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本身自然是不觉得自己对陈遇南有什么意思。
    最开始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毕竟今日是陈遇南第一次约她出来见面，她心理上总觉得应该正式一些，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缘故。
    只不过陈遇南的态度还真是严肃正经，餐桌上的话题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公事。
    秦婳心里便有些微妙。
    早知道她真不应该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又是换裙子又是补妆的。
    像陈遇南这样阅人无数的老狐狸，保不齐就会在她脸上看到尽心准备过的痕迹。
    她本来没什么特殊的想法，如果被他误会那就尴尬了。
    神女有意，襄王无心……
    秦婳活了二十二年，还未曾遭遇过这种情况。
    好不容易结束了公事上面的话题。
    午餐也用得差不多了。
    陈遇南突然问她是否着急赶回公司。
    秦婳看了下时间。
    现在才一点出头。
    下午正常的开工时间是两点，但是高层两点半乃至三点才回去的也属正常。
    秦婳便问：“我两点半左右再回去也是可以的，陈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遇南道：“陈慕前阵子精神状态的确不大好，不过通过稳定性的药物治疗，还有心理医生的开导，他目前似乎是想开了许多，既然你今日刚好得空，那不如就去探望一下。”
    秦婳便是心里一震。
    说不意外……肯定是假的。
    毕竟她之前一直觉得陈遇南是对她起了某种兴趣。
    除了彼此的合作之外，兴许还有别的缘故在里头。
    怎么会想到他第一次约自己出来共进午餐。
    竟是一直在谈公事，谈完了公事还主动提出要带她去探望……他的儿子。
    秦婳虽然错愕的一阵。
    但转念想。
    她对陈慕的心理问题的确也是负有很大责任的。
    也的确应该去探望一下陈慕。
    如果明知道陈慕生病还坐视不理，她自己心里也觉得愧疚。
    既然陈遇南都提出来了。
    秦婳也就很快应下，“好啊，我本来就有些担心他，只是一直顾虑着……陈慕的病因毕竟是由我而起，我想着我若是贸然去探望他，会不会更刺激到他的情绪，既然陈先生觉得无碍，那么我也的确应该去看一看的。”
    陈遇南沉吟：“之前我也有这种顾虑，只是这两天听医生说他似乎想开了，阿慕本不是一个心胸狭隘计较的人，相反，他很大度开朗，应该是一时想不通才会往死胡同里钻，现在问题应该好多了。”
    上车后，秦婳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
    但是她表现得轻松自然，还询问陈慕目前在哪间医院静养。
    陈遇南则说陈慕在几天前已经回家。
    之前是因为担忧他的安全，才会送他去医院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护。
    现在陈慕的精神状况明显缓和了不少，自然要接他回家好生调养。
    秦婳闻言，心里的矛盾和愧疚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她认识陈慕的时候，只觉得和陈慕在一起舒服。
    也没想过和陈慕发展下去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陈慕看起来并不算幼稚，好像还比同龄的男生更多了几分稳重和细致。
    以至于秦婳之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陈慕才十八岁，他其实还是个孩子。
    她的确，考虑得不够周全。
    才会害得陈慕因为她生出这些本不该有的情绪病。
    秦婳自己是得过抑郁症的人，这种东西很难轻易排解，不仅需要自我调整，更需要药物治疗。
    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当初秦御没有送她去那所学校，她便没可能会认识陈慕，也许对陈慕会好些。
    …………
    秦婳在陈家别墅见到陈慕的时候。
    他也才刚用过午餐不久，此时正捧了一本书在读。
    秦婳刚进了他的房间，立在门口，身体就有些僵住。
    远远望过去。
    她已经看到陈慕消瘦了不少。
    距离上次在秦御的葬礼上见面，其实也没有多久的时间。
    难怪她刚开始接触陈遇南的时候，他的敌意会那么重。
    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被一个女人伤害至此……
    换了任何人都会忌恨吧。
    陈慕的脸原本清俊非凡，阳光率真。
    但此刻瘦了许多，脸颊两侧略微有些凹陷下去。
    自然是没有从前那么好看了，只消一眼就看得出病怏怏的痕迹。
    秦婳心里酸楚，那些在过来路上准备好的对白也一时都忘了说。
    还是陈遇南率先走向前，声线温和地开口道：“阿慕，你瞧瞧是谁来看你了。”
    陈慕低着头看书，听见他父亲的声音，骤然抬起视线。
    秦婳在毫无征兆下与他四目相对。
    她一时有些怔住，旋即垂下目光，本能地想要躲闪。
    秦婳心里的愧疚无所适从。
    又想起在一起时陈慕对她的种种包容爱护。
    她难以面对陈慕，更难以面对真实的自己。
    最终还是陈慕开了口。
    “秦婳，你来了。”
    秦婳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立在他床边。
