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仅限于想象。
陈遇南轻笑:“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
……
男人说话时眼睛里闪烁的光。
蠢蠢欲动。
秦婳是看得见的。
她自以为撩拨这个男人,吊着他的胃口,应该算是顺利。
话题终于回到了正经的轨道上来。
她细细思量过后,对陈遇南道:“虽然我知道你和骆先生都是非常精明的人,但桃初的确也不简单,这样的事情,她却答应得如此干脆,万一有诈,可就麻烦了。”
陈遇南也没驳斥她,只是说:“这样吧,我会提醒家明,让他多留个心眼。”
秦婳点点头,“那好,今天应该也没别的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了。”
她刚想告辞。
陈遇南却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
只是攥住了指尖。
秦婳的手指尖端细腻温润,触感极好。
秦婳一贯敏感,虽然只不过是被触碰到手指,但却一样会紧张。
陈遇南的状态却一如既往地放松。
他温声道:“明晚,秦小姐若是有空,赏脸陪我吃顿便饭。”
末了,他又笑着补充说:“我会安排合适的地点,隐蔽性不需要担心。”
秦婳一愣,旋即脸上便流露出明显的迟疑。
她张了张口,几乎是条件反射便推拒说:“明晚么?我可能不大方便……”
秦婳也知道自己心里挺矛盾的。
她总觉得自己跟陈遇南的关系见不得光,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选择白天跟他见面。
主要是挑在她工作的时间内,这样的时间显得很自由,除非有人长期跟踪她盯梢,否则就算是裴晋阳大体查一查她的日程安排,也只会在这个时间段发现她在外出会客,她如今负责秦氏的各种业务,离开秦氏大厦外出洽谈生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其实整体的安排已经足够谨慎,无论是她,亦或是陈遇南。
但秦婳就总是在第一反应上就觉得自己和陈遇南私下见面的次数应该有所克制。
这或许并不是某种有证据的推断,只是她自己的心理暗示。
秦婳开口之后也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拒绝得太干脆果断了些,甚至是不给对方留有情面的。
她不由得又有些后悔,若是陈遇南为此心生不悦就不好了。
陈遇南的脸色却始终都很温和,他慢条斯理地道:“明晚你应该是方便的,因为明后两天裴晋阳要去f国访问,至少也要两天后才会回来。”
秦婳一怔。
旋即回想了一下,前两天自己在和裴晋阳闲聊的时候,似乎是听他提了一句,说某天要去f国来着,但是她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把这件事走心。
没想到陈遇南对裴晋阳的行程安排竟是如此了解。
秦婳脸上挂着一点尴尬,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只是干巴巴地回应道:“哦?是么,我倒是还未听说……如果他果真要出国两天的话,倒是也还好……”
陈遇南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秦婳看在眼里就觉得他的笑意中似乎带着对她的调侃。
这个男人好像能把她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小情绪都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他未免也太精明了些。
或许比裴晋阳的心思还更细腻深沉。
只听他似笑非笑的口吻道:“秦小姐又多想了么?我不过是觉得明晚这个时机不错,正好家明也有时间,我想一道用晚餐,顺便介绍家明给你认识。家明是个靠得住的朋友,将来你若是有需要,也可以求助于他。用过晚餐之后你可以早些回去,不会让人生疑。”
秦婳的脸色不由得飘红。
她不过就是谨慎了一点。
却没料到陈遇南好端端的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明摆着告诉她,他只是想抽时间跟她共进晚餐。
是她偏偏想歪,想到了入夜之后的事情上去……
好像她与陈遇南之间,她才是那个特别不纯洁的人呢。
秦婳耳后有些发热,但脸色还算是克制,佯装镇定地道:“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骆先生是你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我自然也应该与骆先生认识一下,我还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套路桃初的呢,一起吃顿便饭,聊一聊也好。”
…………
秦婳告辞之后便很快上车。
她的司机谨慎严肃,从不多言。
所以一路上都很清净安宁。
偏偏在这样清净的行车环境里。
秦婳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她每回见过陈遇南之后,心里就各种乱糟糟的思绪停不下来。
而且这种症状好像一次比一次更明显了。
秦婳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就是一直定不下神来,要好几个小时之后才会真正平复。
