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比作天鹅肉?
那就是说,要见她的人在看到她本人以前,这帮人都不敢动她一分一毫!
依着这魏一天的气势和谈吐,绝非等闲之辈,可她混迹于然城这么多年,从来没在道上听说过一个叫魏一天的人,除非他并非本地人。
旋即,沈无忧冷冷地笑了,回道:“魏先生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天鹅肉可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怕只怕您吃了会虚不受补!”
语毕,她抢在魏一天回话前,从腰间拔出了预先准备好的手枪,正准备有所动作……
魏一天却眼尖地发现了,动作迅速地伸掌,在她的手腕上狠狠地劈了一下,沈无忧的手腕立刻麻掉了,可另一只手却稳稳地抓住了另外一支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两眼瞪得老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得魏一天心里发毛。
魏一天再不敢轻举妄动,眯起眸,凝着她道:“沈小姐是看准了我舍不得伤了你这细皮嫩肉,是吧?”
“你不是舍不得,而是你根本不能,大智慧我可能及不上魏先生,可小聪明,于你,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沈无忧冷冷地冲他笑了个,接着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我走,要么……我死!”
魏一天脸色一凛,腾腾的杀气淹没了整个人群,可偏偏被她猜中了心思,按照指示,他不能动她一分一毫,他想过她不好对付,可没想过她的不好对付是思想上的,他偏偏带了一群有力没脑的人来。
沈无忧看出了他的犹豫,想乘胜追击,于是再一次开口:“魏先生想清楚了吗,如果还没想好,我再就给您五秒钟,够不够?”
魏一天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自的脸,一时间竟没了对策。
而在这时,沈无忧却将短枪的扳机掰了下来,接下来,只要她的食指稍微动一动,子弹就会穿过她的脑袋。
沈无忧相信,如果她的结果是一命呜呼,眼前这个叫魏一天的男人也绝对活不久。
“五……四……三……二……一……”
“砰……”
只听见一声巨响划破了天际最后一丝的宁静,沈无忧心头的那根弦随之断裂,还放在耳朵旁的手依旧固定地放着,可手里的短枪却被人打到了地上,循着枪声来时的痕迹,她找到了那个开枪的人。
二十米外,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举着枪,而枪口,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
刚刚那一枪……就是他开的?
二十米的距离,要这么准确的击中目标,可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尽管沈无忧训练多年,她亦不敢保证自己在这么远的距离下能够百发百中。
她今晚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先是遇到了后台强硬的一大群男人,现在又冒出个神枪手!
看清了来人后,魏一天连抽了两大口冷气,一群人在沈无忧完全猜不到的情况下,整齐地大喊了一声:“少爷……”
沈无忧一惊,狐疑地把目光锁定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样子斯斯文文的,可体格却格外的出众,穿着一套深黑色的丝绒西装,腿很长,鼻子上架着一副眼睛,像个品学兼优的名门公子,也像个深藏不露的假好人。
当然,她更愿意相信他是后者。
接着,男人晃悠悠地走到她的面前,状似不经意地在她嫩滑的脸上地捏了一把,微微勾唇,笑容明媚。
沈无忧的双手早被被人抓住了,只能厌恶地用眼睛瞪他,张嘴就要咬上他正碰触她的唇的手掌,怒斥道:“拿开你的脏手!”
话音落下,男人竟飞快地攫住她的下颚,不疾不徐地凑近她憋红了的脸。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五官细致,皮肤白皙,笑起来邪里邪气的,有点漂亮过头了,是块当牛郎的料。
而他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半晌,才低低道:“原来是颗会咬人的棉花糖!”
沈无忧懒得跟他计较,为了应付这些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已经拖延了她好长一段时间,梓涵恐怕早就等急了。
看着她挣扎了一会儿,男人似是腻味了,终于肯放她自由,不经意地瞥了眼架着她的两个男人,冲他们道:“放开她。”
重获自由的沈无忧稍稍把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一翻,望向似乎在等着她说话的男人,冷冷道:“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男人邪魅地笑着,一排整齐的白牙晾在她眼前,旋即,他便命令围着的人让开了一条路,伸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沈无忧疑虑地在原地逗留了一会,魏一天便开了口,话是跟要放她走的男人说的……
“少爷,这恐怕不行吧?”
