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一声悠长的呼喝声中,皇上临朝,群臣以月无涯为首,皆跪伏在地,向上朝拜,没有人注意到,龙椅上今日的皇上,已经换了人。
“平身!“
无邪扬声说了一句,群臣起身之后,才有人惊呼出声,发现龙椅上的皇上,换了秋无痕。
“这……”
月无涯出班,躬身道:“启禀皇上,先帝大葬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三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请皇上下旨,送先帝进入陵寝。”
“此事有劳恩师处置便是,如今江南水灾,北方正在用兵,一切从简。”
“微臣,遵旨。”
“皇上,微臣启禀皇上,微臣愿为皇上散尽家财,将所有家财敬献给皇上,用于南方水灾,北方军备。”
金銮殿上,虽然仍然有一个座位给金玉山,金玉山却站立在群臣的中间,没有再去坐那个位置。他和秋无痕的私交再好,对天照国的贡献再大,对秋无痕助益极多,如今秋无痕是君,他是臣。
如果居功自傲,他明白江家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纵然当今的皇上仁德念旧,他也不能再用以前和秋无痕的交情,和秋无痕如兄弟朋友一般,要谨守臣子的礼仪规矩。
“玉山,有劳你了,不必散尽家财,如今国库空虚,用多少朕先向你借用,日后归还。此事,便由你全权处置吧。”
“谢皇上恩典。”
铁血出班:“启禀皇上,长安城如今仍然在戒严,给来往客商带来极大不便,微臣请旨,请皇上下旨解除戒严。”
“准。”
群臣呆呆地看着朝中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文臣武将,一如往日一般,似乎高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仍然是昔日的皇上,他们没有半点异样。照旧回禀事情,秋无痕一件件处理妥当。
群臣都极快地醒悟过来,急忙也纷纷回禀各项事务,对于他们而言,是秋碧霄做皇上,还是秋无痕做皇上,分别不大。既然连当朝相爷,富甲天下的金玉山,还有众多的武将都承认了皇上,他们怎么敢说一个“不”字。
到底秋无痕做皇上,比秋碧霄要好侍候的多。
“启禀皇上,大皇子畏罪,自裁谢罪而死,留下遗书给皇上。”
“什么?”
秋无痕身子一震,皇兄还是去了吗?
皇兄走的好快,好急!
“呈上来。”
无邪说了一句,将秋碧霄的遗书接到手中,随同秋碧霄遗书送回来的,还有皇帝的御玺等必须之物。
秋碧霄的遗书,却是用了圣旨的仪式,无邪双手将遗诏送到秋无痕的手中。
秋无痕打开看了一遍长叹:“皇兄,朕已经说过不杀你,你为何还要如此?无邪,宣布先帝的遗诏吧。”
“是。”
无邪宣布秋碧霄的遗诏,秋碧霄在遗诏上,承认了弑君杀父,杀母的罪过,承担了所有的罪责。他在遗诏中,说明了所有的一切。也提到了血诏,承认秋无痕才应该是天照国真正的皇上。罪孽深重,他因此自裁谢罪,自思不配葬入皇陵,愿求葬于荒郊旷野之中。
他没有提及家人,也没有向秋无痕求情饶过他的家人子女。
他用了这样的方式,送给秋无痕最后一件礼物,让秋无痕可以名正言顺地即位,用此来换取子女的平安。
有秋无痕答应在先,他相信秋无痕明白他的心意。
“皇兄……”
秋无痕,起身,长跪在丹墀上,向秋碧霄死去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伸手,他拿出先帝的血诏,当众出示给群臣,把秋碧霄亲手书写的遗诏,也出示给群臣观看。
群臣朝拜,此事尘埃落定。
秋碧霄的死,先帝的遗诏,秋碧霄最后的遗诏,都让秋无痕的皇位再也没有半点悬念。
群臣再一次朝拜,承认秋无痕是天照国如今的国君,奏请举办登基大典。
秋无痕拒绝,言道父皇驾崩不足百日,要为父皇守孝。明黄色的龙袍之下,是一身孝服。用了守孝的借口,同时也为了节省费用,登基典礼取消,今日上朝,就算是举办了登基典礼。
大肆剪裁宫中用度,人员,将多余的人都送往北方军中,立下军功者,皆有封赏。临阵脱逃者,罪及家人。
宫中的宫女奴婢,放了上千人出宫,送往北方,许配给北方的将士为妻,用来平定军心,也是新君的恩典。这一举措,不仅极大地鼓舞了北方的军心,同时也清理了臃肿的后宫。
被先帝临幸过的嫔妃,没有生育过的,一律送入后宫养老。没有被临幸的嫔妃和宫女,有身份地位的,背后有家族的,放出去回家,另行婚嫁。
内侍和太监,被送往北方加入军营的,被送往南方耕种的,平定盗贼的,各自都有安排。
皇宫中,一时间空空荡荡,无数的宫女和太监,被裁减了出宫去。
朝野巨变只是在一日之间,秋无痕命令无邪将皇宫所有无用的财物,都整理清点出来,准备用于军备和赈灾所用。
处理了国事之后,已经是晚间,中午各位大臣也没有能下朝回府,都在宫中草草用了午饭,也一直等到晚间,才下朝回府。
秋无痕疲惫地伸了一个懒腰:“无邪,当皇上真累。”
“皇上说的是,请皇上回寝宫沐浴更衣,休息片刻吧。”
“她可好?”
