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麓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在这借酒装疯,只能也弯下腰来耐心哄他:“你喝醉了,别说了。”
男人却忽然攥住她的手腕,极大力地攥住,紧紧地盯着她,问:“行不行?南麓,我会做到的,我保证的一切我都会做到的,我会变得跟他一样温柔,学着对你好,对你的家人好,对你的朋友好。”
“我也会给你自由,让你去跳舞,去开那个汉服店…我甚至可以忍下他曾经出现过这个事实,我可以不介意的,我真的可以不介意的。”
“南麓…”他看着她,眸光闪闪得像个纯情的孩子,带着卑微的渴求:“我们既然不能让一切回到从前,那就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以前的十年回不去了,以后还有好多好多个十年的…”
“南麓,我们重新开始吧,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含着许多期冀。
没有人答他,迎接他的依然是久久的沉默,她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里依然平静,如同深海,让他沉迷又要狠狠地淹没他…
她终于有一丝表情了,但竟然是歉意和怜悯,就像在看街边的乞丐一样,非常抱歉地告诉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笑起来,笑声悲凉又绝望,他才是这天下最大的傻子啊,不管是丢弃自尊还是跪地请求,依然换不来她的一丝动容…
他真是可笑至极…
*
他站了起来,刚才的纯情与可怜都荡然无存,眼神彻底地冷了下来,冷得像刚出鞘的一把利刃,散着寒光和武气…
他这才像之前的样子,具有胸有成竹的笃定和压迫别人的残忍,像个天生的王者。
他笑了,半蹲下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可眼神却胜过千言万语。
这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寸寸打量,寸寸探视,一丝也不肯放过。
她有些怕了,她明明衣服穿得严严实实,让他这一看,倒像片缕未挂一样。
她真怕了,郑书言不在,邓依依不在,甚至方凯江远周峰他们都不在,只有她跟他,万一他真发疯,她该怎么办。
所以她准备好好跟他说一下,安抚一下这头凶兽…
他弯下腰,残忍地笑着,亲昵地摸着她的脸庞,寸寸地摸下去,反复地摩挲她的脸颊甚至是耳垂。
南麓动也不敢动,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脊背都在微微发抖,她此刻生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可怜一匹狼…
过了好一会,他才终于住了手,凑到她耳边亲昵道:“你这个傻姑娘啊,我有什么都分不清你到底是个狠心的还是心软的?我把你关了起来,你还可怜我,可是我都这样求你了,你也不愿意回头。”
他侧着头亲了一下她的耳垂,然后重重地弹了一下,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攥住她单薄的身躯,让她不得动弹。
凑到她耳边,低声开口,带着些不容忽视的恨意:“我该你说狠心还是心软啊?嗯,南麓你这颗心到底是软的还是硬的,你能告诉我吗?”
男人的手掌缓缓移动着,眼看便要摸到她的胸前,被愤怒的她一把打开,她生气地挣扎:“别碰我!”
这句话真的激怒了他,像打开了他失控的开关:“别碰你!我别碰你?那谁可以,郑书言可以是吗?”
“哪里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不对,你对任何人都是好的,唯独我,唯独我!”
明明是他这样欺负她,语气却又忍不住委屈:“我能感觉出来你日渐疏远,也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冷淡,从你回来以后,香华那边你去过几次?除了公事一步你也不肯再踏入了。”
“大家都喝醉了,我请你在客房留宿一晚你都不肯。”
他自嘲:“我那个时候真蠢啊,我以为你是在吃我的醋,你气我找了许恬儿来做什么未婚妻,我以为你是在吃醋啊!”
他笑了起来,笑声凄凉:“我还想着赶紧弄倒许家,或者赶紧把许恬儿配给别人好打消你的疑心,好让你不要再生气了。”
“南麓我真的以为你是在跟我闹脾气,跟我吵架啊!我以为从头到尾都是我们俩的事,不会出现第三个人的。”
他趴在她的脖颈间,哽咽地说话,她能感觉到凉意渐渐沁入她的颈间:“我一直以为吵架、生气、闹别扭都是我们之间的事啊,它跟别人都没关系,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别人出现,更没想过郑书言他会出现在我们中间,出现在我们的人生里。”
他声音渐渐悲怆:“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变心…”
“你真的潇洒,也真的狠心。”
他看着她,一双眸子发红又发狠:“南麓你的确狠心,对我对自己都狠心,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宁愿受尽委屈也要喜欢,可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头都不回就走。”
“你不给一点预兆,也不给一点警告。你不是大度,你是根本就不肯给一点挽留或者你回头的机会。”
他声音冷得骇人:“可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下了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因为我去相见世家的女孩子。”
她没有回答,他发了狠:“说啊!你不说明天我就让他们在郑书言的脑壳子上开个洞!”
她终于说话了,泪盈盈的一双眼委屈又坚韧:“这重要吗?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告诉过你得放手时需放手,了空大师也说过凡事太尽,势必缘尽。”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手呢?”
男人笑了,翻身下床,终于不再压制她了,甚至慢吞吞地走到了门边。
可却是毫不犹豫地关上…