    “陈慕，听说你病了，我也很担心，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该用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陈慕的脸色很平静，也显得十分释然。
    他示意秦婳坐下。
    秦婳便在他床边坐下来。
    陈慕却是笑了笑，继而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没做错什么，成年人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标准来衡量，你不过是做了你觉得有必要的选择。”
    陈慕非但没有讽刺和责备，反倒还反过来安慰她。
    这让秦婳更加觉得无所适从。
    陈遇南在一旁道：“你们许久没见，好好聊，有什么误会就解释清楚。”
    …………
    陈遇南随后便转身离开陈慕的房间，把空间留给秦婳和陈慕。
    秦婳却觉得其实她和陈慕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实质性的误会。
    归根结底还是她所做的事情，全都超出了陈慕能接受的范畴，所以才会过度伤心导致抑郁。
    秦婳在自己都没觉察的情况下，眼圈就有些湿红了。
    她低声道：“陈慕，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在我迷失自己……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分辨不清的时候作为我最好的朋友陪伴在我身边，如果不是当时遇到了你，我的情况未必会恢复得那么顺利，你帮了我，我却害了你，辜负了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我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弥补你了……现在还害你生了病，有时候我真的恨我自己，如果当初我没有招惹你就好了……”
    秦婳泫然欲泣的样子令陈慕心里并不好受。
    在得知秦御刚刚过世，秦婳就立刻转投裴晋阳怀抱的时候。
    陈慕的确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他不是出于嫉妒或是什么。
    而是很难想象这个眼里只有利益的女人真的是被他所爱慕的秦婳。
    他把自己对秦婳的这份感情看得如此珍贵。
    也从未信过外界对秦婳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传闻。
    他只相信自己和秦婳的一滴一滴。
    他无数次地开导劝慰自己，秦婳所做之事，都是因为她有难处。
    可后来的那些刺激，的确是超出了陈慕的三观。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爱之人被揭开掩饰的外衣下竟然是那样一副贪婪丑陋的嘴脸。
    陈慕也的确以为自己会厌恶她，甚至是恨她。
    可当他见到秦婳的时候。
    许多心情都变了。
    他发觉自己根本没办法恨她。
    心里最充实的那些情绪。
    只是对她的怜悯和心疼。
    到了如今的境地，他竟然仍旧没有办法厌恶她分毫，只有心疼而已。
    陈慕也是认了。
    许是他上一世亏欠了秦婳吧。
    这一世终究是要不求回报地爱她。
    陈慕扯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秦婳盯着他脸上的笑，不由有些看得呆了。
    陈慕因为消瘦，样子有了明显的变化。
    可他笑起来仍旧是这样温暖，竟是看不出和从前有什么显著的区别了。
    “秦婳，你真的不必自责了。我没有怪过你，这次我生病，也并不是你的责任，是我自己的问题。虽然……我们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不愉快，可能注定没办法像刚认识之初那样美好，可我不曾后悔认识你。对你而言我是个有帮助的人，那么对我而言，这一份共同的经历，也有很深的意义。”
    秦婳心里动容的很。
    她忍不住直起身来拥抱了他一下。
    轻声道：“你要好好的，答应我，你要快点好起来，别总是想一些让自己不愉快的事情了，你开开心心的，你知不知道你从前开心快乐的样子让我有多羡慕。陈慕，我感激你对我的好，也感激你原谅我对你的伤害，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上一回陈慕主动提出帮她。
    带着征求的口吻说彼此还是朋友。
    秦婳对他的态度如此冷漠。
    而这一次却换成了她。
    是她在央求陈慕。
    彼此还能做朋友。
    陈慕闻言，脸上的笑意似乎是僵了一下。
    但很快就点头，“是，我们永远是朋友。”
    …………
    秦婳留下来陪陈慕聊了一会儿。
    只是彼此之间敏感的话题太多，她只能试着避开有可能会刺激到陈慕的话题来谈。
    前后也没有聊很久，差不多的时候秦婳就以要回公司为由起身离开。
    她答应陈慕会再来看他，以好朋友的身份，陈慕的情绪也至始至终保持着平静，大概是真的已经想通了吧。
    秦婳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陈慕是个聪慧又通透的人。
    他或许一时受到打击，但不会任由自己一直沉堕下去。
    秦婳下楼时脑子还有点凌乱。
    等冷静下来就想着自己应该赶紧回公司了。
    只是不知道陈遇南现在人在何处。
    他是已经出门离开了？
    还是什么情况。
    秦婳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想着毕竟自己上门是客。
    怎么也得跟陈遇南打个招呼交代一下才算有礼貌。
