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薄霆的命令下,医生只能保证会尽力保住她的孩子。
宋翩翩越来越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她和薄霆这种有心理疾病的人在一起,迟早会死。
为了能活着,她做了各种歇斯底里的反抗。
最后一次割腕的时候,血流满了半个浴缸。
薄霆终于同意放她走。
但是要她净身出户。
她连一件衣服都不能带走。
至今
宋翩翩离开薄霆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的日子,秦婳甚至很难细想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车子抵达酒店后。
秦婳先陪着宋翩翩上楼安置。
她根本没有任何行李,所以基本上也没什么可安置的。
秦婳想了想,仍是放心不下。
她又陪同宋翩翩去附近的超市买了足够她用一个星期的各类生活用品,然后交代了酒店安置她的一日三餐,而后才准备离开。
见宋翩翩十分瘦消脆弱。
她迟疑地问:“你在离开薄霆之前,有长期服药么,你瘦得太厉害了,我怕你不吃药会有问题。”
宋翩翩道:“之前是有吃药的,后来验出怀孕,医生就把药都停了,我瘦只是吃不下东西,并不影响什么的,没事。”
秦婳亲眼看着她吃了点酒店送来的粥和小菜,才勉强放心离去,说明天下班后再来看她,做手术的事情会帮她安排。
她给宋翩翩留下了现金,本来还想着是否安排一个人照顾她,但宋翩翩看起来不太愿意和不熟悉的人接触,哪怕是年龄相近的女性,也给不了她安全感。
所以秦婳暂且作罢,只想着今后的日子必定要对她多上点心。
秦婳回到公馆的时间晚了些,已经快十点了。
她在一楼没见到裴晋阳的身影,便直接坐电梯上楼回房。
刚推门进来,就看见裴晋阳坐在她的床上。
秦婳心里一紧,一时间顾虑的事情有很多。
她一方面见了宋翩翩后知道她的遭遇,有些受刺激,同时又担心她和宋翩翩的接触会传入裴晋阳耳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另一方面则是暗中盘算着她和陈遇南结盟的事。
这件事相比于宋翩翩的行踪,更要严格保密。
否则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她心里乱的很,脸色也就显得不那么好。
裴晋阳招手让她过去。
秦婳便放下包走了过去。
他不由得问了一句:“今天的温度可不高,你怎么连外套都没穿?”
秦婳心里一紧,她见宋翩翩穿得那么单薄,自然是把外套给她留下来,明天还得想法子给她送衣服过去呢,她到现在连一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保暖了。
她随口编了个理由,“我穿了的,在办公室热了,可能是我落下忘记拿了吧,坐车回来的路上也没觉得冷。”
裴晋阳摸了摸她看起来微微泛白的小脸,“今天很忙?你脸色发白,眼圈都有点乌青了,要注意休息。”
秦婳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是有点忙,加班加得脑子晕乎乎的,我先去洗澡,洗个澡就好了。”
裴晋阳放她去洗澡。
秦婳今日是真的倦了。
她在浴缸里泡了半小时,想好好放松一下。
泡完之后的确舒缓了疲劳,浑身的筋骨都活络了许多,只是心里仍旧装着事,只暗自祈祷着裴晋阳今晚可别再缠着她了才好。
秦婳吹干头发之后出去。
却见裴晋阳正坐在小饭桌边上。
餐桌上摆着一些宵夜点心,看起来都是都符合秦婳平常的口味。
秦婳本来没感觉到饿,可见了桌上的食物,反倒有了食欲。
她便坐下来吃了一些。
裴晋阳状似随口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忙得连饭都忘了吃?”
“没,吃了一些了,不过现在都消化了。”她含糊地应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吃。
伸手轻捏了捏她的脸,“看起来就不像是好好吃过饭的样子。”
秦婳不由得觉得好笑,“吃没吃饭都能看出来么?”
他轻嗤了一声,“当然看得出来,你吃饱了脸上都是饱满的,没吃东西就冷冰冰的,怎么能看不出来。”
秦婳笑笑,也不知该说什么。
用过宵夜之后她又去洗漱了一下,然后擦了晚霜和眼霜,就只想躺下歇着了。
裴晋阳在她身后。
像是一只巨大的猫一样缠住她。
秦婳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
他越闻就越觉得舒服。
简直会上瘾似的。
就像是猫总是一闻猫薄荷就控制不住自己。
裴晋阳是一闻秦婳身上清清甜甜的奶味,就把持不住。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立场拒绝。
可是她真的累了。
秦婳侧身转了一圈,面对着他。
水当当的眼睛凝视着他,声音很低:“我今天累了,腰有点酸,可能是快来例假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晚?”
秦婳心里正迟疑着。
不知道是继续推拒,还是随便他罢了。
秦婳骤然屈膝撞了他一下。
板着脸道:“我今晚真的不舒服,你去找闻雅吧,你也应该分配好每天晚上的时间,你总是在我这儿,闻雅心里必定会不舒服。”
裴晋阳立刻就停住了。
秦婳说得语气急了些,也意识到似乎不太好。
可是说出去的话也没法子往回收了。
她只好软了嗓子,勉强赔着笑,“裴爷你就体谅体谅我吧。”
秦婳这副样子僵笑着。
裴晋阳脸上的笑意却尽数收敛了。
他半晌都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
僵持了足有半分钟。
秦婳感觉不妥,便讪笑着伸手摸他的胳膊
“你,生气了?”
