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涵,你不是我,你永远没办法想象,他说要跟我做真正的夫妻的时候,我心里是多么的激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突然老了七年,七年又七年……”
她温柔地看着她,悲伤从眼底泄露,“梓涵,我没有多少个七年了,我还怎么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女孩?我不说,我跟他有可能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走完一辈子,可是如果我说了呢……今生今世都不可能了,不是吗?”
辛梓涵在心里大恸,颤抖着道:“你就是要这样委屈自己是不是,你觉得有纪宁时一天,他就不会爱你了是不是?”
她浑身一颤,脱了塑胶手套,不作声。
久久的,沈无忧才弱弱道:“爱是不能勉强的,而且他们本来才是一对,我只是半路出来把人家拆散了,逼他娶的我,我还能挺直腰板要他给我什么呢?”
辛梓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眶都红了,“谁说爱情不能勉强的,爱情本来就可以勉强!纪宁时可以不要沈忘川,跑去跟白昱之订婚,戚静璇跟梁家二公子八竿子打不到一条船上,不还是结婚了……爱情可以勉强的,就看你稀罕不稀罕,别把他们说得那么痴缠,在你出现的三年前,他们已经分了,要说谁是第三者,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来!”
这女孩怎么就那么傻呢,才认识了多久,即使这个男人很好,也不至于为他付出那么多啊……
“女孩子没多少个七年,可是你才认识了他几个月啊,你说的七年又七年不过是你的感觉而已,如果你想把他套牢了,想跟他在一起,纪宁时这个关卡你必须要迈过去。你不主动问,他不主动提,现在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么,容不得你们胡闹的!”
她深深地望着她,仿佛有话要说,张张嘴,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
真的七年了,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冬去春来,很快又要一年了,她累了,真的很累了。
她想做一回缩头乌龟,把事情都往心里边吞掉,她想让自己不那么坚强,把不该面对的事情都忘记,我她想用心里的爱支撑着自己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如果她将她与他之间最根本的问题挑明了,天涯海角,就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可是这些话,她不能对梓涵说,一说,小妮子又得哭了。
她爱上了顾森迟,这一路本来就坎坷,苦苦追寻,那种心酸不是年月日能够表达的,她不想让梓涵再为她操劳、心烦。
“好了好了,我一有机会肯定会跟他把这事说明白,可是你想想,我们才刚说好了在一起,这不容易,等过阵子我们的感情稳定了再说吧,好吗?”她挽着她的手,挟着她一同走出厨房,到大厅里坐了下来。
到大厅以后,沈无忧立刻便把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不愿再谈及她跟沈忘川之间的事情。
“我听忘川说后天就是你的生日,认识你这么久都不知道呢!”辛梓涵的脸被气得鼓鼓的,现在才缓和了一些。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遇见了这个叫辛梓涵的美丽女孩。
辛梓涵知道她的意图,也不想为难她了,顺着她的意思走,点点头,老实交代,道:“哪有人会主动跟人家说自己什么时候生日的,那多没礼貌……当年我认识忘川的时候,我快要生日了就跑去跟他说,他就嫌弃我了!”
沈无忧总能在辛梓涵的身上发现一些纯真的特质,只不过她自己没发现而已。
她微笑着问:“那他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了?”
辛梓涵嘴一撇,生气道:“哼,什么也没送,他就一吝啬的主,一毛钱也不肯从口袋里掏出来,即使是给我买颗糖也好啊……当时我就哭了,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欺负!”
“所以……”
“所以他害怕了,一直不肯反抗!”
她说得好激动,显然,刚才那段不愉快的对话她已经有些忘淡了,沈无忧温柔地帮她把凌乱的发理了理,微笑着不说话。
其实,在她看来,他已经给了她最大的一份礼物了。
“那么今年呢,你想怎么过?”沈无忧其实是想好好地给她庆祝一下,可是还想想听听她的意思,属于她的日子,她说了算。
辛梓涵冲她眨了眨眼,“要不我们四个去泡温泉,忘川有一处物业是有温泉的。”
“我跟你,还有忘川,就三个人啊,第四个说的谁呢?”
