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袁慧和薛蕾都是脸色一变,南麓倒没他们那么紧张,她摸索着起身,单薄的身子让微微隆起的小腹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她一边系纽扣,一边轻轻道:“其实我也吃了不少,就是一直吃不下去,都吐了上来,白白浪费了。”
医生再无上次的和颜悦色,神色有些凝重:“这都什么时候了,吃多少那都不是浪费,你现在都快营养不良了,这样下去,非拖垮你们母子,到时候孩子还能保得住吗你想想?”
袁慧胆小,已经被吓得脸色都白了。薛蕾扶了她一把,脸色也是变了,却还强撑着问:“那怎么办?她反应确实是大,我们已经尽可能挑营养价值高的东西给她吃了,可是她就是吃不下去多少啊。”
医生微微沉吟,皱着眉头问:“按理说都五个月了,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了,可你…怎么反倒越来越厉害呢。”
南麓苦笑:“我也不清楚。”
医生用搜寻的目光看了一圈,颇为不赞成道:“你丈夫呢?怎么这几个月都没过来,做爸爸的这么没责任心吗?老婆费心费力地给他怀孩子,吃都吃不好,他哪去了。”
薛蕾和袁慧正要解释,却见南麓变了脸色,声音也冷冷:“他出差了。他并不是您口中那种没有责任心的人,他比谁都爱这个孩子,不能看见孩子一点点长大也不是他主观意愿所为,我也不是给他怀孩子,我是为我自己。”
医生微微一愣,袁慧连忙先把情绪激动的小孕妇扶了出去,留下薛蕾跟医生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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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慧一直很喜欢南麓,从他们婚前到婚后,这一点都没有变过。如今眼瞅着南麓瘦下去,她也十分担心:“囡囡,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担心书言,所以压力太大,反应越来越重。”
南麓摇摇头:“不是…刚才其实不应该跟医生那样,我知道医生也是为我抱不平,我只是受不了别人说他而已。心情不太好。”
袁慧握紧她的手,难掩担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这样,书言回来,我们跟他怎么交代呢。他爸也是,那么多人安排谁去不行,非要自己亲儿子去,那些保护任务都那么危险…”
袁慧一着急,一时失言,可是身边的南麓已经听了个全,脸色都变了:“妈,你说什么?这次任务很危险吗?郑书言有没有事啊,啊?他怎么了?”
她不顾自己的肚子,便直直地坐了起来,看得袁慧一阵心惊:“好孩子,咱别这么激动啊,是妈不对,妈说错了,哪个任务没危险啊,书言没事没事,你别怕啊。”
“别怕,真的没事啊,就是保密性强,不能给咱打电话而已,你别害怕啊。”
南麓松开手,缓缓地靠在了椅子上,心里止不住地下落,并没有一点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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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麓本来是很想回自己的家的,袁慧和薛蕾也是同意了,可想到她们说的送饭,南麓就又歇了回家的念头。
她也不想这些老人为了她跑来跑去的,索性还是在自己娘家算了。
薛婠婠在家人念念不舍的相送下已经踏上了飞机,而邓依依在发完那两张照片后又陷入了长久的失联。如今,她身边真是找不出一个能说说话的人了。
她身子渐渐重了,最近也不怎么爱出去,最常做的事便是靠在床头,静静地发呆。话也少了很多。看的人一阵心惊。
薛蕾早已没了铁血娘子的冷厉,倒像个慈母了,坐在她床边温温柔柔地问:“你最近想去哪玩啊?听说最近有个新开的画展,你爸搞了两张票子,你想不想去看?”
南麓摇了摇头,轻轻地笑:“我又不懂那些,看了也看不懂,不去了。”
薛蕾又劝:“那体育馆里最近不是有什么风筝展吗?那个你想看吗?出去透透气吧,对孩子也好啊。”
南麓本来还是拒绝,可是看到薛蕾有些发红的眼眶她又拒绝不了了:“我不想去风筝展,我想去寺里拜拜,想求个平安符可以吗?”
闻言,薛蕾心下一片了然,便知道她根本没放下郑书言,一直担心他的安危。这才吓得夜不能眠,三餐不进的,周而复始,反应才越来越大。
她有意劝一劝南麓,却又不知道怎么劝这个倔强的孩子,其实不管是薛老太还是袁慧都劝过了,却都没什么效果。
两个月不见自己的丈夫,得不到只字片语的消息。自然是胆战心惊,忧心他的安危。
薛蕾明白:除非郑书言好好站在南麓的面前,否则,说什么也是枉然。
可是郑书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薛蕾叹口气,给女儿掖了掖被角:“天气渐渐凉了,早晨晚上山里露水都大,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呢?这样吧,我让你爸替你去。”
南麓抿了抿嘴:“心诚则灵,我想自己亲自去。”
薛蕾佯怒:“你爸不比你还盼着书言好啊?那可是他亲女婿,就让他去,正好也让他减减肥。让他好好照顾你养胎呢,你一斤没涨,他都胖了七八斤了。”
“搞了半天,人家郑家送来的补品都补到他身上去了。让他去。”
南麓即便知道母亲是故意逗她,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抿抿嘴应下来:“好,那就叫我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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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蕾是个行动派,天不亮就押着老南起来做饭,做完饭又押着人家去爬山。
老南很不情愿,他wx运动里从来都是倒数,向来不爱动,一想到爬j市那座高山,他就头沉。可话还没说,就看见自己瘦的一把骨头的女儿,他就再也说不出口了。抹了抹眼,就答应了。
南麓还是有点想跟去,却被薛蕾哄了回来:“你就别添乱了,路那么滑,你摔一跤怎么办?”
老南听了心里就难受:“那我摔一跤就行了?”
薛蕾冷冷地笑:“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别说摔一跤,就你摔个七八跤又怎么了。”
老南心里很难过,跟外孙女道了别以后,就自己气鼓鼓地开门去了:“行行行,我自己去,你也不用去了,在家好好照顾我闺女外孙女啊…”
话还未说完,门已拉开,外头是有些愕然的高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