虽然和陈遇南见面总是会破坏她平静的心情。
但不可否认的是,陈遇南的确是天生掉下来的最佳合作伙伴。
合作时间至今也就一个多月左右。
陈遇南却已经提供给她不少关于闻雅的黑料。
主要是涉及到闻雅的父亲,以及她整个家族中各个关键的角色,甚至还有闻雅自己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打出的一些擦边球。
关于闻雅的料,并不算很隐秘,想查应该也都能查,和肖森最近查出来的一些内幕也有重叠。
但是关于闻外长,能够扒出来的黑料就很少了。
陈遇南给她的应该是一手资料,目前根本没有流传出去。
秦婳从开始的犹豫和不安。
渐渐越来越肯定自己和陈遇南的合作是最英明的决定。
因为陈遇南真的可以给她很大的助力。
而且有些事情,仅凭她自己的力量,以及包括肖森在内的,秦御给她留下的那些人脉,都是不够用的。
陈遇南的确有超乎常人的手段和资源,也难怪他敢于和裴晋阳争锋了。
这些一手黑料对秦婳来说都非常重要,将来都可能成为一举扳倒闻雅的武器。
但可惜的是,关于闻外长等人谋杀秦御的证据,至今也没有找到直接证据,都是一些可以寻到苗头,但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边缘化资料。
这是让秦婳有些焦心的。
只不过随着日子一天一天推移。
秦婳才发现其实人的心脏真的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大百倍千倍。
秦御刚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她根本就无法想象没了秦御之后自己要如何独活。
甚至觉得日子一天都熬不下去。
只要一想起哥哥,她的心脏就剧烈抽疼。
就好像一个健康的人,突然患了严重的心脏病。
夜里也时时都疼得难以入睡。
可是现在日子久了。
她真的发现自己麻木了。
想起秦御时仍旧会隐隐作痛,但并不是痛得不能忍受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不仅能忍,而且能承受的压力也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
所以即便眼下找不到证据,也没关系。
她永远都不会放弃。
只要确定真凶身份。
即便不能用法律的手段将其绳之以法。
她还有别的法子。
总有办法能够帮哥哥报仇。
一定可以。
…………
夜里。
裴晋阳与秦婳温存过后。
果不其然搂着她说道:“明晚和后晚我大概不能陪你了。”
秦婳心里一顿,想着陈遇南收的风还真是精准。
照理来说裴晋阳访问f国的行踪不会提前公开。
想必陈遇南是有特殊的人脉,才能提早就了解他的日程。
秦婳佯装不知情,没心没肺地应了一句:“哦?裴爷要陪别的女人过么?”
她故作醋意,却显得很自然。
裴晋阳捏了捏她的鼻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说什么傻话,前几日我不是同你提过么,我要去f国两天,嗯,差不多也就两天,正常情况不会耽搁太久。”
秦婳却仍是一副不大正经的模样,微微嘟着唇,嗔道:“去呗去呗,我又不在乎,听说f国最多的就是身材好脾气火爆的靓女,以裴爷的身份过去,大概也会有不少进贡给你的吧?”
裴晋阳板着脸拍了下她的臀,没好气地训斥:“你又说什么傻话,什么年代了,正常的邦交,哪来什么进贡的女人?”
秦婳仍旧是噘着嘴,更伸手揉着自己被他拍打过的臀部。
她故作无知又矫情的样子。
嘟囔着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所谓的邦交是怎么操作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进贡的靓女就没有嘛,裴爷打我做什么?”
裴晋阳眯了眯眼,长指捏住她的下颌,“我不仅想打你,还想干你呢。我两天都不能陪你,你会不会想我,嗯?”
秦婳伸了个懒腰,干脆翻身背过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想什么想呀?裴爷工作之余生活得有多无聊,精神又是多么空虚。我一天到晚忙得很,怎么想你,哪有空呀?而且平常身子就亏的很,睡觉还不够呢,你不回来,我乐得清静,怎么还会想你,你可真是想多了。”
裴晋阳自然根本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矫情不堪的人。
他不过是想听秦婳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自己罢了。
偏偏秦婳像是故意跟他对着干似的,半点也不肯讨他欢喜。
他便有些恼了。
弯腰把秦婳的身子捞起来。
“不想是吧?我还偏就不信了,非得让你累得两天都爬不起来,才会念着我的好,嗯?”
秦婳明知道他只是闹着玩,却也乐得配合。
她故意表现出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嘤嘤推拒着:“不要了嘛,我都累死了,好了好了,我答应会想你,闲着没事干就想你好不好,接连两宿都要独守空房,我真的会很难熬的,要不你别去了吧,派下面的人去呗,我想让你每晚都陪着我……”
裴晋阳的脸色仍是不好看。
他板着脸,森森地道:“演戏也不走心,未免也太浮夸了吧,就这样的口气,当我会信?”
秦婳也觉得很好笑。
但是她竭力憋着,不愿笑出声来。
“唉,那裴爷你亲口说吧,究竟想要我怎么回答,你喜欢怎么着,我就怎么着配合,这样可好?”