男人却似乎没有听到魏一天的话,固执地给她让了条路,还不忘笑着逗弄她:“小美人,再不走可就没机会咯?”
沈无忧沿着他给她开出的路,飞快地远离了人墙,直到她打开车门,男人好听的声音却在身后再度响起……
“小美人……”
沈无忧脸色一沉,回头,只见他双手插在了西装裤袋,手枪被他用胳膊夹在了腰间,这枪大概是他儿时的玩具,长大了,却顺理成章地成了杀人的工具。
黑夜里,在没有人留意到的瞬间,他看向她的目光竟出奇的柔和:“记住了,我叫南迟,我们会再见的!”
南迟么?
沈无忧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上车,飞快地逃离了现场,驶向了通往东方医院的高速公路。
魏一天在旁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少爷,千里迢迢来到然城抓人,偏偏要在抓住的时候放了她,蹙着眉,大着胆子问道:“少爷,属下不懂!”
南迟笑得欢,眼睛一直不曾离开沈无忧远走的那条路,许久,当车尾灯终于被夜色淹没时才把腰间夹着的手枪拿到手里,流畅地溜了几圈,这才不疾不徐地道:“天叔,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我会跟爸交代。”
闻言,魏一天这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心里却开始暗自揣度,这沈小姐对少爷来说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千辛万苦地从涵城来到然城,在她的附近潜伏了这么久,无非就是要把她的人给抓回去,可终究是把她给放了。
不仅如此,更奇怪的是,少爷这枪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他是一次也没领教过他的枪法,今天却因为那个沈小姐,竟有幸得以一见。
在少爷的眼里,她似乎与跟他身旁围绕着的各式各样的莺莺燕燕有些不一样。
被那帮人拖延了一个多小时,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没了电,沈无忧赶到医院时已经凌晨一点有多了,负责值夜班的护士小姐看见她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儿以为她哪里受伤了,三三两两地跑过去追问,她一五一十地给解释清楚才被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护士带到了沈忘川入住的vip病房。
那里的灯光还亮着,表明他还没睡。
他所在的病房隔壁正好是一条长廊,平日是供这些有钱的病人晒太阳或者休憩的地方,此刻却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辛梓涵你冷静一点好吗,让忘川听到了他会怎样?”顾森迟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比谁都急。
辛梓涵已经战战兢兢一个晚上了,无论打多少次电话给沈无忧都说是关机,她担心她是不是在半路发生什么意外了。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说了立刻来的,可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再远的路也应该赶到了吧?”
“你是知道的,他们俩在闹矛盾,说不定沈无忧来了,忘川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何必让她来找难受?”
闻言,沈无忧浑身一颤。
顾森迟说的对,她昨天才好不容易让他相信她是怀着目的嫁给他的,他又怎么会稀罕在这个时候看见她,枉她还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这样明显的事实到了现在还不能认清。
护士小姐奇怪地看着一动不动,却又不愿意走近病房的无忧,提醒她说:“小姐,您要找的病人就在这间病房里,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沈无忧从思绪里惊醒,礼貌地冲她微笑,道:“好的,谢谢你了!”
她偷偷地从门上那一扇小小的玻璃窗往里面张望,沈忘川正背对着她坐在病房里特地为他而设的书桌前,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似乎还在工作。
就这么看,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可她心里却无比渴望想要进去跟他说说话,哪怕他不看她,不理她,总比隔着一扇门要好的多。
胸口猛烈地传来一阵刺痛,刚才用脚撑着方向盘急刹车的时候终究是把胸口撞伤了,她一时没忍住咳嗽了出声,立马惊动了走廊外的两人。
当顾森迟反应过来时,沈无忧人已躲到了楼梯口的杂物房里,辛梓涵脚步匆忙地追着下了楼梯,顾森迟却从半路折回,在杂物房的门外站了很久。
而沈无忧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上。
顾森迟知道她就在里面躲着,猜到她大概是听到他与辛梓涵的对话了,心一疼,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