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寝衣已然沾上尘土变成了黑灰色,而且那寝衣上还沾满了稻草,令张远看起来犹如一个狼狈的稻草人般,况且他多日没有梳洗,那原本还看得过去的一张脸也变得脏兮兮的令人不忍直视。
“啧,堂堂张家小公子竟变得如此落魄,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不过张小公子可还记得我?”淡淡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雾沉沉促狭地冲张远眨了眨眼睛,那一副调皮的模样立刻让萧随不满地皱了皱眉,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女人一旦玩心四起,不让自己痛快是绝对不会收手的,况且他从前听雾沉沉说过自己与张远之间的恩怨,所以在这件事情解决完后,萧随也会让他付出代价,从此以后不敢再提及雾沉沉半个字。
眸中夹杂着一抹惊恐,张远披头散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站在地牢前默默扒开自己的头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了雾沉沉。
待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你,你居然是……”
在雾沉沉被送入萧国和亲的时候,张远就很不看好她,这女人漂亮是漂亮,可却长着一颗榆木脑袋,不懂得变通。
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燕新河的眼光还真是极好,竟让雾沉沉拿捏住了萧国的皇帝,只可惜雾沉沉好像并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你这个贱女人快点放了我,若我姐姐知道今日的情况定不会放过你!还有燕新河那个瞎了眼的男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往他还费尽心思的与我姐姐苦苦纠缠,如今看来燕新河的一番用心良苦倒真真是喂了狗。”
雾沉沉不是最为喜欢燕新河吗?每当他一提起燕新河的时候,雾沉沉总会眼神一亮不动声色地过来询问,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只要让雾沉沉近身,张远便有把握挟持雾沉沉离开这里,而且以萧国皇帝对雾沉沉的看重,他应该不会舍得伤了美人吧。
眸中划过了一抹急迫,张远不停的在心中念道:过来呀,快过来呀。然而雾沉沉却犹如老僧入定般,只是看着他默默冷笑了起来。
“上一次我便说过,总有一天你会为之前做过的事情而后悔,张远,看样子你像是记起我了。”这风流的纨绔子弟留给原身的印象还真是大,以导致雾沉沉看到他后总能感受到原身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恐惧。
虽然上一次有燕新河及时出现救了她,可张远也对原身做了不少恶心的事情,虽然他最后没有得逞。
目光微微一顿,雾沉沉无意间瞥到了一旁放着水桶的地方,她慢慢踱步过去拿起勺子舀了一瓢水出来,随后闲庭散步般地走了回来,又像是不经意间微微扬了扬手腕,将那瓢水准确无误地撒在了张远脑袋上。
“你被囚禁这么多天,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姐姐不来救你,为什么庆阳候没有出现吗?”故意顿了顿,雾沉沉吊着张远的胃口,待看到他期许的眼神后,女子又勾着唇角极为恶劣的毁掉了他所有的期待。
“张皇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因为靠着庆阳候便可以掌握萧国的天下了吗殊不知你们真正小看的乃是萧随,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到头来不知是谁算计了谁。而且张皇后凭什么认为一个小小的庆阳候便可以扳倒萧随,让她不劳而获的占据萧国半个天下呢?”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适合做白日梦,张皇后虽然才智谋略皆不输于男子,然而她被局限在了后宫,消息到底是不如外界灵通,所以才会贸然相信庆阳候那个伪君子。
双眸陡然变得赤红,张远激动地握住了牢门,呲牙咧嘴的冲着雾沉沉大吼道:“不可能!庆阳候绝对不可能失败的!”
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张皇后可是不惜放下过往的恩怨,低声下气的求得了与燕太后的合作。若此事真的失败了,那张皇后在燕国的地位定会一落千丈,届时自以为抓住了张皇后把柄的燕新河母子二人又怎会袖手旁观,定会狠狠的落井下石彻底铲除他们张氏一族!
“雾沉沉!早知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张远看着雾沉沉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他用力拍打着牢房呢门,迫切的想要从中冲出来。
冷笑着勾了勾唇角,雾沉沉慢吞吞的抱起了双臂,随后漫不经心的歪了歪脑袋,“张小公子莫要着急,待会我一定会与你好好叙旧。”
话音落下后,雾沉沉还促狭的眨了眨眼睛,不过下一秒她却收到了萧随的死亡凝视,令女子一时得意忘形的脸立刻变得正经了起来。
“将他给本宫绑起来,看到他那张脸本宫就觉得恶心。”连忙转过了身子,雾沉沉不动声色的向萧随递了一个讨好的眼神,用以暗示他:看,我很乖吧。
萧随:“……”这女人见风转舵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命暗三将张远绑在了一张椅子上,雾沉沉还让他们将张远的脸蒙了起来,随后便摸着下颌啧啧有声地围绕着张远走了两圈。
“像你这样的纨绔子弟,不好好的待在燕都祸害你姐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自己可以左右这天下局势,帮你姐姐赢得这一场胜利?”
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不是雾沉沉对张远不看好,而是这个人天生就长了一副猪脑子,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
“雾沉沉,你找死!”在燕都作威作福并且无人敢指责的张远何时听过如此激烈的言辞,他用力跺了跺脚,胡乱地在空中踹了几下,然而却都没有伤到雾沉沉,反而将自己累得一头大汗,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
无趣的撇了撇唇,雾沉沉随手将手中的水瓢扔了过去,重重的砸在了张远脑袋上,“说你蠢你还真的蠢,说说吧,你想怎么保住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