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早就擀好了面条,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用不了一刻钟的功夫便端进了房间。
萧临穆也是真的饿了,两三筷子就挑了小半碗的面,埋头吃的认真。
不多会儿功夫,一碗面就完全下了肚,就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的。
屋里暖炉已经燃上了,再加上吃了碗热汤面,萧临穆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些血色,额角也渗出一点水光来。
夏意握住萧临穆的手,已经不是原先的冰冰凉凉了,这才放下心来。
萧临穆吃药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担心。
纵使对成伯的毒术完全信任,夏意也生怕萧临穆有个万分之一的风险,或者将他原先体内的毒诱发出来。
如今看来,当真是完全解毒了。
之后夏意便一直跟萧临穆待在房间里没出来。
就连晚饭,也是破天荒的交给了丫鬟来做。
只余下半日的时间,萧临穆就要回西梁了。
这一分别,两人都要面对未知的风险,下次再重逢会在什么时候,还未可知。
或许,就此分别之后再也见不着了,也有可能……
故而,夏意不愿意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去做旁的事,她只想多看萧临穆几眼,将萧临穆深深的印在脑子里。
她也是头一回体会到了还未分别,便已经开始想念一个人的滋味。
房间内的书桌上正好笔墨纸砚齐全,夏意便直接扯着萧临穆将他按坐在书桌前,帮忙铺好纸张,递上毛笔。
萧临穆仰头看她,她才道:“我想让你帮我画一张像。”
说着又将铜镜搬过来,就摆在萧临穆的面前,补充道:“你的。”
“帮我研墨。”萧临穆道。
“好!”夏意眉眼弯弯,知道萧临穆这是答应了。
夏意的手一刻不停的研墨,眼睛也没闲着,一刻也没从萧临穆脸上挪开。
她站在桌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萧临穆的侧脸。
鼻梁挺翘,下颌骨线条分明,整个侧脸线条堪称完美。
垂眸认真画画的样子,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夏意甚至忘了时间。
直到萧临穆抬头,道:“好了。”
“这么快?”夏意的眼睛才从萧临穆的脸上移到画作上。
方才萧临穆画画的时候,她只顾着看萧临穆了,并未低头看一眼,这下看了,才发现,萧临穆画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场景也是夏意再熟悉不过的场景,萧临穆坐在灶前帮忙烧火,夏意挥舞着锅铲。
仅寥寥几笔,画上的场景便跃然夏意的眼前,栩栩如生。
“……”夏意一时失了言语,话梗在喉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萧临穆道:“等我了了朝中的事,你要再帮我做一顿好的,我烧火。”
夏意鼻子发酸,喉头还紧着,但还是道了句,“嗯!”
萧临穆抬手在夏意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道:“我再好好帮你画一幅人像。”
“好。”夏意应道。
萧临穆这才又重新低下头,又认真的画起画来。
他不是看不出夏意的眼睛有些发红了,也不是察觉不出夏意殷切的目光,他只是怕多看夏意两眼,会真的舍不得走了。
可西梁朝中之事迫在眉睫,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如此。
不是觊觎皇位,而是若西梁在这个时候乱了,周边他国不会不动,到时战事一起,万千百姓必将陷于水火之中。
这幅画画的十分认真,一笔一划都落得小心谨慎。
将画像画出百分之百的神韵,或许真的能解了夏意的相思之苦吧!
萧临穆如是想……
于是这幅画生生的画到了点上灯盏。
屋内很静,只有沙沙的磨墨声,和油灯时不时的噼啪声。
就连呼吸都是轻飘飘的,微不可闻。
直到萧临穆出声打破这宁静,“画好了。”
他将毛笔放下,嘱咐道:“墨汁还未干,要晾上一会儿再收好。”
“知道了。”
“我会尽快解决西梁的事,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
萧临穆破天荒的絮絮叨叨,连着交待了好几句。
等真的沉默下来之后,他们两个都知道,萧临穆该离开了。
这一夜,萧临穆在房间里坐了一夜,看着墨迹在油灯之下一点点干透。
直到晨光从窗户缝透过来的时候,夏意才小心的将画像放进画筒中,人也只是上床眯了一小会儿。
晌午仍是照常起来做饭,一如往常那样。
只是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恹恹的疲惫感。
众人瞧了,也不觉得有任何惊讶,这别院里的人都知道,穆王生病了,而且是重命,连御医走的时候都直摇头。
南域皇帝仍旧是如往常那样,准时的出现在了别院。
美其名曰是来看萧临穆的,但跟昨日不同的是,夏意坚决的拒绝了之后,他没再闯进卧房之中,毕竟他昨日已经亲眼瞧见萧临穆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了。
南域皇帝只是象征性的关怀了几句,“穆王妃若还有什么需要的,比如药草或者其他的,尽管说,炭火不够了,也可以再跟丫鬟提,不用拘束。”
夏意扯出一个疲惫的笑,道:“多谢。”
就算桌上少了个萧临穆,之后的几日,南域皇帝仍旧是日日往别院来,丝毫未觉得这不成礼数。
当然,每日也忘不了假惺惺的关怀几句。
夏意偶尔也会张口要些东西,比如食材。
但是要来的一些食材又不会出现在饭桌上,南域皇帝便默认那些食材都是萧临穆吃了。
除了萧临穆没出过门之外,南域皇帝派来盯着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
南域皇帝当真便没有起疑,对于萧临穆的询问也越来越敷衍。
只是这方法初时管用,时间越久被发现的风险便会越大。
就这样日复一日,半个多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虽是日日往那个房间送吃的用的,但萧临穆一次也没露头过。
老也看不见萧临穆,南域皇帝难免再起疑心。
他慢慢的对萧临穆的病情询问越来越多,甚至几次三番提出来要帮萧临穆找御医再瞧瞧病情。
夏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