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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枕边人也不可信任

    能控制的媒体似乎已经控制住了。
    可是却有很多跟官方有关的……
    甚至一些喉舌媒体,都蹦出来,虽然没有明确发声,但是已经有发布跟秦氏工人坠楼事件相关的内容。
    肖森觉得这个情况很不妥。
    他直接对秦婳说:“我隐约能感觉到这整个舆论的方向都是有人在把控的,从事情刚发生开始,网民似乎是一致抓住我们秦氏如何如何为富不仁,对工人如何苛待之类的问题。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应该是在事情发生了几个小时之后,方向开始有变化,一些有背景的媒体冒出来,开始影射我们中标的那个项目有什么复杂的隐情,而且……已经有很多声音在影射你和政要的关系。”
    秦婳也觉得很神奇,“这不就是在影射裴晋阳么,虽然我和裴晋阳有关系是事实,可是他们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吧,怎么会……连裴晋阳都被抓住不放了呢?”
    “虽然已经明显在影射他,但是并没有具体点名,如果裴晋阳那边出手控制的话,应该是哪怕发酵到最严重的程度也不会有人直接把他的名字点出来。不过我总觉得,这一点很值得深究,竟然为了打压我们秦氏,似乎准备把裴晋阳也拉下水……这个幕后之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不会是闻雅吧?”
    肖森冲口而出。
    秦婳也是随之一愣。
    她板着脸,皱眉思索了很久。
    但是思考了好一阵之后,她还是摇摇头:“这可能性很低吧,闻雅没那么疯。她这个人,我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感觉她是一个万事都以利益为重的女人,若是把裴晋阳都拖下水,对于裴晋阳来说,问题也可大可小,若是闹大了,真的有人诬告我们接手的项目是有政府内部关系的……这岂不是等于在污蔑裴晋阳的名声么,若是真的闹到舆论不可遏制的地步,廉政公署一定会介入调查,我不知道裴晋阳的势力有没有涉及廉政公署……反正,我觉得闻雅就算是为了打压我,也不至于这么疯狂。”
    肖森也迟疑了一阵,“嗯,我也觉得可能性不高。我就是一种猜测可以,这个手段够阴毒的,而且胆子也很大,背后的势力范围肯定不小。闻雅是有这种能力的,但是的确也不大可能……她和裴晋阳两个人本来就是捆绑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裴晋阳若是运气好,能够连任,甚至等下一轮选举的时候……能够再往上一层,那对闻雅和他们闻家来说,简直是几辈子盼来的好事情。她应该不至于为了打压你,拿裴晋阳的政途冒险。”
    “是了,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闻雅今天在董事会上虽然很极尽,野心也暴露无遗,但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趁此机会落井下石。”
    肖森点头,这一点两人差不多达成一致。
    但是困惑的问题仍旧是存在的。
    这么庞大的势力,狠辣而精准的手段。
    究竟是谁呢?
    裴晋阳的可能基本排除,闻雅也排除。
    秦婳突然想到了陈遇南……
    刚刚才跟她通过电话的陈遇南。
    会是陈遇南吗。
    秦婳虽然大致知道陈遇南现在正在铺垫自己进入仕途的前路,也知道他实力雄厚,可能有与裴晋阳争锋的机会。
    但是……如果陈遇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森见秦婳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惨淡,也很快想到了她的联想。
    “你是在怀疑陈遇南吗?”
    秦婳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肖森皱着眉分析起来:“陈遇南的实力,咱们都不是很清楚,只能从动机上来分析。如果是陈遇南……他的动机应该不是打压你,毕竟他是要跟你合作的,除非他是借着让秦氏出问题,然后借机把裴晋阳也拉下水?”
