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鹤秋山倒也没有偏听偏信, 就这么认定栖宿来是魔教中人, 他的确一直看栖宿来不顺眼, 可也不能几句话就定下一个人的身份品性。
    所以确定栖宿来的身份就是个问题,其他人可不像杜白是个挂b, 可以使用积分兑换金手指的机会,读取他人的心声。
    由此,在原本的计划中,开始设计下一个局中局, 趁现在魔教方面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好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魔教一直未能被剿灭,其中有几个原因,风入衣的强大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 魔教非常隐秘, 而且狡兔三窟,非常难以被一网打尽。
    现在,杜白手上握着魔教所有的窝点,可以一打一个准,他们无论想如何逃, 都不可能逃得掉。
    有了乌半飞这个作为魔教左护法的高层‘透露消息’, 杜白知道的关于魔教的信息,比魔教许多成员知道的都多的多。
    接下来就需要演一场戏, 一场魔教原本准备做的事情, 杜白他们将要一步步全数还原, 让魔教以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一路紧赶慢赶,只用了两天三夜的时间,杜白与鹤秋山就到达了目的地,鹤秋山的家。
    鹤秋山所住的地方并不远离城镇人烟,反而离城镇很近,主要是鹤衣霜偶尔喜欢进城镇逛逛,离的太远不方便,要是让鹤秋山自己选,自然越偏远越安静越好,能静下心,对习武也好,但既然是女儿喜欢的,那自然要以女儿的想法为主。
    鹤秋山真是把鹤衣霜疼到了骨子里,他们父女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已经经历过丧妻丧子之痛,鹤秋山无法再接受自己的女儿也出事。
    鹤衣霜的身体太差,让鹤秋山一直处于害怕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中,他一直笑呵呵的,所有的苦涩担忧都深入眼底,从没有揭开给任何人看。
    对于女儿想要和栖宿来成亲,鹤秋山虽然不喜欢栖宿来那小子,却也准备为了女儿妥协了,之前在狄重锦面前所说,不过开开玩笑而已。
    如今,从杜白这里得知栖宿来是魔教教主风入衣的儿子,潜伏到自家女儿身边是别有目的,真的是动了他的逆鳞。
    这一路上,原本一直笑容满面的老人,面色阴沉,连话都很少,眉间的褶皱都透露出浓浓的杀意。
    这位老人,年轻时便是一代豪侠,杀的恶人无数,年老之后,所有的杀机都被敛入满脸笑出的褶子里,没有人敢小瞧这位老人。
    到了家门口,老人原本阴沉的面色化开,又成了那个笑呵呵的老人。
    两人牵着马,打开门走了进去,听到动静的鹤衣霜和栖宿来也走了出来。
    鹤衣霜面露欢喜之色,甚是想念的小跑过来,挽住了鹤秋山的胳膊:“爹,你可回来了。”
    “哎哟,宝贝霜儿想爹爹了?”鹤秋山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闺女,笑眯了一双眼。
    “伯父。”栖宿来风度翩翩的行了一礼。
    “嗯。”鹤秋山没有理他,拉着女儿一同走进屋里,一边走一边招呼杜白,“小杜,快快,快进来!”态度比对栖宿来热情的多。
    鹤秋山亲切的介绍:“小霜啊,这是杜白,金缕琉璃阁的主人,小小年纪很有出息,你缺少的几门药材,他都帮我寻着了,快谢谢人家!”
    此时几人已经进入屋内,被仆人侍候着坐下,鹤宅不小,装修也非常精致有情调。
    “多谢杜公子。”鹤衣霜袅袅行了一礼。
    杜白连忙起身,面含笑意道:“鹤小姐不必如此,鹤小姐可能不记得了,一年前,您曾经被一个小乞丐跌倒拦了路,在轿中让丫鬟施舍了一盘糕点,那盘糕点救了那个小乞丐一命,要是没有那盘糕点,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我,都是小姐您的善良,造就了如今的结果,区区几分药材,不足挂齿。”
    杜白说完,鹤衣霜旁边的一个穿翠绿衣饰的丫鬟小小的惊叫了一声:“是……是你!”
    杜白自然的转头与那小丫鬟对视,笑意盈盈道:“小翠姐姐还记得我?”
    在杜白的视线下,小翠悄然红了脸,不自觉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
    鹤衣霜也恍然道:“是你,我不过举手之劳。”
    “是您的举手之劳拯救了我,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我一定尽我所能。”杜白从怀中取出一枚香囊,道,“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鬼见愁神医,我求神医用药材做了这个香囊,可以缓解鹤小姐您容易胸闷气喘的毛病,能让您平常的生活轻松许多。”
    又从袖中取出一根竹筒,竹筒上方有个小孔通气,“这是联系我的尾鹃,等到香囊香味散尽,您修书一封,我再制一份着人给您送过来。”
    鹤衣霜看了看栖宿来,有些心动,又怕自己收其他男子的礼物,特别还是香囊这样的贴身事物,栖郎心里会不舒服。
    见鹤衣霜看过来,栖宿来笑着点点头,面容没有一丝异样。
    鹤秋山没想到杜白与自家闺女还有这种缘分,他听完开始起哄,在一旁催促:“人家小杜一片心意,这香囊里的药材可不好找,闺女快收下快收下,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反正能让栖宿来不舒服,他心里就舒坦。
    接过香囊和存放尾鹃的竹管,鹤衣霜还是有些尴尬。
    她知道父亲不是很喜欢栖郎,可在杜公子面前这般,要不是杜公子只是这般年纪,父亲还不会无耻道这般地步,她非得觉得父亲在撮合她跟杜公子。
    “谢谢。”鹤衣霜真诚的道谢。
    “鹤小姐,您送我的那盘糕点我已经吃完了,现在回味起来,仍然觉得是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杜白不由笑了笑,“糕点是吃掉了,不过装糕点的瓷盘我还保留着,会让人送来,五日内应该就能到。”
    “一个瓷盘而已……”鹤衣霜开口,可看着杜白那真诚的双眼,接下来的话就顿在了口中。
    “那个瓷盘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瓷盘!”杜白眨了眨眼,有些俏皮的道,“那可是金缕琉璃阁的无上至宝,我就是靠着这瓷盘,才有了赚钱的本钱。”
    杜白的话引起了鹤衣霜的注意,她忍不住询问:“这是为何?”
