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他们出门的时间要早些,前后与秦婳错开了大约刚好一小时,今天秦婳是早了点,就这么尴尬地碰上了。
秦婳自打住进裴氏公馆,至今还没试过与闻雅同桌用餐。
她心里是躲闪了一瞬,思索着要不要找借口避开。
可这种念头只不过是出现了一瞬,很快就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仇恨感。
如若闻雅着实是背后戕害秦御的真凶。
自己不仅仅迟早要与她兵戎相见,而且还必定是非死即伤的结局。
而目前只不过是要自己与她同桌用顿早餐而已。
若是这会儿就怯场,她成什么了?
秦婳便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坐下。
裴晋阳见了她,似是略有些意外,“你今天这么早?”
秦婳抬起目光,略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嗯,昨天公司有些事没处理完,我便想着今天早些去。”
裴晋阳没多说什么。
倒是闻雅关切地道:“秦小姐今日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有些苍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秦婳倒是暗地里心头一震,没由来的就觉得闻雅这话像是话中有话甚至可能是挑衅。
可她抬眸往去,对上的则是闻雅一脸关切的神情。
这餐厅内活脱脱一副妻妾和睦的画面,闻雅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位端庄有礼的正室。
秦婳不想失态,便暗自咽下一口气。
轻笑着道:“那倒没有,我昨晚睡得很好,也许是饿了吧,低血糖的时候脸色是不大好的。”
闻雅便伸手将桌上的一盘黑松露炒蛋推向秦婳面前,“既然饿了就多吃些,这炒蛋是厨房刚端上来的,趁热吃,一会儿就该凉了。秦小姐这么瘦,看起来就十分柔弱,的确应该多注意保养和进补,可要自己爱惜自己才是。”
秦婳笑着回敬道:“多谢太太关心。”
她并没有拒绝面前这一盘炒蛋。
而是拿起叉子便吃了起来,味道还不错。
秦婳沉默地用餐。
裴晋阳正用平板不知在看什么资料,翻了几页之后,又和闻雅交谈起来。
早餐时间理应不会太长,本应该顺利结束才是。
可偏偏就在秦婳离席之前。
闻雅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
她看着秦婳,一字一句地道:“对了,有关童溪,秦小姐与童溪的关系还算亲近么,近来可有联系?秦小姐的家事我本不该多言的,只不过秦御过世不久,外头有些风言风语一直没有消停,不仅仅对已故者的声誉不好,或许对秦氏多少也会产生写负面的影响。”
秦婳最近一直忙于公务,诸事缠身,一点点空闲时间还要追踪查案的情况,自然没什么心思去考虑童溪,何况最近也没听见童溪那边有什么风声。
秦婳开口的语气还算平和,“哦?童溪近来有什么事么,我倒是没听说。”
闻雅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秦御已经过世,可童溪毕竟曾是你的兄嫂,又孕育了一个秦家的女儿,平日你对她也该有些基本的关心。童家的生意近来一直很不好,股价也未曾涨过,公司面临的危机不少,似乎缺乏能够应对周转的流动资金,我这儿是听说,童溪对外一直放话,说你不肯将事先谈妥的赡养费付给童溪,包括她与秦御离婚后的赡养费,以及对孩子的抚养费,童溪至今一直还未收到,似乎连日常生活都受到影响,不知是否有此事?”
秦婳但凡听见秦御两个字,心里已然是隐隐作痛。
何况此刻是从闻雅的口中说出来。
她的不悦简直不能用普通程度来形容。
她脸色略沉了些,但人就是克制着自己内心情绪的波动,面无表情地敷衍道:“童溪的赡养费我不会少她的,只是和我们秦家的律师共同商议过,决定按照时期陆续付清,而非一次性转账,毕竟童溪还年轻,事关秦恬,兴许过两年还会涉及到童溪再婚再育的问题,为了确保秦恬的未来生活有保障,那么大的一笔钱不能跟一次性给她。这的确是我们秦家的家事,如果童溪有什么异议,想必是她会直接跟我提的,就不必劳烦裴太太为此忧心了。”
秦婳的语气虽然平和,可话语中或多或少都存着几分不耐烦。
裴晋阳在一旁并未出声。
闻雅却继续说道:“这本不关我的事,我的确是不应该多言的。只不过,秦婳,你现在住在公馆,外头的人也会逐渐知道你是晋阳身边的人,童溪在外头说些不清不楚的话,只怕会有传闻误解了晋阳,有心人有意从中曲解的话,只怕还会以为是晋阳扣下了这笔巨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