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晋阳知道裴易一时半刻还做不到完全放下。
但是他把电话打给自己，也算是坦荡。
虽然是做不到彻底忘掉秦婳。
不过裴易也着实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甚至为此都把身心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最近听说与那个姓阮的女孩子很是恩爱稳定。
事情过去已经这么久了，裴晋阳也懒得再计较。
他淡笑着说：“你不必解释这么多，我也不会误会什么。秦婳么……她状态还行，只是忙碌得比较累了，已经歇息了，若是想要聚一聚，也等改日吧，至少得等她把秦氏的事情都应付过去，才有精力。”
裴易听说秦婳休息了，大概也放心里不少。
他也在网上看见了诸多攻击秦婳的言论。
尤其是微博，微博上的情况最为严重。
简直就像是有人雇了水军，故意转移公众的视线。
让公众直接把目光对准秦婳，无限放大秦婳个人生活中的一些细节。
裴易这大半天心里都很不安。
一方面盯着言论被压下去，一方面又担心这些言论再度冒出来。
舆论压力是最可怕的，有些时候还真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甚至不是花钱可以解决的。
裴易故作轻松，半开玩笑地试探着道：“今日……大哥应该也多少有关注到吧，尤其是网络上的那些东西，大哥可有出手帮她？”
裴晋阳语义暧昧：“不就是一些舆论么，秦氏不是没有公关部，能解决的问题，秦氏自己是能应对的。”
裴易便也还算识趣地没有过多追问下去。
他转移了话题，又就其他一些问题跟裴晋阳交换了看法，没有让话题一直停留在秦婳身上。
…………
收了线后。
裴易坐在黑暗里，无言已久。
他为什么不亲自致电秦婳？
他明明是那么关心她。
甚至可能要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紧张她的情况。
他也很想知道秦婳究竟能不能应对，需不需要帮助。
如果秦婳说需要，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去帮她。
他在脑海中构想了太多太多的内容。
可是回归现实中。
他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拨出去的勇气。
并不是因为畏惧什么。
而是抵触。
他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一个还算是可心的女人。
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
虽然总觉得心脏上被人挖了一块洞。
总归是少了点东西。
可是这样，对彼此都好吧。
对所有人都好。
若是他始终纠缠，秦婳必定困扰。
而且大哥也会很不愉快。
大哥若是不痛快，秦婳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为了三个人都好，裴易认为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后。
这甚至不能算是成全。
秦婳本就是大哥的……
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所有的问题，其实都是他造成的。
他也没有哪一刻是真正得到秦婳的。
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庆幸，被他偷来的快乐而已。
何况这份快乐还是耻辱的。
因为给秦婳造成了那么多的困扰，甚至是无法弥补的伤害。
同样的事，他永远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甚至连念头都不会再动。
…………
结束通话已经很久。
阮清禾听见书房里的动静消失了，无比的安静。
她大概就能料到是什么情况了。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摸着黑走到裴易身边不远处。
开了一个光线不算很强的落地灯。
她见裴易神情恍惚的样子。
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复杂又矛盾的心态。
她轻声劝慰道：“二爷……已经通完电话了吧，秦小姐，应该还好吧？”
裴易回过神来，语气很平淡，似乎还笑了一下：“自然，本就是我多虑了。虽然秦氏的问题有些棘手，但也不是要命的事情。何况，有大哥在，若是她真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问题，向大哥求助便是了，大哥一定会帮她的。”
阮清禾见他心情似乎舒畅了些，便也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裴易手边放置的洋酒瓶和酒杯。
走上前去推远了一些。
低声道：“既然没事，就别喝太多酒了吧，喝酒毕竟伤身。而且你今晚……也没吃什么，不如现在用点宵夜吧？”
裴易这会儿的情绪其实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他恍恍惚惚的，总是忍不住想起秦婳，惦记秦婳。
其实是非常非常想要亲自看一看她，哪怕只是说两句话也好。
但是他又总是想要制止自己的这种念头。
早些断了念想才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秦婳了……
时间久了，应该就会越来越淡吧。
三五年，至多十年……应该终有一日会淡忘到毫无感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裴易希望这一日可以早些到来。