    杜白把自己去当铺当掉瓷盘,用获得的钱去赌场,使小手段从赌场赚到盘下店铺的初始资金的事情一一道来,讲的风趣不已,曲折好玩的经历引的鹤衣霜捧腹,笑着喘了口气,闻着香囊的香味,胸中气闷的感觉果然好了许多。
    笑完,鹤衣霜忍不住想到杜白这一路走来,有今天的成就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很辛苦吧。”
    “不辛苦。”杜白轻轻摇了下头,笑容依然清爽好看,“这也是一种新奇的经历,我领悟学习到了很多东西,是一种宝贵经验。”
    “能这样想,你必然不会是普通人。”鹤秋山摸着胡子感叹。
    鹤衣霜忙不迭的点了下头,短短时间,与杜白的交流相处,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少年,当然是当做小弟弟一般的喜欢。他清透沉稳,聪慧幽默,有常人没有的隐忍,一个人独自拼搏走到这一步,让人心疼,想要给他温暖,让他能放松下来,能稍稍停歇休息休息。
    在一边的栖宿来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交谈,眼眸微眯,嘴角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眼睛深处却闪过一道冷光。
    “对了,”鹤秋山面上的笑容淡下来,接着说出一道惊天消息,“狄照城和其母都被害了,我们在路上遇见了鬼见愁神医,他就是从无名山庄离开的。”
    “什么!”栖宿来和鹤衣霜都惊呼了一声。
    “到底是何人所为!”栖宿来愤怒的道。
    “听鬼见愁神医的话风,似乎是赤月苗族下的手,无名功法也到了他们手上。”杜白道。
    “狄重锦正在过来的路上,大概还有两天就到了,到时候事情就都能清楚了。”鹤衣霜的面容依然平静,眼神却很冷,“赤月苗族的人手伸的太长了。”
    在这样沉重的消息下,原本欢快的气氛消散,空气都跟着沉闷下来,发生这样的惨剧,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像狄照城这样的江湖少侠,损失一位,都是江湖正道莫大的损失。
    还是鹤衣霜开口岔开了话题:“既然狄伯伯要过来,那暂时也不要多想,爹爹你和杜公子一路赶回来,一定累了,快些去梳洗一下,我让下人做好饭菜,梳洗完就能吃饭。”
    “也好。”鹤秋山面上有了笑容,“一路上一直吃着干巴巴的干粮,我的嘴巴都要淡出鸟……咳咳……”
    想到女儿在旁边,鹤秋山把嘴边的粗话咽了下去,差点噎住。
    鹤衣霜连连替鹤秋山拍着背部:“爹爹你都这个年龄的人了,自己也不小心一点。”
    “嘴巴里太淡,能吃好吃的,我这不是高兴吗!”鹤秋山胡子一翘一翘的,“还是闺女你嫌弃我老了,啊,迫不及待的想跟这个臭小子跑,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鹤秋山没好气的蹬着一旁的栖宿来。
    “爹爹,你说的什么话,你永远是最重要的。”这句话鹤衣霜说的很肯定,就算栖宿来就在旁边,她说的时候,也并没有心虚,或是转过去看栖宿来的眼神。
    鹤衣霜很清楚,她能平平安安的长这么大,都是父亲辛辛苦苦到处寻找药材,遍寻名医,自己还不辞辛苦劳累的学习医理,一点点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对她而言,这世界上,没有比父亲更重要的人了,就算是她爱的栖宿来也不行。
    鹤秋山眼睛都笑眯了,他还故意得意的看着栖宿来,在栖宿来面前显摆:“哎哟,闺女真懂事。”
    “小翠,带杜公子去客房打理一下。”把父亲哄高兴了,鹤衣霜又对小翠吩咐道。
    “是,小姐。”小翠行了一礼,然后对杜白道,“杜公子,请跟我来。”
    “那就有劳小翠姐姐了。”杜白抱了抱拳,又对鹤秋山道,“鹤老,那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鹤秋山连连摆手,现在能和女儿亲亲蜜蜜好好相处,他谁都不想见,也不想多聊。
    说完又跟着瞪了栖宿来一眼:“你怎么还在这儿,我要跟我宝贝闺女说说亲密话,你也跟着?”
    “这……”栖宿来无奈的看了鹤衣霜一眼,见鹤衣霜摇头,只能道,“那伯父,我就先退下了。”
    “快走快走!”鹤秋山不耐烦的摆手。
    栖宿来只能跟杜白一同离开,踏出房门,两人对视,互相点头微笑,然后各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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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完工,希望大家看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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