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屋宽

    屋内陷入了沉默。顾盼自然不想受制于人, 尤其对方是刘昌源。虽然彼此日常互怼,感觉很熟的样子,但她知道,刘昌源不是很满意她。
    刘昌源见顾盼半天没答复,笑了笑:“有人帮你搭建舞台、帮你承担风险, 不好么?”
    顾盼苦笑, 理论上是如此。说实话, 刘昌源的做法,很像某些富豪为了培养第二代的策略。问题在于, 她只是个“外人”, 刘昌源真的那么好心吗?
    门铃响起,是外卖送到了。顾盼接过外卖,将盛着菜的塑料盒子一一摆放在桌面上。原盅椰子汤冒着热气, 刘昌源端过自己的那份尝了尝:“还行。”
    顾盼乐的岔开话题:“阿宽说比阿姨做的差远了。”
    “你阿姨做菜麻麻哋。”说着刘昌源笑起来,“比你是强多了, 好在我们凤城人一般男人下厨, 不然换个地界,你要被嫌弃死。”
    顾盼翻个白眼:“我家可是我爸爸做饭的。”
    说起了家常, 刚才有些严肃的气氛荡然无存,刘昌源顺嘴问:“你和阿宽打算元旦回去?”
    顾盼嗯了一声。
    刘昌源点了点头:“挺好,元旦去荆南, 正好回家过年。”
    顾盼抽抽嘴角, 什么年代了, 劳驾不要把在男方家里过年看的这么理所当然好吗?她还没结婚呐!
    紧接着, 刘昌源又问:“你们打算明年结婚?”
    顾盼噎了一下:“你不是不同意吗?”
    “呵呵,”刘昌源冷笑,“户口本在你们自己手上,我拦的住吗?既然拦不住,我费那力气做什么?”
    顾盼:“……”
    刘昌源喝了半碗汤,忽然想起了个关键问题:“十里不同俗,你们家那边的聘礼风俗什么的,列张单子给你阿姨。省的到时候无端端的闹矛盾。”
    顾盼说:“大概不用你们操心,我们那边讲究三金四银。也就是金的耳环、项链、戒指和银的耳环、项链、镯子、戒指。我们到时候随便买点得了。”
    刘昌源怀疑的看向顾盼:“这么少?你们家不要聘礼?”
    “不用。”顾盼回答的斩钉截铁。开玩笑,聘礼啥意思?当她没上过学?要么门当户对的两方凑个热闹,要么是卖女钱。顾家和刘家门当户对吗?所以她干嘛要让家里把自己卖掉?传说不要聘礼的是倒贴,可拉倒吧,往前推三百年,在大清朝没亡的时候,就是谁的嫁妆多谁的腰杆硬。便宜哪里是那么好占的!
    刘昌源挑眉:“真不用?别客气哈,婚礼不好看,是我儿子没面子。”
    顾盼面不改色的说:“我们新时代的大好青年,拒绝封建糟粕。不是考虑你们的份子钱收不回来,我们旅游结婚去!13天的带薪长假多难得,浪费在无聊的婚礼上真的特别亏。”
    刘昌源:“……”
    两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家长里短,顾盼渐渐冷静了下来。这年头,融资相当于空手套白狼,利益大,风险更大。彼此之间,五花八门的方案、层出不穷的手段,应有尽有。她那点微薄的家底,连请个好点的程序员帮忙增加系统模块都够呛,确实没有与刘昌源叫板的资格。
    快餐很快吃完,顾盼起身收拾干净桌子,又从厨房里搬出了套简易茶具放到刘昌源面前:“阿宽的,你凑合着使吧。”
    嗜茶如命的刘昌源很高兴顾盼的上道,从包里摸出了两包茶叶,预备泡茶。滚水冲进茶碗,幽雅的茶香瞬间弥漫。
    隔着开水泛起的薄雾,刘昌源瞥了眼顾盼放松的表情,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慢悠悠的说:“32%的股份,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谈判再次开始,顾盼深吸一口气:“知道。”还是商场上绕不过去的老黄历——绝对控股权。这是白晓东的底线,自然也是刘昌源的底线。
    “你的设计能力,不是独门技术。”刘昌源摩挲着茶杯杯沿,漫不经心的说,“财务、人事、运营、销售、统筹规划,你通通不熟。你扪心自问,阿叔提出的32%,有苛待你吗?”
    顾盼无言以对。
    刘昌源摇头笑了笑:“换个地方,换个人,32%的股份请个新手做ceo,你敢不敢想?”
    见顾盼没回话,刘昌源继续说:“你我之间的信任基础在阿宽。你们现在没结婚,我凭什么二话不说的把真金白银砸给你?让我投资你,可以,你得让我看到你的实力。可是通过几个月的相处,我看不出你哪里有商业奇才的特质。
    老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可要我说,这话反了。倒是那句‘是金子总会发光’讲的更实在。这年头,有才的人分分钟能出头,你出不了头,证明你只是个普通人。当然,我不是说你一无是处,不过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我也是普通人,所以我不敢肆意妄为,毕竟我老了,再没有翻身的本钱了。你明白吗?”
