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我不怪你,我喜欢秦婳是事实,你发现,这不奇怪啊。我没怎么掩饰自己对她的感情,所以你没有错。”
她还是忍不住哭:“这里真的好冷,二爷,你冷静点,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阮清禾这会儿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她不知道裴易究竟是怎么感知到她心里的想法。
也许他是真的会读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即便是如此……她此时此刻心里对他一丁点儿的恶意也没有。
她不仅不觉得裴易爱慕秦婳是一件可笑的事。
甚至还觉得自己从某种角度甚至和他惺惺相惜。
她根本没有半点嘲笑他的意思。
可为什么裴易的反应会是这么大。
甚至是把车子开到荒无人烟的海边……
试图在这种地方羞辱她。
裴易的动作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手指灵活,力道比平日还显得更重。
阮清禾与他相比显得身材娇小纤瘦,毫无抵抗能力。
就像是一只全然受他掌控的猎物。
惨兮兮的状态,几乎整个人都被他压在引擎盖上,近乎悬空。
她的瑟瑟发抖和无助哀求对裴易而言就仿佛是并不存在的。
他无视女孩的脆弱惊恐。
似乎无论她怎么哭求,都不会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了。
阮清禾近乎绝望。
这是她接触裴易以来,头一回面对这样残暴而且丝毫不讲道理的他。
而这恰好也是她最恐惧发生的状况。
正因为觉得自己无法应付一个粗暴残酷的男人。
所以她默默忍受裴易的阴晴不定,甚至不断地思考自己该如何与他相处,怎样才能保持和谐稳定没有冲突的关系。
她根本不懂男人,更不懂裴易这样的男人。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可为什么她所害怕的事情还会发生……
…………
在整个过程里。
裴易温热的手始终抚摸着她的脸。
清禾满面湿热的泪。
而那些眼泪终究会被海风吹干,干涸在脸上。
那些炙热而滚烫的液体流淌过男人的掌心。
他知道自己的手此时应该是苦涩中透着浓重的咸味。
清禾从最初就只是压抑地细声呜咽。
始终不敢哭出声来。
渐渐的或许是没了力气,连呜咽的声音都渐渐没了,只是无声地流泪。
裴易了解她的性子。
她很胆小。
一定是怕哭声太醒目,会招致路人的围观。
而事实上路上根本没有一个人。
海边似乎是最浪漫的风景。
可是在深夜,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习惯在城市里生活的人们,根本不会在半夜到海边来漫步。
太危险了,充满不可预测的东西。
所以今夜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清禾却还是在流泪。
裴易起初只觉得痛快。
痛快大概是他和清禾在一起最直观的感受。
是享受的。
从第一次睡她。
只不过睡了一次。
第二日醒来他就决定包下她,顺带还得替她解决她身后一切的麻烦事。
当然,那些事对他来说也就是花钱略费神些。
若是再惫懒一些,连神也不用亲自费,只要吩咐助理去办好便是了。
阮清禾给他带来的快感,是复杂而难以描述的。
她身上有着某种和秦婳类似的气质。
也或许是同病相怜。
别无选择地委身给一个并非所爱的男人。
秦婳对裴晋阳……也许还曾经有过一些感情。
但阮清禾对他,肯定不仅没有感情,甚至还充满了提防和憎恶。
他只是一个仗着权势金钱,凌驾在她的尊严上,逼迫她做选择的坏人。
明知道她不愿意出台。
却不留余地占有她。
本质上也是强盗行径,和逼良为娼区别不大。
只是裴易觉得……
至少他并没有婚姻。
对于阮清禾来说,有婚姻关系的金主要复杂太多。
无论是从道德,还是从世俗观念。
像他这样没有负累和亲挂的男人,已经是很好的选择。
当然,这些其实也不过都是他个人的想法。
并没有考虑过阮清禾的心情。
…………
清禾的心在这一刻是灰暗到极限的。
她从小成长的环境,让她注定接受不了惊世骇俗的行为。
在海边这种公共地方寻欢,对她来说是比疯狂还更可怕的举动。
更何况。
这根本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
裴易用近乎暴力的手段将她摁在引擎盖上,将她的身体摆弄成最屈辱的姿势。
她一开始持续不断地哀求。
渐渐的没了声音,只是一直无声地落泪。
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干净安稳的人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一年前,她还和所有无忧无虑的女高中生一样,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上课走神,下课和心爱的男生牵手走在操场上散步。
一年前的她,怎么会想到一年后的自己,甚至可能比关起门来卖的妓女还下贱。
卖身的女人尚且有一个稳定的交易场所。
而裴易却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上她。
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
清禾的身体热不起来。
无论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多么放纵愉悦。
她都觉得很冷。
海风太凉了,车子的引擎盖也是冰凉的。
根本没办法像床铺一样逐渐被人的体温暖化。
只有一个地方是滚烫的。
像是快要烧起来似的。
最终被最浓烈滚烫的液体刺痛……
她终于可以暂缓一口气。
但裴易却很快就翻转她的身体,让她正面朝上。
清禾觉得自己像条狗一样在引擎盖上趴了那么久。
侧脸就紧紧贴在上面。
可仍旧一尘不染。
人和人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裴易今晚开出来的车子是随意选的。
而无论他选择哪一台,都是被人清洗干净外表锃亮甚至可以用来舔舐的。
裴易的人生是这样。
阮清禾的脸色惨淡到难以描述的程度。
裴易抚了抚她的脸,哑着嗓子说:“阮阮,你乖一点,配合我,不要忤逆我。”
清禾想哭。
但是她方才无声地流了很久的眼泪。
连眼睛都干涩发疼。
很难再哭出来了。
她想开口为自己分辩几句。
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还不够乖吗?