    他说着又摇了摇头:“这未免也太南辕北辙了吧,太费劲了。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把裴晋阳拉下水,以他的手段,随便找点什么机会都能曝光你和裴晋阳的关系,而且裴晋阳和其他女人的关系说不定更值得深挖呢,这种事情,只是比较八卦,容易被舆论抓住去热议,可是影响力终究是有限的,内阁和议会的人,未必会把裴晋阳的私人事情看得太重,只要对政局没有影响,他们才不在乎。”
    秦婳点了下头:“你说得有理,如果是陈遇南……他不至于费这么大劲。而且主要是如果目的是拉裴晋阳下水,这有点不合逻辑,这事闹得这么大,主要伤害的还是秦氏,对裴晋阳只能说会造成影响,而且还是裴晋阳未必放在心上的影响。这不值得他费那么大的力气,陈遇南非常精明,他不像是会南辕北辙的人。”
    “就是啊,而且距离下场大选,也还有将近三年,就算是包括预热时间,也有两年多,要抹黑裴晋阳也不必提前这么久了。”
    这样分析,陈遇南的动机也基本上被排除。
    秦婳忽然露出沮丧的神情。
    虽然一个一个嫌疑都暂且排除了。
    可是她忽然觉得很疲惫。
    心力交瘁。
    她如今正是对陈遇南有好感的时候,一定程度也信任他,欣赏他。
    可是她对陈遇南竟然也不能完全相信。
    在分析问题的时候,很自然地也要把他纳入怀疑对象中。
    再者就是裴晋阳,裴晋阳曾经是她的枕边人,甚至现在也是。
    可她与裴晋阳之间的信任早已消耗殆尽……
    最首先被她怀疑的就是裴晋阳。
    一个是曾经的爱人,如今每天都睡在一起的人。
    另一个是她本该足够信任的盟友。
    这两个男人都已经是她最亲近的人。
    可结果呢。
    在事情发生的时候。
    她先后怀疑的就是这两个本该最亲近的人。
    就更别提这世上的其他人了……
    连她的生母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她弃之不顾。
    这世上又有谁是真正可以信任的?
    就算是如今完全信得过的肖森。
    也曾经有过和她处在对立面的时候。
    在她和秦御分开的那些日子,肖森自然也不能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说话。
    所以本质上,她永远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永远都是。
    没有能够永远信赖的爱人,朋友,连亲人也没有。
    秦婳一时生出特别丧的情绪。
    就这样沉闷地暗暗过了很久。
    最后也只能是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勉强释然罢了。
    可能每个人天生就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吧。
    有些人的人生轻松坦荡,前路也是一片平坦。
    甚至有些女孩子,从小就生长在亲生父母的无私爱护之下,长大后很快有了决定相伴一生的男友,结婚后被爱侣接手,到了中年晚年,也会拥有贴心孝顺的儿女。
    整个人从开始到结束,都顺顺利利,没有太大的风浪,也从未体会过真正的寂寞。
    而她,注定就是另外一种人吧。
    注定孤孤单单的来,孤孤单单地离去。
    虽然曾经有过感动,也有过相伴一段日子的人,可终究还是有结束的一日。
    没有任何一段感情可以长久,连朋友也都会自然而然地失去。
    这可能,真的就是属于她的命数。
    有了这样的想法,秦婳也觉得唯有释然。
    可能孤单也有孤单的好处吧,反正每个人都只来这一回,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活着的时候,就尽力地活。
    …………
    秦婳一直在处理工作,持续到夜里九点多。
    秦氏上下也有很多人在加班,最主要就是公关部。
    公关部整个队伍都留下来加班,而且今天看起来是要做到通宵。
    秦婳对于他们的工作能力其实是很不满意的。
    秦氏这么大一个上市公司,危机公关应该是公关部门最基本的能力,他们的反应终究还是显得迟缓了一些,而且和她当面对谈过的公关部总监,也让她感觉这个人本身有一点偏执固化,不确定他是不是不大适合这个职位。
    秦婳在下班之前也在肖森和秘书的陪同下,亲自下到了公关部。
    看起来似乎所有同事都在非常积极努力的做事。
    秦婳不由得也说不出半个不字了。
    虽然他们能力一般,但是也一直在做本分的事,秦婳作为总裁,也知道很多时候能力上的限制是很难改变的。
    暂时她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只能是等整个风波过去之后,再重新考量这些关键职位的分配吧。
    秦婳不想打扰他们工作,就说了鼓励的话,准备离开。
    但是公关部的总监却叫住她,请她到办公室。
    秦婳跟肖森同去。
    门一关,公关部的总监就带着一种很疑惑的口吻问道:“秦总,好像……除了我们自己的同事在做事之外,还有外部的力量在干预中。”
    秦婳一时不解:“什么意思,你是觉得除了我们自己的公关同事在想办法解决问题,还有其他人也在做同样的事?”
    “嗯。”对方应了一下,然后认真地道:“其实在事情发生大约三个多小时的时候,有一阵子我就有察觉到不妥,我看到有一些微博小号突然冒出来,态度很强硬地喷我们秦氏,说秦氏花钱公关,买通了微博,不仅快速地撤了热搜,而且还屏蔽了很多关键字。”
    “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们这边的同事大概是到傍晚左右,才终于跟微博方面的高层达成协商,撤掉热搜,然后对一定程度较为偏激的言论进行管制。”
    秦婳想了想,“除了这个呢,还有别的情况吗?”