辛梓涵脸一红,生气地追着她打,“死丫头,敢调戏我?”
“啊……谋杀啊……”暂时摆脱了心底的抑郁,沈无忧尽情地疯狂。
让人心都凉薄的下午,东郊的别墅里,时不时地传来两个女孩听似无忧无虑的笑声,这时候,没有人会知道,暴风雨前夕的宁静,会是这么一个模样。
傍晚时分,辛梓涵走了,沈无忧一个人呆在屋里等沈忘川回来。
辛梓涵把车开到了人烟稀少的一街角,那里有一家特别舒适的咖啡馆,重要的是,有个人每每在这种落寞的时刻来到这里,呆上一两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她跟着他来这儿已经很久了,可他一次也没有发现她。
凭他敏锐的触觉,如果稍微对她上心了,怎么会没有发现,没有发现,不过是因为从来没有对她上过心。
想着想着,心下大恸,下了车,快步走过去。
这家咖啡馆的装修很别致,只有一层,墙外是橘色和灰色的混合砖块砌成的,有点像美国的偏远村落里的房子,门口那面的墙壁全用了落地窗来代替,两边分别挽起了长长的银色丝绸窗帘,流苏濑濑地吊在床上,光从外边看就让人耳目一新。
站在房子外的墙角,正好看见了那个人英挺的背影,金灿灿的夕阳把他整个人都照亮了,连一头乌黑的短发也都好像染上了点金色。
他虽背对着她,可她仍清楚地看到他的右手拿着一只素描笔,在桌上涂画着,好像在画着什么。
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他,辛梓涵慢悠悠地朝他走了过去,直到走到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了,他有有了反应,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讶异,手上却显得有些匆忙地把画笔和素描笔收好了,须臾,有礼地笑着。
两眼在夕阳下笑得十分好看,一时让她看得有些痴了。
“跟了我一个多月,今天终于肯露面了?”这个人正是顾森迟。
辛梓涵一愣,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尴尬,眼神闪缩,道:“原来你都知道……”
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乘着夕阳,他认真地定睛看向她,道:“有事么?”
辛梓涵顿了顿,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路过看见你了,进来打声招呼。”
对比起以前,他对她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了,起码他愿意叫她的名字了,除了冷冰冰的神情外,他偶尔也会对她做出不一样的表情了,这些变化,短短几个月全都发生了,那可是她等了好几年都等不到的东西啊。
“你在画什么呢?我可以看一下吗?”她不想走,想多跟他呆一会儿,随便挑了话。
顾森迟深褐色的双眸一眯,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终究是平静地说:“随便画画,没什么好看的。”
“哦……”他始终还是抗拒她。
“后天我生日,你能不能也来啊?”她怕他拒绝,可又舍不得不问,如果不问,就连可惜的机会也没有。
顾森迟脸一沉,道:“对不起,我后天有任务,不能帮你庆祝了……生日快乐!”
他几乎是逃避地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画纸和画笔就要走,辛梓涵心一疼,眼眶突然就红了,紧咬着双唇看着他走得有些远的背影,大声道:“如果她也会来呢?”
即使距离有些远了,可顾森迟依旧清晰地听见了,浑身一颤,不敢确定她话里的意思,可那份疑惑已经足够让他停住脚步了。
咖啡厅里不算多人,可总是有的,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辛梓涵这一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两个人的身上,顾森迟叹了口气,回头拉着她的手,软软的,有些凉意。
好像,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碰触她。
看着他的反应,辛梓涵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了,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心里住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沈无忧。
夕阳下,咖啡馆外的一颗大树下,顾森迟与辛梓涵二人对峙而立。
很久了,久得她都不再像刚才把那句藏在心底那么久的话在大庭广众下冲他喊出来时,那么的勇敢了,他冷漠的脸庞让她变得有些想退缩了。
“你说的她,指的是谁?”他终于开口了,问。
顿时,辛梓涵心跳如雷,半晌,咬咬唇,低声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么?”
他眼底迸射着危险的光芒,一步步把她逼到了树干上,脸色阴森,语气阴冷,问:“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