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说到与顾森迟相关的事情,辛梓涵总会心不在焉,“有什么好说的,上回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是喜欢他,可是配不上他,他值得拥有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孩,就不是我。”
说罢,虚弱一笑,苦涩至极。
沈无忧执拗地看着她,终究是不忍心强迫她掀开心里的伤疤,把话题一转,跟她说起了在烟城的事情。
“我和忘川讲和了,我们在试着成为朋友……”
辛梓涵大惊,继而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由得拔高声音道:“朋友?荒唐,简直荒唐!”
她无奈地瞅瞅她布满惊讶的俏脸,摇头失笑,辛梓涵在她一脸的笑容里看到了知足,却带上了浓烈的伤感,她说:“我不敢奢求太多了,能做朋友总比做仇人好吧,难得他不再恨我,如果我还不知足,那就太看得起自己了。”
辛梓涵心疼地紧握她冰凉的双手,有点说不出话的感觉,许久才道:“可你嫁给他了啊,在法律上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哪还有朋友这么一说的?”
“你是知道的,他的初心并不是我,他心心念念要娶的人是纪大小姐,我嫁给他全因为老爷的威逼,假以时日,终究是要离的……”她低着头,两鬓的发丝把她眼底的愁绪朦胧地遮盖着,却躲不过辛梓涵的金睛火眼。
半晌,辛梓涵才说:“早知道会这样,你们婚礼的那天我就找人来把你掳走,那你就不用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了。”
她喜欢她,可能就因为她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她不仅爱得坚定,也爱得无怨无悔,多少次她曾为了帮她出口气,跑去跟亲如兄长的沈忘川理论,那都是她给她的温暖,独一无二的情谊。
她温柔地冲她笑着,轻声道:“你别怪他,爱情里本就没有对错,只有爱和不爱,他爱了,可主角不是我,这只能怪缘分,我跟他注定了有缘无分。”
“如果我是男人,我会爱死你的!”她小嘴一扁,扑到她的怀里,安安静静地呆着。
“胡说!”她稳稳地抱住她柔软的身子,轻轻地帮她把背后凌乱的秀发理顺,故作轻松道。
辛梓涵努努嘴,在她的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
当她听见她的话的那一瞬间,不可否认,她竟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感同身受的情绪。
人说这世上是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的,除非那根针同样刺到了你的身上,不然你是不会觉得疼的,那么现在呢?
她竟与她一样,心里疼得慌,满脑子想的都是顾森迟冷漠的脸庞,耳朵里回响的是他生疏的问候和道别。
沈无忧此刻想到的是昨晚,她与沈忘川躺在同一张床上,融洽地对话的情景,才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开始怀念了。
凉薄的夜晚,屋外的灯光璀璨夺目,两个心情迥异的女孩温馨地相拥在沙发上,谈天说地,谈情诉心,说尽了往日的恩怨惆怅,道尽了心底的爱恨缱绻。
那天晚上十点多了,沈无忧才从辛梓涵的家里走出,两人依依挥别,再见面时是一个礼拜后,在一间叫做“singel”的ktv里。
沈忘川前阵子把一个重要的案子交给了她来处理,还把几个部门经理都出动了,从旁协助,最终,她也不负众望,把合约成功地拿下了,今天特地做东,把那几个部门经理还有公司新来的几个同事请到这儿来放松放松。
她事前就给沈无忧打了通电话,让她也出来陪她庆祝一番,沈忘川那时候刚好在她身边,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主动提出跟沈无忧一起出席。
两人双双从东郊的房子出发,来到了这家ktv。
服务员恭敬地把他们带到了辛梓涵订的包厢门外,刚把门打开便看见辛梓涵和一群人参差不齐地围在桌子前,手里举着大杯大杯的啤酒准备碰杯庆祝,其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率先抢了发言的主导权,声音洪亮充满朝气,一看就是新同事。
初生牛犊,干劲十足。
“这一杯咱必须得干了,除了要恭喜辛秘书出色地把‘维扬’的合约拿下外,我们更要感谢的是她为了我们破费,到这么好的地方来白吃白喝!”
接下来便是玻璃杯碰撞时才有的“叮咚”声和众人高兴激昂的欢呼声。
“这次呢,没有你们,我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这一顿是必须的。这里不是公司,不嫌弃大家就叫我梓涵,比我小的叫一声梓涵姐也行,总之大家图个随意、痛快,别给我客气!”