她难道不是一直都很配合他。
在他的别墅里。
他什么时候想要,她就顺从地脱光衣服。
这还不够吗。
清禾实在是没办法再做出什么更顺从的举动。
她只能是闭上眼,默默承受。
裴易的兴致并没有减退。
他本是还想再来一轮的。
但毕竟是外出,他身上也没有带套。
一次之后,她身下黏腻,再勉强继续也显得很麻烦。
加上她浑身冰凉,看上去状态着实不好。
裴易便也收敛了,不打算再继续。
他抱着她回到车内。
开了后备箱,取了一条薄毯出来。
裹在她身上。
清禾像只蚕蛹,蜷缩在车子后座。
裴易摸了摸她的脸,仍是冰凉的,她始终都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反抗。
裴易浑身的酒劲,被海风一吹,大概是散了大半。
他眼神恢复了清澈,心绪也平静下来。
阮清禾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可怜。
就好像当初的秦婳……
他已经记不清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在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爱上了秦婳。
忍不住想要征服她,让她畏惧自己,甚至是心甘情愿地臣服在自己身下。
可秦婳一直在反抗他。
半点也没有能够被征服的迹象。
他便抱着怀疑秦婳对大哥用心不纯的心态。
屡次欺负她。
甚至在她已经怀孕之际,将她骗去一场聚会。
骗她上了那个注定会给她带来噩梦的游艇。
虽然半途后悔,忙不迭追上去救她。
人是救下来了。
可很长一段时间内,秦婳的魂像是死了。
她当时目光呆滞神情绝望。
就像是那些可怕肮脏的事情已经真的发生过了。
让当时的他情绪也变得万般沮丧。
他甚至有些负气。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为什么要一副生不如死的姿态。
可除了这点负气以外。
更多的情绪都是心疼。
裴易心疼极了。
他最最最后悔的就是那次自己鬼迷心窍,差点真的毁了秦婳。
阮清禾此刻呆滞的眼神,决然的脸色,就如同当晚的秦婳……
裴易抚了抚她的脸,试图将她微凉的小脸焐热。
她没有反应,连一个对视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裴易轻咳了一声,“我今晚,的确是有些失控,但不是你的责任,的确是我一时情绪上来,没有控制好自己。现在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吧?”
清禾却仍旧是许久都没有反应。
直到她突然闭上眼,眉头紧紧锁着。
裴易也僵住了许久。
而后俯身轻吻了下她的眉心。
清禾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
但是她却立刻睁开了眼。
这是裴易第一次这样吻她。
就好像抱着歉疚和怜惜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吻她。
她唇瓣微微嗡动。
终于是出了声。
声线很低,透着浓浓的悲伤。
“你方才……是把我当做秦婳了么?”
裴易的脸色一僵,暂时没有回应。
只听她颤抖着,一字一句质问:“因为你爱秦婳,但是她给不了你回应,也或许她根本不爱你,是你单方面近乎偏执地爱她……我本不该发现的,但我不小心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便把对秦婳的复杂恨意转嫁到我身上,可我……我就一点尊严都没有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裴易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但他看着清禾雾蒙蒙的眼睛。
忽然觉得她真的很可怜。
他没必要再骗她什么了。
僵持良久。
清禾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控诉的话。
只是攥紧了裹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裴易最终也没说什么为自己开脱的话。
他只是低声道:“先回家吧。”
之后他开门下车,走到前面去开车。
直到车子开回主干道,一路径直回程。
两个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
裴易带着阮清禾离开公馆的时间也不算早。
秦婳有些乏了,就上楼回房去洗澡。
等她出来时,就瞧见裴晋阳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姿态随意,也已经换好了睡袍。
秦婳走到他身边,在他身侧坐下,笑着说:“我都困了,今晚想早点睡。你今晚没有工作要处理?”
