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得到的消息,庆阳候与侯夫人在成亲之前并不是那么的顺利,在婚前庆阳候就格外地推拒这门婚事,然而在父母的逼迫下他却不得不迎娶了侯夫人,虽然婚后二人过的琴瑟和鸣,然而这件事情怎么看到透着一股子诡异。
所以雾沉沉猜测,那个时候的庆阳候或许便已经不正常了,至于德妃以及她的兄弟姐妹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这一点还有待商榷。
雾沉沉的最后一句话无异于是压倒德妃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身子明显的颤了颤,眸中带着一抹不敢置信,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母亲说……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所以为的美好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不过是一场极致的谎言,父亲在骗她,所有的人都在骗她。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真相竟这般的不堪。”眼角的泪水越发汹涌,德妃探出手指狠狠搓着自己的手臂,像是极为嫌弃自己的样子。
她的出生从一开始便是错的,她生来便被庆阳候当作了一颗棋子,不停的为他办事,只可惜她并没有看破母亲的有苦难言,在那样一个魔窟里,母亲到底是如何带着他们生活了这么些年。
“这一次造反的人并不是庆阳候,而是他背后的人,他们已然谋划了二十多年,而且那个人和宫中也有联系,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可每一次的精准消息都是从宫中传出来的。”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庆阳候敢利用她甚至杀死她。就要有胆子承受他所犯下的罪孽。
用力吸了一口气,德妃面上满是泪痕,她微微闭着眼睛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自皇上登基开始,他和他背后的人行动便越发紧密,他们像是在谋划着什么,若不是我有一次无意间撞破,指不定世人都会以为他还是一个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的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呵,有哪一个正人君子会跑到怡红楼且被人当场抓包,那时的德妃定是被狗屎糊住了眼睛,以至于不好相与雾沉沉所说的真相和警告。
然而这一次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后,德妃竟突然发现,从前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
“还有太后,你以为她是个什么好东西吗?在行宫时她便已经和父亲接上了头,这一次也是我找了她来帮忙,否则她为何会那般凑巧地出现在未央宫,为何会极力保下我?”
德妃笑的癫狂,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她虽然不知道太后和庆阳候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以他们二人的传信来看,太后未必不知道庆阳候身后所站之人究竟是谁。
“你说什么!”手中的茶盏险些被自己丢下去,雾沉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太后,太后怎么会和庆阳候有联系?这么说她早就知道庆阳候有所异动,那这段时间她到底在做什么,不停的拖她和萧随的后腿,甚至还要在虎口下抢人救下德妃。
她真的是萧随的母亲吗?为何她不出言警醒,反而将自己的儿子置于险地,让他没有准备的去面对一切,一个母亲,真的会忘却自己的百姓和孩子吗?
“还有什么?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本宫!”收起了面上的漫不经心,雾沉沉扶着桌子用力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德妃,平日里带着丝丝笑意的眸子也渐渐弥漫上了冰冷,再无一丝玩笑之意。
掩着唇痴痴的笑了起来,此时的德妃像是有些精神不正常的样子,然而她却格外理智,看着雾沉沉一字一顿的道:“你不知道吧,太后可是格外忌惮我父亲还有那个疯女人呢。”
疯女人,又是那个疯女人,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游荡在后宫中无人问津,更没有人敢随意招惹。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疯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雾沉沉不是没有偷偷的查过史官记录,可那个女人却犹如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只能看到她的人却找不到她的生平,她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没有人会记得她,也没有人会遗忘她。
面上犹带着些许的泪痕,德妃歪着脑袋缓缓摇了摇头,“她的名字就像是一个禁忌很少被人提起,即便是我,也不过是在庆阳候与太后的传信中听到过几次疯女人这三个字罢了,至于她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
她初进宫时那个女人便已然游荡在后宫中了,德妃不是没有见过那些低位妃嫔冷嘲热讽过她,然而第二天那些妃嫔便被各种理由或降位或打入冷宫,亦或是彻底失宠。
面对这样的情况德妃当然好奇,然而正当她着手准备查探一番时,却被庆阳候一脸厉色的阻止了。
“那个女人就是一个诅咒,谁碰谁死,不过你不一样,若皇上真的爱你,他或许会告诉你点什么。”
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雾沉沉不由想起自己上一次试探性的想要问疯女人时,萧随那陡然严厉的语气和若有若无的警告。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或者这一次她真的能从萧随口中听到些什么。
“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还需要你自己去调查,至于庆阳候的生死我全然不在乎,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吧,但求你们看在我今日毫无隐瞒的分上,从轻发落我的母亲和兄妹。”
眸中一片死寂,德妃强撑着跪在床上向雾沉沉磕了三个头,随后便心如死灰的闭着眼睛躺了下来。
这后宫中庆阳候的人无处不在,她今日说了这么多,恐怕早就有人想要除之而后快了,不过不要紧,能够在临死之前坑庆阳候一把,也算是为他们这些年来的虚假亲情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德妃的异常雾沉沉全然没有察觉,她已然沉浸在了满心的震撼中,最后犹如一只提线木偶般呆呆的走了出去。
今日的信息量可真是大,简直令她叹为观止,不过皇家的秘密,真是危险又迷人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