所以不愿意破坏眼下的持之以恒。
他情愿相信只要减少见面的次数，淡忘就会快一些。
…………
阮清禾此刻就像个乖巧温顺的小媳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关切着他。
裴易从前未曾体会过这种传统模式的男女关系。
他对女人不是没有兴趣，而是一直以来兴趣忽高忽低。
有兴趣的时候会玩一玩。
若是碰到更有趣更好玩的事情，立刻就会把女人抛在一边不予理会。
对于秦婳……他虽然付出了不少心思，但两个人朝夕相处的情况基本没有。
所以对于自己和阮清禾的相处模式……他还是抱有很大程度的新鲜感的。
很多时候他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虽然谈不上多么喜欢，却竟然也能有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阮清禾是真心实意地关切他，而且也怕他喝了酒，万一再喝上头……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裴易却冲着她玩味地笑笑，然后勾了勾手指头，示意让她过去。
阮清禾有些扭捏，并不怎么情愿地走近了。
而后就被他伸长胳膊环抱住腰身，膝盖一软，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阮清禾微微有些脸热，细声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裴易道：“你觉得呢，我不过喝了半杯，就多了？”
阮清禾感觉他浑身的体温都很烫，而且似乎还有愈渐升高的痕迹，心里便觉得愈发局促，但是也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她声音很软，也很细，“听人说……如果心情平静，喝了很多也未必会醉的，可若是心情不好……哪怕只是喝了一点，醉了也说不准。”
裴易捏了捏她的腰，愈发显得玩味，“怎么，你打哪儿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
阮清禾被他这种低沉蛊惑的声音弄得愈发脸红。
她有点搞不明白眼下这究竟算是个什么情况。
自打上回……
也就是裴易头一次带她回公馆。
见了他兄长的那一回。
那天是个好天气。
本来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可后来，就因为阮清禾太过细心，无意中多关注了一些细节。
这就不小心发现了裴易的秘密。
她发现裴易是爱慕着秦婳的。
后来离开裴氏公馆后，两人随意的对话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错了什么，竟然让裴易一下子就觉察到了。
之后……她经历了自己特别不愿意去回想的一件事。
裴易大半夜开了车窗，飙车到空旷无人的海边。
而后竟然将她从车子里拉出来，压着她在微微发烫的引擎盖上……
做了许多不可描述之事。
阮清禾一直都过着非常单纯的生活。
类似的限制级画面，她从前便是连在电影里……都没看过。
更是做梦都想象不到这样的惊世骇俗之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晚，她情绪特别崩溃，也特别脆弱。
像是受尽了屈辱一般，哭得眼睛都肿了。
一直到裴易将她带回家，她都始终一声不吭，半句话也不肯说。
裴易发泄过后，情绪好像也恢复了平静。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特别恶劣的事情，只是发生那种事的时间地点让她特别接受不了。
以阮清禾的思维，她怎么都理解不了，他一时心里难过没什么奇怪的，失恋也没什么特殊的。
可为什么非要跑到那种地方去……
在户外干这种事。
这是她最难以接受甚至不敢去仔细回忆的。
裴易的态度还算是可以。
甚至轻声地跟她道了歉。
当时她已经沉闷了许久都一声不吭。
也是裴易道歉过后，她半晌才呜呜地啜泣起来。
裴易见她如此，大概心里也并不痛快。
他说：“我也没怎么你吧？怎么这样就要死要活的，不就是来了个野-战，这有什么的，不就是冷了点吗。”
阮清禾本来听他道了歉，心里已经消气一些了。
可转而又听见她说这种话，顿时气得怒不可遏，羞愤欲死。
她大概也是气疯了，竟然伸手打了他几下。
她一边哭一边说：“哪里是冷的问题，你到底……你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直求你，苦苦地哀求你，你为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都说了求你不要那样，你难道不觉得……那样很羞耻吗？还是因为我提了不该提到的人，你就借机羞辱我报复我，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这样对我？”
裴易眉头紧锁，他抓了抓头发，有些暴躁地说：“我没有！我羞辱你做什么？不就是一时兴致上来……得发泄一下么。”
阮清禾觉得跟他完全说不通，无法沟通。
她便不想再多说了，用被子裹住自己全身，然后蒙着头呜呜地哭。
裴易多少也有点愧疚，毕竟事情与她无关。
他当时也挺心软的。
便又耐着性子安抚她：“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行了吧，我给你补偿，你想要什么补偿，你开口，只要你说得出，我一定满足你，这总成了吧？”
阮清禾本来是不想跟他多说半句话的。
但是脑子里的念头胡乱蹦出来。
她又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事相求。