一来二去闹着,还真的被裴晋阳摁着又激战了一回合。
结束时秦婳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她体力根本就撑不住。
加上时间也晚了,她就昏昏欲睡,根本没再多说一句话。
…………
次日清晨,裴晋阳似乎是要提早出发。
秦婳却还没起身,倦倦地蜷缩着身子,半梦半醒。
裴晋阳的大手抚摸着她温热的脸。
声线低沉地盯住:“这两天你好好的,晚上早点回来,别去不该去的地方,注意安全。”
秦婳睁了下眼,脑子其实已经清醒了一半。
但看起来还是半梦半醒随时还能继续昏睡过去的状态。
她含含糊糊地说:“今晚我要去看宋翩翩啦,之前就跟她约好了的……”
裴晋阳也没多说什么,吻了吻她的额头,便起身出门了。
…………
秦婳彻底睡醒后,还清晰地记得自己跟裴晋阳多说了这么一句。
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而且是在还没完全睡醒的情况下反应就这么快。
她心里其实是盘算着。
裴晋阳生性多疑。
加上他确实要出国两天,保不齐就派人格外关注她的情况呢。
她今晚肯定是不会太早回来的,提前说明了要去陪宋翩翩。
她和宋翩翩是闺蜜,在一起多聊几句,甚至是一起睡一晚都不奇怪。
至于明晚,她也没别的安排,就不必多做解释了。
…………
事实上。
当晚的秦婳自然并没有去陪宋翩翩。
再过两天她就得陪宋翩翩去做人流手术了,这几天宋翩翩都还算心情平静,大概是怕干扰她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也没怎么主动联系她。
秦婳是如约去见陈遇南了。
他果然并没有忽悠她,而是真的把骆家明也给请来了。
骆家明的样子与她想象中有很大差别。
之前听陈遇南的描述,她不由得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风流浪荡贵公子的形象。
而亲眼见过,才发觉骆家明看起来一点都不风流,而是个风度翩翩的温柔绅士。
经过几番对话,秦婳渐渐能猜得到桃初为什么会沦陷了。
其实骆家明和陈遇南最大的差别是,骆家明给人春风扑面的感觉,似乎并不带有丝毫的攻击性,就好像是从万千美男子中,他是显得最真诚质朴的那一位。
而陈遇南则是第一眼见,就觉得他颇有城府,心机必不单纯,会本能地产生自我保护的提防意识,而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才会逐渐卸下内心的防线。
骆家明看起来就像个善解人意的知心小哥哥……
难怪连桃初都……
事实证明,骆家明的确是个天生擅长套路女人的男人。
一顿饭下来,他给秦婳的感觉是彼此印象都很不错,也都健谈,在餐桌上侃侃而谈,一见如故。
秦婳也显得对他没什么提防,状态也很轻松。
晚餐临近结束时,秦婳起身去盥洗室。
骆家明便似笑非笑地敲了敲桌面,他侧目盯着陈遇南,意味深长地调侃:“我的老哥哥,你这回……盯上的猎物可不简单,她看起来没桃初那么多心眼,可实际上未必,而且她沾染的男人也一个比一个复杂,你确定……真要跟裴晋阳抢人?”
陈遇南就像是一早料到他会这样评价秦婳。
并没有任何的错愕,只不过扯了扯唇角。
低声嗤笑,“我不过是看上了她,还没正式下手。而有人却已经明目张胆睡了裴晋阳的女人,而且还反复睡了很多次,甚至把人送去给几个老头子玩儿。与其讽刺我,倒不如反观自己?”
骆家明摊手,一脸的不屑,“你这可就不够朋友了,真是太不够朋友了!我可是为了你才牺牲色相,被桃初睡了一次又一次。而且我又不是讽刺你,我是好心,友情提醒而已。你现在没吃,是横看竖看都觉得欢喜,男人都这样,我也不是不懂你的心思。可一旦吃下肚子里,麻烦可就接踵而来,你还是好好考虑吧。”
陈遇南不置可否,“得了吧,你说话小心些,别被她听见。”
骆家明便也懒得多说什么。
总共他对陈遇南极为了解,知道他是个万事都非常注重分寸的人,一时半刻也不会做什么不安全的事。
加上他看女人的眼光一贯也挺精准的,若是真盯死了秦婳,那么也不会轻易放手的。
他多说也无益。
半晌,陈遇南叮嘱道:“这顿饭到这就差不多结束了,一会儿你找个借口赶紧先走,别留太久。”
骆家明满眼暧昧地睨着他:“啧,老哥哥,这可是私人会所,不是酒店,别玩儿太大啊。”
…………
秦婳从盥洗室出来不久。
话题还没结束。
骆家明却适时地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很是自然地说:“得了,今儿就只能陪二位到这了,我有点急事,得先撤了,两位慢聊,回头见啊。”
秦婳看了看时间,其实也不早了。
她便说:“也差不多了,那不如一起走吧。”
骆家明有意无意地看了陈遇南一眼,而后笑着道:“别啊,还有甜品和糖水没上呢,我一个男人吃不吃这些无所谓,秦小姐这样的美人,可不能少了糖水的滋润,慢慢吃吧,别着急。”
秦婳便也没客气,就送走他继续回来坐着。
包厢一下子空荡下来,骆家明是个话多的,这会儿就像是少了点什么。
她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刚才骆先生还没说完呢,今晚桃初那儿……到底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