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子,别生出什么异样不该有的心思,更休想能脱离爷的手心。七日断肠散的毒,是给你解了,你以为爷没有另外的手段控制你吗?”
月倾颜微微一怔,回眸向秋无痕看了过去。
凝成一线的声音,宛如实质一般钻入她的耳中,他的话每一个字,都似一根尖针,一直刺入她的耳膜中,直透她的心底。
“七日断肠散算得什么?爷不会再用云逸的东西,也有的是办法治你。什么时候爷要你回来,你就得乖乖回到爷的身边,让爷发现你的异动,你会明白什么是恨不得早死。”
红润的唇,薄薄优美的弧度,微微翘起冷月上弦魅惑弧度,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妖孽迷人,那张过于俊美的容颜,狐媚的笑容,却被遮盖在一张平凡的面具下,遮住了他的绝世风采。
那般薄的唇,微微蠕动了几下,春风中绽放的海棠一般,艳丽的美令人移不开眼。
他的唇那样的薄,是否代表他的无情冷酷?
过往今昔,多年前的一场梦,那夜狼狈奔逃,九死一生的相遇,终究是她输掉了她的心,她的情。
彼时,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
那个时候,他可知她是谁?是什么身份吗?
那个夜,黑的无边无际,却又是红的耀眼,红与黑,两个极端,红的在她的身后,照亮了半天。黑的在她前面,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又似乎隐藏着无穷的杀机。
那个瘦弱的少年,神秘的少年,在她最狼狈的时刻,浑身浴血之时赶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腰肢把她带上马背。
那一瞬间,她能感受到他掌心暖融融的温度,给了她希望和生机。
两个稚嫩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他用并不雄伟的后背和他的身体,为她挡住了后面那些冲天的杀机,刀光剑影,无尽的追杀。
她从来都没有机会问过他的名字,也没有时间说出她的名字,或许是知道不能说,或者是不愿意说,更没有说的空隙。
无数黑色的魅影,手中的寒光映出远处的红,一片殷红!
流淌,身上的血要流尽了吗?
身后少年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知道为了保护她,他受伤了。不想连累她,或许和她的家人,一起去那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一直沉陷到无尽的黑暗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有她的家人,父母和她在一起。
“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他毅然从马背上跳了下去,返身向身后那些彪悍的大汉们冲了过去,手中的刀映出他稚嫩的身体,坚毅而平凡的容颜。
她唯一能记住,只是一缕如霜的月光,正把他笼罩在其中,回头的瞬间,看到他额头上一块小小月牙形的伤疤,薄薄红唇上带着奇异的笑容,那样的刻骨铭心,再也不能忘记,深深地,深深地铭刻在她的心中,她的眼中。
月光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白,她到了江边,却已经没有力气和希望。身后那些黑衣大汉,将他小小的身体包围在里面,一片刀光寒意,将他掩盖在里面。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死,那个该死的人,也不该是他。
从马背上跳了下去,重重跌落在地,挥手匕首插入马的臀部:“还给你的马,快走……”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声对他喊了一句,吃痛疯狂的马,扬起铁蹄向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她只希望这匹疯马,能驱散那些黑衣人,能让他有机会逃走。
她更希望这匹有着灵性的马,能把它的主人从险境中带出去。
身后,几个黑衣人飞快纵身向她扑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刀剑,映出无尽的寒,耀眼生辉。
翻身,毫无犹豫地跳入江中,滔滔的江水就在眼前,他一定要逃出去,决不能有事!
这是月倾颜最后一个想法,沉没在江水中的一瞬间,她听到那个少年嘶声的狂吼:“不要……”
随即她被冰冷的江水吞没了,奔涌的江流带着她一路向远处奔腾而去,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再也看不到她小小而稚嫩的身影,转眼间就被怒吼的江水所淹没。
他是谁?
但愿如果不死,还有相见的机会!
月倾颜忽然笑了,丑陋狰狞的脸上露出妖娆笑意,唇角高高翘起,回给秋无痕一个标准狐狸精的笑容。
前生今世,往事如烟,原来都是一场太过虚幻,有着太多美好幻想的梦境。他终究不是当年,如今也不是过去那个夜晚,她亦不再是月倾颜本尊。
终是,她的体内,还有着属于月倾颜本尊的坚持,和那份刻骨铭心的记忆,挥之不去,不肯放弃。
既然如此,就算是替月倾颜本尊,回报了这份情,了断这一份恩怨情仇,替她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月倾颜,她的灵魂如今在何处?