    秦婳就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不过片刻就有佣人上来传话。
    佣人说，秦小姐，先生方才有事上楼，去了书房，您去书房找他吧。
    秦婳略一迟疑，“我下午还得上班，既然陈先生也有事在忙，不如就请你帮我传话，我就不必上去叨扰陈先生了。”
    没想到佣人却说，请她上楼是陈遇南的意思。
    秦婳看了下时间。
    还不到两点多，还不到两点半，也还不算太晚。
    也许陈遇南是还有事情要与她当面详谈吧。
    她也没多想，就顺着佣人的指引上楼去了书房。
    陈遇南的书房装潢很特殊，颇有风情，但并不传统。
    秦婳环视了一周，见陈遇南在书桌前坐着。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陈慕的情况似乎的确还算是稳定，我也跟他聊了不少，虽然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但是我相信，以陈慕的聪慧和资质，他早晚会明白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过客，将来他也会遇到真正值得他爱的人。”
    秦婳是正儿八经地说着。
    想着既然陈遇南请她回来探望陈慕，见过陈慕之后怎么也得说点类似于总结的话算是对他有个交代吧。
    可她下一瞬却发现陈遇南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好似带着一点玩味。
    他曲起手指，冲着秦婳勾了勾。
    “过来。”
    秦婳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却被男人骤然捏住了手腕，带入了怀中。
    秦婳不由得紧张失措起来。
    实在不明白这男人这会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遇南一只胳膊环抱她的腰身。
    另一只手则抚上了她的头发。
    继而嗅了嗅她颈窝的气味。
    轻嗤了一声：“秦小姐今天用的香水很独特，似乎与前两次见面时闻见的味道很不相同，今日是专门为我用的么？”
    秦婳一时摸不准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是应该坚定些拒绝。
    还是……欲拒还迎，挑逗一下这个男人？
    陈遇南未免也太矛盾了吧。
    前一刻还像个纯粹关怀儿子的父亲。
    亲自领着她上门去看望陈慕。
    在午餐时谈话的内容也永远不离公事。
    可后一刻……
    却突然拉着她强迫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秦婳脸颊微微泛起少女般的潮红。
    她含糊地推拒：“陈先生……陈先生这会儿的意思倒是让我有些迷茫了，您带我来陈家，不是为了探望陈慕的么，怎么……”
    陈遇南的手不知何时从她裙摆下方探了进去。
    抚过她的臀，渐渐滑上腰际。
    “探望阿慕的确重要，但既然你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该说的话也挑明说得清楚。此后，你和阿慕唯一的关系，就仅仅因为……阿慕是我的儿子，仅此而已。”
    他话音刚落。
    秦婳的小心脏一沉。
    这就开始宣誓主权了？
    陈遇南看起来沉稳得不能更沉稳，虽然偶有戏谑，可大多数时候都是肃穆端正的。
    她还真是料不到。
    这竟是一个关起门来就要从儿子嘴边夺女人的男人。
    还真是……闷骚啊。
    秦婳感觉到这男人已经在撩拨他。
    偏偏她身体敏感，有些受不住他这样极力地撩拨。
    现在一切的计划都才刚刚开始……
    她不仅仅要顾及陈慕的感受。
    还得顾及裴晋阳。
    有些事情是不能冒险的。
    她便试着摁住陈遇南的手，软着嗓子道：“陈先生，咱们不是已经约定好了么，等第一阶段的目标实现后，我自然是你的女人，任你享用，可是……现在还太早了，我们说好的，你不能这样……”
    陈遇南的俊脸之上清冷无波，看上去就是个高冷禁欲的男人。
    可下面……
    他灵活有力的手指已经不由分说地钻入了秦婳体内。
    秦婳不由得肩膀一软，瘫软地侧倚在他肩头。
    “陈，陈先生……”
    “都到了这份上了，还叫陈先生？”
    秦婳胀红了脸，“陈……”
    “叫我名字。”
    男人的长指触及到她某个关键的点。
    秦婳半是痛苦半是享受般媚叫出声——
    颤抖着道：“别！遇南……别……别碰那！”
    陈遇南一早知道她不是简单的女人。
    只是不是如她面上看起来的这样单纯无欺。
    他对她很感兴趣。
    一早就想要好好尝一番滋味。
    可万万没想到……
    这女人竟是个宝。
    还真是有趣的很。
    看上去干净纯洁，就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
    男人眯着眼，喉结缓缓滚动，眼底染着一层欲色。
    “别碰哪儿，嗯？”
    秦婳一阵剧烈地抖动，颤得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她是真的要被这个男人……
    一波剧烈的潮涨潮落。
    秦婳根本还没能恢复过来。
    可很快就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解开了西裤的拉链。
    秦婳也不知怎么膝盖一软，竟是在他腿边跪了下去。
    她红着脸哀求：“不行，今天真的不行，至少……再等两个半月。我现在和裴晋阳在一起，若是……他一定会发现的！裴晋阳断然容不得这种事，如果被他察觉，我必定连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