    公关部总监继续说道:“我后续一直都在观察情况,也有一阵子怀疑是字的错觉,就是后来第二轮风暴起来的时候,媒体和舆论的苗头都忽然之间去盯紧了那个中标的项目,因为这个突发情况,我们内部的对策也要相应变化,我就一直在开会,后来又跟那个项目部门的同事联合开会,我们得了解整个项目的具体流程以及和工人解约的细节问题,才能继续做事。所以就耽搁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大概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微博上管控的程度好像更明显了。”
    “然后有几个最擅长玩微博的小同事提醒我,说是微博正在大批量地禁封账号,但凡提到某些相关的关键字就立刻被禁封,有些甚至是直接禁止登陆,连任何提示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故障一样。”
    “那几个小同事就试着发了一些微博,果不其然提到相关的一些字眼就立刻被弹出登录状况,再也登录不上去了。”
    总监说得很详细。
    但秦婳还是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
    她虽然也玩过微博,但基本就是刷刷新闻,偶尔看看八卦,没发过什么东西,更没有深入研究过。
    至于肖森,就更没有这种皇帝时间了。
    肖森问:“这种情况很特殊吗,既然我们已经跟微博方面达成了共识,这样的操作不是很正常吗?”
    总监否认道:“不是的,这种并不是常规操作。肖先生和秦总可能对微博这种社交媒体不大了解,其实他们在应对这种公关问题上都是有分层级的,像是我们秦氏这种情况,属于被公众大量关注的具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话题,而且现在没有最终定论,也就是说网络上抨击我们秦氏的内容,没有办法辟谣,也没有办法从法律角度去证明什么,一起都是在观望期。”
    “像是热搜这种,我们花了大价钱,当然可以撤,但是像是禁止相关账号登录或发言的情况,需要达到一级预警,才能够这样操作,以我们的程度,是远远不能的。因为这种情况很容易造成公众的愤怒,按照微博的态度是堵不如疏,禁止发言反而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麻烦。依照我的经验来说,通常这种情况……最多最多,也就是干预到限流的程度,比如发布文字提到秦总的大名,这种微博会被限流,很自然地会减少被看到的概率,仅此而已。”
    肖森道:“我大概听懂你的意思了。就是说,到了大批量封号,而且不给任何解释,直接限制登录的这种程度,是涉及到敏感层面了。”
    总监点头:“对,我大概就是这种猜测,当然了,我们不是微博内部的人员,没办法断言,但是基本可以肯定,必定是有上面的人在往下施压,已经在干预了,所以其实这还算是一件好事。我就是不大明白这种情况,想问一下秦总是否知情,看秦总的反应……好像也是不知情的。”
    秦婳当然不知情。
    但是她现在大概也搞明白状况了。
    上面有人干预。
    那就只能是裴晋阳了。
    不过也不奇怪吧。
    已经有言论在影射他,他为了保全自己,有一些应对的措施不足为奇。
    更何况裴晋阳又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有整个班子,自然有人为他出谋划策的。
    秦婳想了想,便也没觉得有多大波澜,她尽可能显得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就算如此,也是好事情吧?”
    总监说:“暂时看起来是好的,这种干预程度比我们自己做事能够达到的效果要大多了,现在暂时已经稳住了,只能是等新的情况,我们部门今晚全部通宵加班,如果没有新的情况,大家就轮流休息,主要是为了应对新情况出现,先最好预防。”
    秦婳点点头,“你们也不容易,今天都辛苦了,不过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估计还得持续辛苦一段时间,大家加油。”
    “秦总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
    秦婳上车时,大概已经是九点半。
    她看了下时间,其实也不算太晚。
    堵在秦氏门口的媒体终于也都撤走了,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再持续蹲守的。
    从这个方面看,公关部的人也的确是有在办实事的。
    她想起陈遇南说等她忙完之后联系。
    她便下意识地拿出手机,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但是转念一想,其实时间也不早了。
    如果今晚真的要联系甚至要见面的话,估计会耽搁到很晚。
    秦婳不管陈遇南要见她的目的是安抚她,还是帮她一起想解决对策。
    秦婳都觉得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
    她更重要的是……回去探一探裴晋阳的口风。
    看看他现在的心情和态度。
    然后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她刚才已经跟肖森达成了一致。
    现在已经有同事在跟解约工程队的队长联系,明天她会代表秦氏亲自去见他们,赔付双倍的遣散费,而且还要给坠楼的工人家属送去一大笔抚恤金。
    而且整个流程也要在媒体的监督下进行,到时候也要联系很多媒体。
    明天会是很辛苦的一天,而且也是秦婳第一次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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