沈无忧一看就知道她喝了不少,说话都变得极度轻浮了。
辛梓涵一贯的眼尖,才把被子里的啤酒下肚,一眼便看见了门外定定地站着的无忧,还有紧随其后的沈忘川,她兴奋地冲两人招手,偌大的包厢里,除了音响里播放着的音乐外便是她的一声大喊。
“忘川,无忧,你们怎么才来?我们都已经开始了,快,快进来啊!”
几个部门经理和新同事纷纷好奇地回头,以为又有两个新同事来了,可当他们看见了沈无忧身后的男人时,便一致地严肃了起来,先前的轻松和无拘无束刹那间变长了拘束以及严谨。
“总裁……”
“总裁……”
众人纷纷跟他打招呼。
沈无忧好奇地回头,想看看在他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上,此时此刻会是怎样一种表情,没想到他竟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般,一一有礼地回应着。
这就是她爱了七年的男人,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俯瞰众生,即便云雾缭绕,依旧万人敬仰,气势如虹。
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进去吧。”沈忘川在她的身后,沉声道。
沈无忧猛地一怔,反应过来后便笑着走进包厢,几个部门经理和新同事纷纷放下了手里大大的啤酒杯,其中一个小伙子在一室的死寂中肆无忌惮地打了个酒嗝,把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些。
辛梓涵笑得不轻,一一给他们空空如也的酒杯里倒满了啤酒,白色的泡沫正旖旎地缠绕着透明的杯壁,在包厢昏暗的橙色灯光照射下折射出夺目的星光。
“这里不是公司,大家都别太拘束了,在这里我们就平起平坐,大家都是朋友了!”
话随如此,可那终究是他们的米饭班主。
众所周知,沈氏的待遇比然城甚至是临近的几座城市的任何一间公司都要优厚好几倍,能进沈氏工作是很多年轻人奋斗的目标,如果因为在这里得罪了总裁而丢了饭碗,恐怕也不会有公司敢聘请他们了,所以大家还是十分的焦虑,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辛梓涵看见沈忘川还在角落里悠然地坐着,立马用眼神射了他好几枪,瞅着他无声道:“再不给我站出来说两句缓和气氛的话,我就跟你没完!”
沈无忧被这两人一个焦虑,一个莫名怡然给逗笑了,主动站了出来,话里带上了点点诙谐,道:“大家来这里也是图个开心,没必要太过拘谨,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沈无忧,是那边那位先生的太太,大家不嫌弃的叫我无忧就行了!”
众人相顾一愣,心里狐疑,难怪看着这么脸熟,原来是总裁夫人。
沈忘川终于肯从沙发上站起,微笑着走近了他们,在桌上随便拿了只干净的空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啤酒,在他们的注视下从容地举高了,笑问:“有谁愿意跟我喝一杯的?”
众人一愣,不知道是谁先把装满啤酒的被子举高了,碰上了沈忘川的,尔后便慢慢地多了起来,最后所有的人都打成了一片。
辛梓涵嫌弃了看着沈忘川的背影,撇撇嘴走到笑得温柔的沈无忧身旁,用胳膊撞了撞她的肩膀,道:“会玩真心话大冒险不?”
小妮子,小瞧我?
她柳眉一挑,故作高傲地问:“你想玩哪一种?划拳的,还是转酒瓶的?”
辛梓涵娇俏地笑了,“姐姐要玩抽牌的,嘿嘿……”
语毕,她放下了酒杯,走过去拍了拍沈忘川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沈忘川回头,神色不明地看看她,把她看得一片茫然。
辛梓涵把大屏幕上的悲伤情歌通通换成了电子迷幻类的,听了就让人精神百倍的歌,把做得分散的人都聚集到了桌子前,围成了一圈,这是ktv里最贵的楼层,这里每一个包厢都由ktv的包厢主任负责接待,这时候正好把辛梓涵需要的纸牌拿了进来。
沈无忧从没玩过这种游戏,只不过听得多,也见过,有些似懂非懂。
这时候,一旁的沈忘川突然凑近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铺洒到她裸露的脖子上,竟让她情不自禁地红了脸,激动地把脑袋移开,疑惑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俊脸,问:“怎么了?”
“你喜欢玩这种游戏?”
沈无忧一愣,惘然地看着他半晌,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