“娘娘在宫苑中不曾出来,想必是在恭候皇上。”
“她肯恭候朕,日头要从西边出来,无邪,你还是太不了解那个野丫头了,最好是朕以后去什么地方,就带着她才对。她啊,是最不肯安分省心的一个主儿。”
“皇上说的是。”
“先去看看那个虫儿,有没有不耐烦,古怪啊,今儿她是吃错了药吧?肯好好在宫殿里面呆着,就没有闹出半点事情来吗?”
“启禀皇上,奴问过侍候娘娘的人,说是娘娘一直在房间不肯出来,也不愿意见任何人,大概是因为皇上封了她的内功,正在和皇上您怄气。”
“不对,快去看看。”
不详的预兆,在秋无痕的心底升起,他顾不得什么皇帝的威严,纵身向月倾颜的宫殿飞身而去。
“皇上……”
无邪无奈地摇摇头,急忙提起轻功跟在秋无痕的身后,那位娘娘皇上心中是真的在意啊。
“皇上……”
内侍和侍婢们,跪了一地,都深深低头,暗中用诧异的目光目送皇上离开。转眼间,皇上又换了一个,换多少的皇上,他们也是只是奴仆而已,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足矣。
秋无痕飞身到了月倾颜的房门之前,举手一把推开了房门,疾步走了进去。
“虫儿,你在何处?”
房间中的床,帐幔放下,隐隐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睡觉。
“虫儿,可是身体不适吗?”
秋无痕放轻了脚步,缓步走到床榻前,伸手挑开了帐幔,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担心和疑虑。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躺在床上的人月倾颜,一声不吭。
秋无痕伸手把月倾颜的身子转了过来,心却凉到了底。
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月倾颜,而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侍婢,身上穿着月倾颜的衣服,昏睡不醒。
“来人,把所有的奴仆们,都给朕传过来!”
“是,皇上。”
无邪也看到被皇上扔在地上的人,不是月倾颜,不由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他忙于处理各种事物,也没有时间过来看上一眼。这位娘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之大吉的。
侍婢的穴道被解开,睁眼看到一抹明黄色在眼前,急忙跪倒磕头:“奴婢参见皇上,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
“娘娘去了何处?”
“启禀皇上,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饶命,饶命……”
侍婢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心惊胆战,新君虽然不是嗜杀残忍的主儿,性子也不阴沉刻毒,却也是个杀人不改笑容的狐狸皇上啊。
“皇上,那些奴仆们都传了过来,奴问过他们,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娘娘。”
无邪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是奴的疏忽,请皇上赐罚。”
“起吧,你是什么时候最后见到娘娘的。”
“是午膳的时候。”
侍婢战战兢兢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奴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邪,你去一趟相府,把此事回禀给恩师,告诉恩师,这件事情交给他了。”
“是,皇上,请皇上吩咐,可是要把娘娘带回来吗?”
“不必,暗中派人盯着她,看她去什么地方。”
“是,奴遵旨。”
无邪起身出去,阴风站在门口恭候,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了一眼。
“阴风,你进来。”
“皇上。”
阴风急忙进来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恳请皇上息怒,都是奴的过错,请皇上重重赐罚。”
“将皇宫中彻底给朕清理干净,不该留下的人,都放出去,如今朕刚刚即位,诸事纷杂,无邪的事情也很多,你要多用心才是。”
“是,奴遵旨,定当用心为皇上办事。”
“找个时间,把朕寝宫旁边的凝香宫收拾出来,将凤仪宫和其他宫殿的东西,但有所需,都送到凝香宫去。”
“皇上,您这是要为娘娘准备好凝香宫吗?”
“不错,你该知道如何处理。”
“奴明白。”
“把你们七妖,都传到御书房见朕。”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