事,而且她也并非很抗拒。
可是眼下……主要矛盾都还没解决。
她并没有心思做这种事。
再加上她和裴晋阳的关系根本还没有得到最终的处理和解决……
她最不希望的是某一日她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为难。
眼下最应该做的是先把自己和裴晋阳的关系摘干净。
此后她便是自由的,发生什么都不会有心理压力。
可是她已经拒绝过陈遇南不止一次……
只怕总是如此,他会对自己丧失耐心,也丧失信心。
信任感是需要通过双方来建立的,如果她一再将他往外推。
后果也是值得担忧的。
但是秦婳这会儿有些急了。
她甚至觉得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一会儿她肯定要和闻雅对峙的。
即便她可以让暴怒的闻雅在门外等。
此刻自己是胜利者,闻雅是暴跳如雷的角色。
她可以耗着闻雅。
可是自己关起门来跟陈遇南做这种事……无论从何种层面考量,都是会心虚会不安的。
她还没有办法做到关起门来与新任股东偷-情寻欢,打开门来面不改色的地步。
秦婳的立场万事都以秦氏的利益为先。
她不能由着自己和陈遇南任性下去。
她略微沉了脸色,语气也显得凝重了些,“陈先生不是不懂世情的年轻人了……你也知道这种事必须非你情我愿才有趣味,你明知道我眼下还没做好准备,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如此?”
秦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很清楚你并非色欲熏心之人,既然如此,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我们的合作关系公诸于众,你却开始不信任我了么?就因为我还不曾跟你睡过,就不值得被你信任了?”
陈遇南面有波澜,但态度仍旧是淡淡的。
好像并不觉得被她质问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他笑了笑,薄唇贴在她耳蜗,轻轻吹了一口气,“我倒是并没有丝毫不信任彼此合作关系的意思,我也知道你开香槟与我庆功,是真心实意的。因为你知道我也是真心实意在帮你,利益一致,立场相同,我们早已是同坐一条船的人,这一点不需要任何怀疑。”
秦婳觉得他也不甚像是敷衍或玩笑。
她咬着唇,细声问:“既然彼此信任,那又有什么可急的,我希望自己和裴晋阳的关系摘干净之后,名正言顺地与你在一起……夹在两个男人之间,会让我有偷-情和背叛的羞耻感,我需要处理干净之后才能毫无顾虑。”
秦婳本以为自己的清醒和理智一定会成功劝阻陈遇南。
陈遇南不是一个有兴趣强人所难的人。
更何况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
无论他是出于试探,还是出于一时的欲望驱使。
此刻都已经足够扫兴。
可出乎秦婳意料之外的是。
他并没有松手。
身体也仅仅地和她贴在一起。
他的手依旧是不轻不重地索取着,好像真的非要在此刻将她就地正法似的。
秦婳清楚自己的弱点……
如果她不表现得强硬一些,可能真的就会半推半就地从了。
虽然是早晚的事。
可是这不利于她控制自己,也更不知道今后该以何种心态牵制陈遇南。
她每走一步,都希望走在自己的计划算计之下。
不希望有超出节奏的事情提前发生。
这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越轨。
…………
陈遇南的声线飘飘忽忽,仿佛透着几分玩味。
他贴在她耳畔,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能料到你多半会这么说,你是一定会拒绝我的,而我也并不想勉强你,可是秦小姐应该知道我等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于情于理也该先让我尝尝甜头。否则,未免太不人性化了。”
秦婳蹙紧眉头,侧目盯着他。
她越来越搞不懂他究竟是在玩笑逗弄自己,还是真的已经急不可耐了。
秦婳迟疑着,试探着道:“可是我……我不会一直拒绝你,约定好的条件,我最终一定会履行承诺的,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遗留问题。你不是说信任我么,既然彼此信任,不该怀疑我的用心才对吧?”
陈遇南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会这么说,只能证明你或许还没有我……更了解你自己。你以为你能做到,实际上你做不到。如果我是一个轻视女性蛮横霸道的男人,你或许会选择屈从,因为你可以说服自己是被迫的,你是为了秦氏才不得不向男人妥协。偏偏我并不是那种人,也并没有兴趣强迫你。所以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口头上虽然只是把时间往后推一推,你自己心里甚至也觉得只要再给你一些时间做准备就能够接受。可这些实际上都只是你的自欺欺人而已。秦婳,你做不到的,你距离能够身心接受我的程度还很遥远,是你没办法正视你自己的内心罢了。”
秦婳被他说得有些慌。
如果他所有的推论都属实。
那么她就真的成了表面上承诺,实际上却并不打算履行的人。
这不是成了……虚伪么。
秦婳是接受不了的。
她仓皇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不要误解我……”
陈遇南的脸色却显得很轻松。
仿佛他的情绪并没有说出来的话那么凝重。
他甚至是笑了笑。
“你承认与否都好,我说了不会强迫你,自然是始终都不会。我也着实没兴趣强迫女人。何况还是一个比我小一轮还多的女人。眼下,我只要求秦小姐让我尝尝甜头就好。”
秦婳这会儿内心矛盾纠结万分。
她仍是不敢置信于陈遇南对自己的推论。
她仍是觉得他的推论是不正确的。
至少肯定是不完全正确的。
他未免高估了她和裴晋阳的感情……
总之,秦婳自己是不肯承认也不肯相信的。
她眨了眨眼,狐疑地问:“你所谓的甜头……是指的什么意思?”
“唔——”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被男人俯身堵住了唇。
她含在口中还未说完的猜测和疑虑。
都尽数被男人席卷入口中。
得了,也不用追问了。
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其实也根本没打算征求她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