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涟看了一眼那瓶蓝白色的胭脂,更加没有好感了。男人选的胭脂水粉本来就让人瘆得慌,他连打开都不打开就直接给,这不是更恐怖吗?
但是店家却很捧他的场,夸赞道:“这款如兰好啊,既不会太深也不会太浅,就适合仇姑娘这样的,气质如兰!”
方煦见她一会鄙夷看看店家,一会嫌弃看看自己手中的瓶子,满脸写着质疑。
“不信?”方煦也来劲了,堂堂男儿最不能忍别人的质疑,尤其是女子的质疑。他打开盖子,用手指沾了一些粉末,出其不意往韵涟脸颊抹去,吓得韵涟一手打开他的手。
“哎呀,哎呀,来来来来来。”店家将韵涟拉进,拿过方煦手中的瓶子,说,“这位、、、、、、官爷,去洗个手吧,后面。”见他走了,店家拿出工具沾着粉末给韵涟把脸擦匀了,等方煦出来,刚好搞定。
“那位官爷的眼光是真不错啊,你瞧瞧。”
韵涟半信半疑拿起镜子看了看,铜镜并不能让她看出什么很大的区别,只听耳边有人道:“美人如玉。”
是方煦。
“官爷当真慧眼,上次这么会挑的公子还是成家的那位少爷呢。心思细腻的公子们就是不一样,”店家突然小声道,“平王都没这个眼光。”
“成家的少爷是?”
“就是成贵妃的侄子啊,这边还有哪个成少爷?”
“他住得远,不常走动。”
听见韵涟的话,店家不禁泛起姨母笑。
“哦,特意为了你来的吧?”
“是啊。”
韵涟拉着方煦离开都来不及,他居然还搭话!
“懂懂懂,便宜卖给你们。”
最终还是让方煦将这盒胭脂买了下来。
“改天把许姑娘、、、、、、额,应该是郧夫人,也一起叫来,我这新进了一盒暮色胭脂,早就想给她试试了!想想就可爱!”
韵涟没有搭话,拉着方煦离开了。
“郧夫人是你上次去的那个宅子吗?”
“你有兴趣?”
方煦将胭脂递给她,说:“还你上次糖饼的人情,钱还得先欠着。”
“这东西这么贵,早还清了。”
“那该你欠我了吧?”
“、、、、、、”
怎么感觉突然就变味了?
“三月初三寅时二刻来送宫门口我好不好?”
“你还是欠着吧。”韵涟拿着东西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杨府门口也行,往后延半柱香!”
韵涟依旧头也不回。
三月初一的晨曦之光洒在宫门墙头,开市后迎来的第一批人在满天血书下开始了自己的生意。
“陛下,陛下!之前跪在殿外呈血书的那个宫女今日早上跳宫墙了!”
“那么多守卫没人拦住一个宫女吗?!”
“没人知道她怎么上去的,陛下息怒,如今她为贵妃讨公道的血书满天飞,宫外人都看见了。”
宫女坠亡这件事在宫外传得沸沸扬扬。
城西传着事实:
“我可是亲眼看见的,那么瘦弱的身板,血肉模糊啊。”
“以死申冤,可见冤屈啊。”
城北传成神话:
“我看啊,那是上天眷顾成贵妃,这个宫女是神仙转世,如今回天上去了,是好事啊。”
“是嫦娥下凡不小心摔了,没多大事。”
嫦娥?还没到下凡的日子吧?
“我说的是白天那月亮上的嫦娥,不是八月十五那个、、、、、、”
上朝的时候,果然百官都在说这件事,有人说要证王后清白,有人说要立刻安抚民心,成贵妃的死因要立刻给一个说法。
证据都指向王后,而如今王后的病情也时好时坏,让她出来说话一定是招供大于辩解。
无奈之下,只好以王后神智受损,无意伤及贵妃的由头将王后打入冷宫。
“完了完了完了!听说圣上下旨要废后还要打入冷宫!”听说这件事之后,马夫人也是惊慌不已,好像受牵连的是自己家一样,赶忙把这件事告诉樊氏。
樊氏听闻懵了几秒,只见马茕转身就走。
“我去找白二小姐。”
“找白二小姐有用吗?”樊氏不解。
“不知道。”
看着马茕走了,樊氏跟马夫人对视一眼,也离开了。
“我去找爹跟苏姐姐。”
“哎,哪个苏姐姐啊?”
有成贵妃宫里的宫人想起那日成謦来过,赶忙告诉了王。王命人将成謦带来,却得知成宅已经空置。
得知此消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又有宫人来报,说王后刚进冷宫还没进屋就魔怔了。
王急切赶到冷宫,刚跨进冷宫的门槛就装上慌乱逃跑出来的王后,他抱着王后,束缚住她,她同那日一样恐惧、惊慌,不知看见了什么。
“王后怎么了?”
宫人回答:“回陛下,王后走到院子中间就突然停了下来,惊恐看着前面的窗子,然后就开始逃窜,好像有人要跳出来杀人一样。”
“放过修玊,求你了,我陪姐姐一起死,放了修玊吧!”
一阵模糊不清的胡言乱语之后,又是王后的哀痛声和惊慌声。
“修玊?”
从王后这理不清碰到头绪,不知怎么就牵扯到穆玄和兰娪,但最后在王后口中听见了非常模糊且恐惧的一声“成謦”,这一声让他定了方向。
方煦被召入宫中,王要求他即刻动身追查成謦。宫里宫外,他们大张旗鼓宣杨着要往蚕扈镇方向沿途追查成謦的踪迹,实际上却在城外某个地方便装出行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离开的时候是晚上,与相约的日子差了两天,明知等不到韵涟相送,他还是会期待能看见她的身影,在宫门口、在杨府门口。
她等候的身影自然不会出现。
出城门的时候,他看见空中冉冉升起的红色孔明灯,灯上有黑色的墨迹,不知写了什么。
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