她从小就一直跟父母亲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妈妈身体那么不好，她本来就时时刻刻都很担心，弟弟年纪也小，如今不能一起生活，确实也是个缺憾……
她便憋了一会儿，觉得忍不住。
便把头露出来。
红着眼睛，哑着嗓子细声说：“那你能不能给我放几天假，我想回家陪一陪我妈妈和弟弟。”
这么单纯卑微的要求，而且也不过分，裴易自然是应下了。
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地翻篇了。
阮清禾起初几天心里还是很难受的，而且总是害怕地想，会不会有人躲在暗处旁观。
虽然那时已经是深夜，看起来海边没有人，但是有没有人偷偷都在角落里，实在是很难预测。
不过也就是难受了几天，后来她被放假，回家陪了妈妈三天，心情就好了不少。
回来的时候，大致也原谅了裴易。
她本身就是个不记仇的人，而且在一不小心了解到裴易的心事之后，她甚至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有些许同病相怜的感觉。
…………
后来两个人便试着聊开了。
裴易一边抽烟，一边跟她讲述他是如何认识秦婳，如何喜欢上她的事情。
但是他讲得很简略，大概是为了保护秦婳的隐私吧，阮清禾能够听得出来他其实隐匿了许多重要的内容。
不过整体的故事还是完整的，就是一个……很心酸的明恋故事。
裴易爱上秦婳的时候。
秦婳已经跟他的大哥在一起了。
这样的感情，自然不会有任何结果。
更何况他的大哥还是裴晋阳，不是世上任何一个普通人。
阮清禾听了他袒露心扉，心里也挺动容了。
但是她最笨，也不懂得如何安慰人。
便犹豫着，像是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没关系的，你还年轻，总会再遇到喜欢的人，就算……遇不到了，遇不到更喜欢的了。也没关系啊。反正你这么年轻又什么都不缺，大把女人围绕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你就挑选自己喜欢的，找找乐子也挺快乐的呗。”
阮清禾也是搞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了。
大概是大脑抽风吧。
就那么一抽，莫名其妙的，竟然就用一种把他作为兄弟的心态，用那种语气来宽慰他。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为自己的脑抽悔恨不已。
裴易翻身将她扑倒在地毯上。
不由分说地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笑得奸诈无比，哑着嗓子说：“你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得不到就得不到吧，人生在世，本就没有事事都能圆满的道理。我身边的女人是很多，但是大多数都让我觉得厌烦，眼下唯一能让我觉得有趣的……也就是你了，尤其是干你的时候，特解压，特能让我遗忘烦恼。”
这样一来，小阮姑娘就被干了几个小时。
…………
不过，通过几次的交流，她和裴易之间反倒好像是没有秘密的朋友似的。
裴易知道她有过一个已经分手的初恋。
她也知道裴易心里始终藏着一个碰不得的女人。
因为交换了彼此的心事，仿佛显得更加和谐了。
甚至渐渐的，连阮清禾也觉得自己这样和裴易厮混着。
似乎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裴易虽然不爱她，只把她当做一个女人，时不时使用一下。
但是裴易只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把她当女人，穿起衣服来，好像就把她当朋友，时不时也会跟她聊聊天。
阮清禾前头大半年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苦了。
尤其是她被逼着还债，被逼进夜蝶轩的那些日子。
有好些时候她一个人绝望地想，这辈子，自己这一辈子，估计就都是这样过了吧。
如果因为父亲的问题，她这一生都只能留在夜蝶轩里，过不正常，更根本不配谈尊严和快乐的人生，那么她这样活着，真的还有意义么。
她也只能想，熬一熬吧，只能往下熬着。
弟弟年纪还太小了，还在读书，仅仅靠妈妈的力量，是养不活弟弟，更没办法还债的。
她只要熬到弟弟长大了，有出息了，能养活妈妈了。
她就可以解脱了吧。
她如何能想到，自己灰暗绝望的人生里，竟然还可以遇到像裴易这样天生就光芒万丈的人。
裴易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大好，身边许多人都畏惧他。
可相处久了，阮清禾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暖的人。
也就只有真正温暖的人，才会发自内心地去爱另一个人吧。
…………
阮清禾细声说：“你不是担心秦小姐么，那么多负面的内容……我看了也不免担忧，你心情怎么会好得起来？”
裴易捏着她的下巴，不露声色地解开她衣衫的前襟。
“这个么……你还说得真是不对。我是有点担心她，但不至于影响心情。”
阮清禾红着脸，伸手轻轻推了他两下。
但是却旋即就被他严厉制服。
双手都被扣在身后固定住。
…………
闭着眼睛默默承受的时候。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
现在，她是有点能理解裴易的心情了……
做这种事，是真的解压。
可以将一个人所有的感官刺激都集中到一起。
爆发出来。
是一种没有尝过滋味的人，做梦也领会不了的快乐。
就连从前单纯如白纸的她。
也渐渐体会了其中的妙处。
只不过……裴易若是能克制些，再克制些，就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