裴晋阳脸上倒是找不着怒色。
可他开口的时候语气委实算不上好。
她至今都还没研究明白闻雅为什么要置秦御于死地。
在对这个女人还不算足够了解的时候,她不能不为自己的安全做打算。
可裴晋阳却似乎从未考虑过她的安危。
不过想来他也没什么错处。
她只是一个主动上赶着来卖的玩物,有什么可紧张的。
裴晋阳的目光阴冷了几分。
薄唇微启:“你怕什么?”
秦婳也没怎么迟疑,不过似笑非笑地回应:“怕死啊,我自然是怕死了。秦御看起来和闻雅尚且没什么瓜葛都死的不明白。我是堂而皇之地住在她的地盘上跟她抢你,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对我起杀心了呢?秦氏现在能当家做主的就我一个,我可不能死啊,自然要紧张些了。”
她阴阳怪气的模样让裴晋阳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抿着唇,“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清,到底是不是闻雅动手,至今还没有证据,就算她有嫌疑,也要进一步查到证据才行。”
秦婳的心情愈发沉重了。
他不说这个话题还好。
这个话题既然开启了。
她就不想这么无疾而终。
裴晋阳肯派专业的人才帮她查案。
这一点她着实感激。
可查出来之后裴晋阳许久都没有作出什么明显的反应。
要么是他一早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么就是查出来的结果叫他也有些意外,同时也生出了想要袒护闻雅的心思。
这也没什么出奇的。
闻雅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两人从法律的角度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闻雅出事,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秦婳一旦想起秦御的死,心中就充满了怨气。
即便现在还不能判定裴晋阳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可这股怨气也是无论如何都散不去了。
她扯着唇角冷笑了一声,“能够查到现在这一步我已经算是惊喜交加了,再往后我只怕裴先生是帮不到我什么了。毕竟是谋杀这么大的罪名,涉及你的妻子,你应该是不希望见到她出事的吧。只不过我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接下去的事,哪怕没有人帮我,我也非要查下去不可。”
秦婳的态度令男人的脸色愈发黑沉。
他周身都散发着戾气。
他伸手捏住秦婳的下巴。
不疾不徐地吐字,“我已经答应帮你查了,查到至今也未曾对你隐瞒什么,你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是非该怎么分?我是在帮你,秦婳,我义务帮你,你何必这样阴阳怪气地同我说话。你是依然怀疑我跟秦御的死有关是吧,就算查出了闻雅,你认为我会指使闻雅去做这样的事?!如果果真如此,我还帮你查什么,我自己查我自己,是疯了么?”
秦婳瞪大了眼睛,目光中蕴藏的情绪实在是纷乱复杂。
她自然也知道裴晋阳口中提及的这种矛盾是固然存在的。
照理来说裴晋阳没必要做这样的事。
他肯帮她,是讨好女人,更是为了通过帮她,修复两个人的关系。
如果背后真的能和他自己牵扯上关系,秦婳觉得他不会冒这样的险。
秦婳犹豫着还未开口。
他却骤然抽了手,将她的下颌甩向一旁。
“秦婳,你是当真好赖不分。我对你是太好了点,所以你永远不会知足。”
秦婳低垂着视线,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如今的局面。
她和裴晋阳本来就有矛盾。
现在又横了秦御的一条命,和一个闻雅在中间。
这种矛盾是根本无法调和的。
这样或许还能避免冲突。
可显然裴晋阳和她的关系又不是这样简单的关系。
裴晋阳想要的更多。
她这一刻心里恍惚的很,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彼此僵持了半晌。
她才终于抬起脸,目光恢复平静地望着他。
“是,是我不识好歹,好赖不分,你是义务帮我,我也没有给你别的酬劳,你肯帮我查案,我应该感激,可偏偏事情涉及到闻雅闻雅和你的关系世人皆知,我又因为心痛哥哥的死,没办法对你怀着感激的情绪,这一层的矛盾无法调和。不知道该说你猫哭耗子的好,还是说我不知满足的好。”
秦婳说着,不由得哽咽的一下。
“其实我跟你之间的交易也就是三个月而已,三个月并不长,喜欢玩就玩一玩,觉得厌烦了就丢在一边,反正三个月期限一过,你我还是各过各的,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互不牵扯。”
她说出这番话的语气那么平静,看上去就像是看透了所有的一切,对仇人也能表现出淡定的样子。
可她的模样落在裴晋阳眼中。
却怒不可遏。
裴晋阳被她气得脸色都有些发青。
整张脸生硬地板着。
让秦婳不知道该躲还是如何。
过了许久。
裴晋阳才冷笑出声。
“秦婳,你真以为三个月一过,你就能轻轻松松地离开了是么?”
秦婳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心里能预感到他恐怕会说出许多难听的话。
可僵持了半晌。
他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快一点结束就好了。
最后不知道是困倦极了,还是被折腾得晕了过去。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四周都是黑暗的。
他已经关了灯,似乎是已经睡了。
秦婳浑身的关节都酸疼的厉害。
刚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双手竟然还依旧被捆着。
她试图伸手给自己解,却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两只手的手指也摸不到可以解开的绳扣。
秦婳只想睡觉。
她闭着眼睛给自己催眠。
在她身边声线粗重地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想捆着你,永远捆着你,把你关起来,关一辈子”
秦婳恼怒地轻吼:“你继续做梦好了!三个月后我必定会离开你,多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