裴晋阳道:“没什么事是需要今晚加班的。”
秦婳便拉着他的手,“那就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能早点起。”
她本意是想拉着他起身,往床边的方向走。
裴晋阳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而是目光深邃地望着她,好像有什么严肃正经的话题要跟她谈似的。
秦婳便也不急,就静静地听他开口。
“裴易十几岁就进了部队,他不擅长和女人交往,接触过的女人也不多,难得他这回交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女孩子,你也和小阮聊了几句,你觉得她如何?”
裴晋阳的语气表面上听起来,就像是个关怀弟弟的兄长自然会有的心态。
但因为某些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秦婳总觉得裴晋阳的心态应该不会这么单纯。
或许他对裴易的关切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有意跟她谈及,就未必像是表面上听起来的这么简单了。
秦婳心里存着疑虑,但还是平静地回答:“阮清禾人如其名,接触过就感觉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只不过似乎年纪太小了些,比较畏缩胆怯,也或许是头一次见你,心下紧张的缘故。”
裴晋阳似乎是轻笑了一下,“以她的经历来说,这样胆怯谨慎的样子是再正常不过的。”
秦婳不由得错愕:“经历?”
她和阮清禾谈话间的确是听她提及了家中的变故。
但她并没有深究,只是总觉得事情不像是她口中描述的这样轻描淡写。
此刻连裴晋阳都这样说了。
那想必肯定是有复杂的内情。
裴晋阳道:“她是阮忠的女儿,还有一个弟弟,阮忠曾是高级军官,在军中地位不低,阮家曾经也算是风光过,大约一年前阮忠入狱,阮家也家道中落,处境凄凉。”
秦婳听得心头一愣一愣的。
她本就觉得阮清禾家里生了变故,之后竟然不再继续读书,去做陪酒之类的工作,本就十分奇怪。
但她还想着或许裴晋阳对这些事并不知情,否则只怕会对阮清禾存着偏见,毕竟是裴易看中的人,而他对裴易一向严厉又关切的。
而眼下瞧着他的态度……他应该是最清楚阮清禾背景的?
秦婳愣神了半晌,随后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一年前阮忠入狱。
一年前的这个时间,不正是裴晋阳通过内斗消灭蒋信之一派,而后成功上位入主内阁的时间吗。
所以……阮忠应该是蒋信之那一派的军官?
秦婳脸上的惊诧和猜测都没有逃过裴晋阳的视线。
他略微颔首,“你的猜测没错,阮清禾的背景,若说卑贱,其实也算不上,阮忠入狱也并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只是立场不同,他受了牵连。”
秦婳的脸色一瞬僵住。
她发怔良久。
时间还短。
虽然她曾经一度失忆。
但如今精神方面的问题,乃至记忆,都已经完全康复。
她根本忘不掉当初蒋信之是如何一步一步被他们逼入绝境。
秦婳虽不敢保证蒋信之真如他塑造出的人设那样廉正完美。
但她也不觉得蒋信之和裴晋阳他们相比有什么卑劣之处。
不过是斗争厮杀,他被后浪推翻了而已。
而裴晋阳用以对付蒋信之的那些手段。
她心里永远都是不齿的。
如果蒋信之不是什么好人的话。
裴晋阳就更不是。
但她没想到裴易会对阮清禾这样背景的女孩子……动心?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缘故?
裴晋阳却轻笑了笑,“你不用联想得太复杂,裴易在认识阮清禾之初,也并不清楚她的背景,加上他和阮忠没什么交集,自然也不存在私怨。他跟小阮,只是正常的交往,不存在报复或胁迫之类,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小阮虽然胆怯,却还是挺喜欢裴易的,裴易一旦离开她的视线,她就更紧张了。”
秦婳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她一时半刻甚至消化不了整件事。
只觉得这太复杂了。
除了当事人,谁能理清楚这其中的复杂和纠葛。
就算裴易对清禾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兴趣,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恶意。
那清禾呢?
她的家族落败,跟裴家两兄弟可以说根本是直接相关。
她心里难道不恨么?
也难怪她身处裴氏公馆是那么紧绷无法放松的状态了。
本来像她那样看起来就知书识礼出身不低的女孩子,不至于在别人的家里那么局促。
秦婳觉得自己在裴晋阳面前,实在不该说出太过僭越的话。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说:“我原本不知道小阮的家庭背景,现在知道了,不由得觉得她和裴易并不是很合适,撇开你们政局斗争中究竟孰是孰非,或许仅仅是成王败寇的关系,但对小阮来说,被牵连入狱的是她的亲生父亲,裴易和她……总觉得怪怪的。”
裴晋阳的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对秦婳的观点也没觉得要反驳。
“我起初了解到小阮的情况,顾虑和你差不多,我也是这么对裴易说的,只是他根本听不进去。裴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