是穿越到了她的那个二十一世纪,代替她在过着精彩的日子吗?
还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或者一缕芳魂,早已经魂归地府?
柔和明亮的晨光,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寒意,清冷地披在他的身上,纵然是一张平凡的面具,也难以遮掩他卓越不凡的风采,亮如秋水般的眸子,唇边狐媚魅惑的笑意。
一弯浅浅的月牙形伤痕,正印在他眉宇之间,弯弯的翘起,一如他唇边的笑容,那般浅淡,却是深深铭刻在月倾颜的心底。
又见到了他,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今时今日,他不知道她便是当年的她,她却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放不下吗?
月倾颜轻笑着在心底问了一句,他便是月倾颜本尊心中的魔障,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为了他,这个无情而狡诈的妖狐殿下,她顺从月倾颜本尊的心意,决定深入虎穴去东宫见人妖太子。
前方荆棘满路,艰险重重,她该如何能避过那些危险,保全自己?
月倾颜,你的心愿,最好是由你自己来完成!
但愿来得及在下一个月圆之日,能离开东宫,离开长安,回去取出月光宝鉴,互相再交换一次,各自回到属于彼此的世界中去。
“倾颜,小心些,我会一直跟着你。”
辰紫曜琥珀色的目光柔和宠溺,深情如斯。
“倾颜,何时想离开,想跟我走,离开便是,我等着你。”
云逸冷冰冰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舍,眸子中的冰雪融化,淡淡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三个男人,皆在脸上带着一张可笑的面具,站在马车的周围,如同是金玉山的侍卫一般,却遗世独立,仿佛离周围的人很远很远。
微笑,转身离去,抬手,她晶莹剔透的手在空中轻轻挥舞,我走了,正如我来,我挥挥手,希望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明白,她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带走某些男人的心。
带走的,是谁的心?
那位妖狐殿下可是有心?如果他有,会被她带走吗?
她走了,走的那般从容不迫潇洒不羁,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犹豫,她唇边的笑容淡如云烟,似看透红尘万丈,尘世喧嚣。
金玉山透过车窗上的纱,静静地靠在被褥中看着她,她去了,去了那个危险而阴森的地方,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让她能在那个地方生活的好一些,不会被太子折磨凌辱。
一封书信,在她离开之前,便派人送去长安给太子。
既然那是她的选择,他不会去问为什么,只是尊重她的选择,看着她离去。
她那样的女子,是翱翔在九霄的金凤,是穿行在丛林中的母豹,终究不属于他!
淡笑,他没有什么放不下,也没有什么看不透的,如果一个人常年卧病在床,且知道自己的生命犹如风中之烛,随时会被一场稍微大些的风所扑灭,那么他还有什么看不透?
还有什么放不下?
为何他却偏偏对她,有些放不下?
马车是她给他的图样和构思,果然按照她的办法制造出来的马车,舒服宛如一座可以移动的房子,他再不用受往日那般的颠簸之苦,旅途劳顿。
温暖舒适,道路再不平坦,他在这辆马车中,也丝毫不会感受到半点的颠簸,身子在云端一般摇曳悠闲,随时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她还有多少惊世之才,精通机关暗器,甚至用兵如神,一路看着她在桃花水上的一场大火。看着她去了七巧连环山,看着她的算计,一步步破了太子爷的诡计圈套。
他只是看着,旁观一般的看着,她却从来不知道,他一直就跟在她的身后,追寻她的足迹。
不是不去帮助她,而是他的脚步总是跟不上她的脚步,更不愿意去多打扰她,也不能轻易去和朝廷阴毒的太子爷作对。这一刻,金玉山有些后悔,如果那一夜,他派人去帮助她,或许她不会伤得那样重。
但是他赶到的时候,还是太迟了一些,只看到一场无情没有人性的屠杀。
那位太子,终究不是天照国最佳的国君人选,哪怕只是为了她,他也不会看着那位美人太子即位。
手中出现了一幅卷轴,是她的画像,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