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一双眼已经哭得通红,眼里的泪不断淌下来,语气平静:“李沂舟,就算他不要我,我心里也只有他一个。到死都只有他一个。”
男人伏在她上方,神色僵住,眼神绝望又心痛,过了好一会才故作无事地笑:“那又怎样,以后的几十年你身边躺着的人只有我,日复一日,你总会忘记他的。”
她也笑了,明明是处于被压制被威胁的境地,反倒很自若,语气也极为平静:“我不会。我也没有几十年了。”
“李沂舟如果你再碰我一下,我一定会死给你看。我知道一时半刻我死不了,可是总有一天我会有机会的,有楼我就跳楼,有水我也可以溺死,有刀子就更便易了…”
“只要有机会,我总会死的。”
“李沂舟,恭喜你,终于把我逼死了。”
她笑了,笑容纯净得一如他们初见,话语却句句诛心,仿佛他不死不休。
他眼神都在颤抖,她却继续说下去:“你说,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其实你根本不是!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差劲的人!”
“许恬儿害我,只是伤害我的身体,那个秦总害我,我也只感觉恶心不感觉心痛,可李沂舟我是相信你,才会去见你,我想的是好聚好散。”
她哭了出来:“可你现在这样对我,就像是跟我说我是个蠢货,我竟然会相信你,亲手把自己断送在你的手里。”
“李沂舟,你不必激我。从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开始,我就感觉恶心,我感觉自己和你一样恶心。是郑书言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嫌弃我。”
她哭喊:“是他说他希望我活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我活着,不然我早就死了,被你关在这里的日子,我每天都害怕,我怕你真的会做出那些畜生的行径,我怕自己…”
“我早就想死了。”
她眼角的泪缓缓滑落:“也许我早就应该死了,早早地死了,也不用耽误他一遭,也不会让你害那么多人,许恬儿也不会害得方凯…”
她眼里的绝望让他害怕,她依旧喃喃自语:“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然大家都是好好的,一切都会发生…”
她终于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他:“李沂舟,你碰我吧,这样我也可以有一个理由早点去死…这样,我的命也可以折在你手里,你就心满意足,可以收手了吧?”
他正想大力摇晃她,让她清醒不要胡说。
却听得身后传来破门声。
*
这几天除了南麓、郑书言,最难受的就是江远了,他这回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他去了g市一趟什么都没有,倒把媳妇丢了,脑子一热在南麓的病床前骂了一通,得,骂爽了,可是媳妇丢了,人李沂舟也一点不领情。
他骂了些啥?
自己想想也觉得不是人话,自己也打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他甚至打电话给邓依依,谄媚到自己都觉得贱:“宝宝,那个我真知道错了,我来认错的,任打任骂…”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挂断,再打了几次就一直“正在通话中”了,他还不知道了,一看就是拉黑他了。
再发wx就只能看见红色的感叹号,一看也懂了,连wx也拉黑了。
江远知道这次完了,直接抢了秘书的电话来打,话不多说,电话接通直接自扇耳光了,结果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只有凉意的一句回答:“江远,你省省力气吧,那天你骂完了走得快,有一句话我没跟你说,咱俩分了吧,你那些破烂儿我找了同城了,应该一会就到你家。”
他想辩解,却听到那人继续道:“对了既然分了,你爸妈我也不去见了,帮我道歉吧。就这样吧,以后没事别再给我打电话,再有这种耳光的声音出现,我直接给青山精神病院打电话。”
电话挂断了,江远心也碎了,一片也不剩。他什么也不想管了,找了个酒馆大醉一场,跟一群狐朋狗友乱吹:“靠!这世上四条腿的邓依依不好找,两条腿的青蛙满地找是不是?是不是?老子在她一根树上已经吊了够久了,我…我换地儿!”
他嘴硬地骂了好一会,就再也撑不住了,抱着其中一人哭起来:“老子对她一片真情,这女人就没良心,没见过这么狠的女人,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骂了她闺蜜几句吗?她骂回来就是了,打也行啊,为什么抛弃我。”
那人被他抱着也是尴尬,只能提醒:“江少,江少,风度风度!”
江远依旧哭嚎:“还他妈风度个p啊,这次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我特么跟老李也太倒霉了吧。”
他嚎得厉害,期间还提及“李沂舟”,众人皆是一片无言,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亏了被他抱着的那位腾出手来提醒:“哥,电话,电话。”
江远腾不出手来接,还在委屈,接起来时语气也不客气:“谁啊?他妈的不知道老子心情不好吗?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那边的女声倒抽了一口气,似乎是想挂断,最后不知道怎么还是忍了下来:“江远,是我。”
江远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从脚底清醒到了头顶的那种清醒,他甚至打了个寒颤,谄媚道:“依依啊,什么事啊。”
“你放心,什么事我都给你办妥,还是你想我了,准备回心转意啊。”
这次来玩的也都是知情识趣的,毕竟不知情识趣譬如钟尽一类都被端了,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地关掉了音响电视,因此一室安静,邓依依的声音江远听得分明。
她说:“怎么办?江远,南麓她不见了。我把她丢了。”
江远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他妈个蛋的,李沂舟又他娘的作妖了是不是?”
“这特么没完了是不是。”
江远当然立马安抚邓依依,挂完她的电话就开始死命地打李沂舟电话,结果电话一次次被挂断。
所有的答案都向最危险的深渊滑去-南麓真是李沂舟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