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煦没空再管白彦祺,他一路跟着成珏走了两条街,发觉成珏似是有所察觉,他扫了一眼周边,看见了同样瞧见他的一个禁军。
成珏放慢了脚步,余光观察着谁在跟着他,他看见身后的人都陆续从他身边走过,而那个他最怀疑的方煦毫不迟疑以和之前类似的速度从他身边走过,拐进了前面的巷子里。
成珏有些许怀疑自己多虑了,继续向前走,没有察觉从街道左边拐进来跟着他的人。
白彦祺雇了一个人帮她把东西拿回去,那人抱着能把自己的脸埋没在包装盒后面的一堆东西却稳步前进跟在白彦祺身后,好像他的眼睛不是长在脸上而是长在盒子上。
右边屋檐上蓄势待发的弓弩手被人偷袭,弩上本该射向白彦祺后脑的箭被人工掰向了斜下方着铁沙锤的人的右臂,弓弩手被人打晕从屋檐上过了下去,吓坏了路过的行人,而注意力一直在白彦祺身上的拿着铁沙锤准备补刀的人在三秒之后被射中了右手大臂,惊得他沙锤落地,地面差点出现裂痕。
白彦祺听见身后远处传来动静,疑惑了一下,没有回头,没有滞留,继续往客栈方向走。
中午回到客栈吃饭,白彦祺询问方煦跟踪情况,方煦将自己打听到的和那个禁军跟踪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她。
“他住在一个小宅子里,和一个老妪相伴。老妪住在这十八年了,他才来一个月。”
“宅子附近有没有年轻的女子?”
“都是住了三十多年的老人了,只有孙儿和几个已婚配的女子。”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看上别人家的娘子了?”
方煦瞄了她一眼,说“是”吧,感觉很扯,说“不是”吧,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然他的胭脂买给谁呢?老妪吗?
“胭脂铺的人都说他独来独往的,时常去胭脂铺转悠,只看我这种年纪的姑娘用的脂粉,我猜成謦把他娘子带走了,留他在这逃难。”
“那为什么要带走他娘子?”
“我还没想好、、、、、、”
“你这是从哪本乱伦的戏本里看来的?”
白彦祺闭着唇伸了伸舌尖,默默低头吃饭。
次日方煦和白彦祺再次来到胭脂铺打听成珏的消息,也不知是太早了还是什么原因,今日店里的客人屈指可数,来往不过三四人。
方煦:“昨日那样兴隆,今日不该一大早就排队吗?”
白彦祺:“昨天是店里最后一天搞活动。”
“、、、、、、”方煦表示:不想理解。
店家瞧见白彦祺如同瞧见老熟人一般,很是热情,哪怕她们昨天才见面,都不知道对方姓名。
“哟,贵客!”白彦祺还在店门口的时候就被特意跑过来迎接的店家拉了进去,“昨儿才来,今日大早又来,是有什么昨儿拿不下的吗?”
“我昨日看见有位公子独自买了脂粉而去,他眼光如何?”
“是成公子吧?”店家尚未开口,店里的两个帮手就凑了过来。
“他是这的常客?”白彦祺问。
“这就不好说了,他来了半个月了,只看不买,直到昨天。”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的姓名的?”
一人扬嘴不屑道:“呵,在这干了这么多年,要个名字还要不到吗?他再多来几天,祖坟都给他刨出来!”
白彦祺心里寒颤一下,小心询问:“她跟他有仇啊?”
店家不以为意安抚道:“她是看上人家了。”说着,用手帕甩了那人一脸。
另一人兴奋道:“虽然他只看不买,但他每次看的那些款式都选到我心坎里来了!我给你看啊!”她说着就兴冲冲跑去拿了好几盒脂粉给白彦祺,一脸花痴的模样道:“好想做他心尖儿上的人!”
这时一位已经挑好了东西的女子漫不经心道:“他心尖儿上是他老娘。”
女子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两个帮手乃至店家都凑过去询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住得近罢了。”
“你刚那话什么意思?”
“他来着不过一个月,家里只有一个五十岁的老妪,也未见他跟那个年轻的女子来往,平日不怎么出门,出门也很快回来,刚好是这里来回一趟的时间。”她说着,问了一句身旁一道的女子,“是吧?”
那女子点头,道:“对,那的老人都说他可能不喜欢姑娘。”
突然一丝凉意侵入几人背脊,话题就此以两位女子的离开中止。
白彦祺擦着手背上试色的胭脂,随意道:“不喜欢姑娘,难道喜欢亲娘啊?”
“没准那不是他亲娘呢?他才来一个月。”
“莫不是喜欢自己的乳娘?”
“不不不,这么懂女人的俊俏公子,一定是喜欢乳娘的女儿,但是天人相隔,所以替她照顾年迈的母亲。”
“好感人。”
“好痴情。”
“不至于吧?”店家不禁挑眉惊讶看着那两个能自行成戏的打下手的姑娘们。
“像他这样的人就该是这样的身世。”
“太帅了。”
方煦实在听不下去,转身准备离去时发现白彦祺没有跟上,转身看了她一眼,再次叹气,拍了拍正在试图胭脂上脸的白彦祺。
出门之后,方煦不禁抱怨一句:“下次这样的地方小姐就别来了。”
“哎呀,人家第一次自己逛胭脂铺嘛。”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今天就是第二次、、、、、、”白彦祺小声提示,看见方煦不悦的表情,立马转移话题,“额、、、、、、成謦真的把妻、子放在这,自己潜逃了吗?”
“成珏出生的那天生母就去世了,是成謦把他养大的。成家自成珏出生后便没有出现过年上三十的妇人。”
白彦祺沉思了一会儿,思索道:“成謦的手下到处都是,没准这老妪也是其中一个?”
话题刚刚进入正轨就被远处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
“贵客留步!”喊住了白彦祺,女子赶忙跑过来塞了一张字条给白彦祺,“刚才有位公子让我给你送来,”
公子?
女子小声调侃道:“穿褐色衣衫,戴着护腕的,没准儿在我后头看着你呢。”
女子转身回店,白彦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如那女子所说的男子侧身离去,很快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并未让她看见正脸,连侧脸都没怎么看见。
白孟平?
白彦祺带着几分不确定赶忙追逐那个身影,最终在同一条巷子里跟丢了。
方煦也瞧见了那个身影,跟着白彦祺追来,目光四处寻找着那人的踪迹。
白彦祺打开字条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两个字
产婆
白彦祺把字条正反面包括是否被撕了部分都看了一遍,字条完好无损,只有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