    顾盼无奈的笑:“阿叔不必非逼着我今晚做决定吧。”
    “那倒不至于。”刘昌源喝了口茶,“你想什么时候做决定都可以,找律师咨询也好,找阿宽商量也好,也是个学习的过程。”
    顾盼轻轻松了口气:“多谢。”
    刘昌源摆摆手:“不是儿子死活不接班,我才懒得花心思带你。行了,天色不早,你带我去酒店。我还有些其他事,准备在花城呆几天,你们有时间了再来找我。”
    顾盼忙拿上包,送刘昌源出门。海棠花园附近的酒店不少,但多半是些农民房改的公寓,只有一家小型的快捷连锁酒店,勉强凑活,因此生意不错。前台围了不少人,顾盼和刘昌源索性在外面的遮阳伞下挑了个位置坐着等。
    桌上有烟灰缸,表示此地不禁烟。刘昌源赶紧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猛抽了两口:“花城什么都好,就是全城到哪哪禁烟太麻烦了。”
    顾盼抿嘴笑:“吸烟有害健康。”
    刘昌源拒绝让他耳朵起茧的老调重弹,直接转移了话题:“晓意工厂那边你摸的怎么样了?”
    顾盼郁闷的说:“刚接触,一团乱,暂时上不了手。”
    刘昌源想了想,说:“犯不着太上心,不就是个工厂嘛?倒是你之前在电话里提过的李老板要抓紧,随手几千万的房产,来头不小呐!他比白老板有价值。”
    “我主要想深入了解一下工厂生产的细节,省的自己办厂时栽跟头,损失太大了。”
    “有些事未必非得在那学,自家又不是没有厂。何况白老板忙的要死,大概没功夫教你什么。”
    顾盼惊讶:“阿叔除了堆场,还有工厂?”
    “废话,光卖原材料有几个钱。”刘昌源的脸色忽然有些微妙,梗了半天,稍稍解释了一句,“谈不上自家工厂,我有一点点股份,安排你见习是可以的。再说你二叔家有个竹木加工厂,听说你想开家居店,一直很有兴趣。你找他学经验,他肯定比白老板愿意教你。毕竟你和白老板之间,再怎么说错开客户阶层,总是免不了竞争的。不直接开家一模一样的店在旁边抢生意,已经很给面子了。白老板自己,不也成天琢磨着怎么挖老东家的墙角么?”
    顾盼坚持的说:“做事得有始有终。不提我学工厂管理的事,既然我答应了白总帮他忙完广厦的项目,就不能中途撂挑子,太得罪人了。”
    “说的有道理。行,反正我最近不忙,新开的公司我先看着。”刘昌源抖了抖烟灰,“对了,家居馆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我开始想叫‘盼盼’的,顺口好记,还能蹭点熊猫的热度。但考虑到主打的是原木而不是竹木,跟熊猫捆太紧反而容易喧宾夺主,所以暂时没个结果。”
    “你抓紧时间,现在花城对微小企业有‘创业绿色通道’政策,速度快的话,手续一天办完。别等我那边做好准备了,你却没想好店名。”
    顾盼忽然灵光一闪:“阿叔,你觉得‘盼屋宽’三个字怎么样?”
    刘昌源怔了怔:“你们两个的名字么?”
    “嗯!”顾盼笑着点头,“定制家具的核心是解决住房面积不足的问题,‘盼屋宽’三个字直接点题。又结合了我们两个的名字,等将来写软文做推广的时候,还能讲个爱情故事,更容易被人接受。”
    刘昌源缓缓的吐出个烟圈,好半天才说:“不错,有意思!”
    “是吧!”顾盼的眼睛亮晶晶的,“阿宽一定很喜欢。”
    刘昌源笑了笑没说话。时间不早,酒店前台的人散的差不多了,顾盼跑到前台,替刘昌源办理入住。刘昌源在外面静静的抽完了烟,等顾盼办完手续,跟着她上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盼折腾一圈回来,已是11点多。刘思宽回来的更晚,打着哈欠听完顾盼说清楚刘昌源的来意,无奈的摊摊手:“有钱的不是我,爱莫能助。”
    顾盼轻笑:“你真有钱,该防着我了。”
    “不好说。我不是大老板,猜不准他们的心思。”刘思宽强打起精神,思考了许久,谨慎的说,“客观来讲,资本家没有不可恶的。32%的股份的确是自家人开的价码。我爸……嗯……不好说他坑不坑你。你知道的,口头承诺约等于放屁。所以,如果他能拿出正儿八经的合约给你签,我认为可以合作。只是,你想自己当老板的日子,得往后推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个人建议,你可以选择不听。”
    顾盼见刘思宽的眼皮耷拉着,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连忙催他休息。刘思宽实在累的不行,倒在床上,沾枕即眠。顾盼却睡不着,躺在旁边,看着天花板出神。刘昌源今天的话没错,金子总会发光,而自己顶多算个普通银块。普通人想年纪轻轻做出番事业,不靠爸爸不行呐!
    要不,签约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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